老公主看了一眼,見大家玩的挺熱鬧,尤其幾個小的,頓了頓,漫不經意的又看了幾眼,扔了下句:“你們好好自己樂吧。”就帶着丫頭僕婦走了。
而羅大官人則被她五姐拉了過來:“來,六弟你也跟我們一起玩會兒吧。”
羅通擺手:“你們忙你們的,我看一眼就走。”說無邁步奔那個最熱鬧的小團伙兒去。
羅綺年也不跟他客氣,帶着八姑娘九姑娘回了座位,繼續飲酒吃肉聊天,很愜意。
楊喜一看趙玉敏來了,也挺高興,拉着她:“快點兒來,我們一起吃東西,她們都負責世割哈哈……”
那幾個人只顧着玩,倒是便宜了楊喜,吃的那個快樂,現在她姐姐楊排風也加入了,倒也不至於她很快吃不動。
一羣女孩子渾然不覺有人進來,繼續圍在一起你搶我奪要用用那鋒利無比的小餐刀割東西玩兒。
忽然頭頂傳來一個訝異的聲音:“咦?這小東西很不錯啊,看着怎麼這麼眼熟呢?”
楊喜正往嘴裡送一塊鹿肉,聽到這個聲音,啪嗒一聲,那塊油滋滋的鹿肉掉身上了,嚇了一跳,忙起身拍掉,站的太急,一頭撞到一極其堅硬的硬物,咚的一聲。
“哎喲~疼死我了嘶嘶……”楊喜捂着腦袋哀叫,感覺自己頭頂,很有可能被撞了個洞,臉皺的跑包子似的,直吸冷氣。
羅通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揉着下巴面目有些扭曲,好歹因爲自覺是個男人的緣故吧,倒是沒有吭聲兒。
楊喜跳起來扭頭一看清楚來人,頓時感覺腦袋疼的更厲害了,更有一霹靂劈過腦袋,馬上祭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六哥啊……是您老啊……”
扭頭偷偷看看正在切肉切的不亦樂乎的衆人,頓時頭大如牛,急中生智拉起羅通一條胳膊就往一邊拽:“那啥,六哥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說……”
羅通揉着下巴愣是沒動:“慢着,我看大家用的小刀挺眼熟啊……”
“怎麼會呢……你看錯了,那是你家的餐具刀,快過來六哥,我確實有點兒事兒跟你說說……”
剛剛楊喜用了七八分力氣的話,現在已經用上了十二分力氣,生拉硬拽,把羅通拖到了一邊去,離開那桌一小撮人的範圍,引得羅綺年和八姑娘九姑娘紛紛側目,而幾個小的還是玩的很歡樂,根本沒注意。
倒是趙玉敏抽空關心了一下楊喜:“豁豁……喜兒你幹什麼去,又出來肉了,快來吃啊……哎哎,該我切了該我了,霜菊你剛剛都用過了,這次該我的了……”人多了,什麼無聊的遊戲都能玩的很快樂,尤其是帶搶的。
羅通感覺下巴好受了些,放下手來背到背後,打量着還在揉頭的楊喜:“有什麼要說的,說吧?”
楊喜繼續揉頭,轉着眼珠子想轍,說啥捏?
羅通繼續打量楊喜,說實話,今天這要飯的穿的全是人模狗樣兒的,寬袖嫩綠繡着纏枝玉蘭花的白裘小襖,粉色軟緞長裙,雙鬤上綴着幾粒米粒大小的粉色珍珠,嬌媚活潑生機勃勃。
尤其現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的極其迅速靈動,臉上的表情也是呲牙咧嘴之中夾雜着擠眉弄眼兒,忙活的很。
“沒什麼要說的啊,那我看看大家玩兒什麼玩的這麼高興,長長見識吧……”說完擡腿就要走。
楊喜忙一把拉住,狠狠揉了揉頭髮,劉海都弄的有些凌亂了,心裡暗恨,這破腦袋,關鍵時刻怎麼指望不上呢,硬着頭皮道:“六哥啊……咳咳……今年貴庚,不是,那個聽說你媳婦……不是,那個那個……我們去八姑九姑那桌坐會兒吧,你一定餓了,過來吃點東西吧……”說完往遠處羅綺年那桌拉人,結果沒拉動。
“算了,我還是在這桌湊湊熱鬧吧,我看這裡人多。”羅通執意要去切東西玩兒那桌去。
楊喜恨的直咬牙,這廝該不是發現了什麼吧,手上卻更加用力拉住,沒讓人往那裡湊合。
“好吧好吧,六哥,那啥……”真頭疼,楊喜感覺實在有些詞窮,不知道說啥好了。
總得有個過得去的理由吧,要重大的私人的不能傳六耳的……有了,楊喜忙壓低了聲音湊上去:“六哥啊,跟你商量件事兒,關於喜兒的終身幸福的大事兒,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研究吧?”這事兒以前真想跟羅大官人商量過,後來忘了。
羅通這回真是意外了,低頭看了看楊喜那小圓臉蛋,明顯沒長大麼,居然出來終身幸福這種正中下懷了,難道開竅了?
“你……好吧,跟我來。”他倒要看看,這要飯的能有會把驚人之語,居然能豁出去臉皮跟他說這種事情,倒 很讓他有幾分受寵若驚了。
這次的理由倒是真管用,楊喜跟在羅大官人身後出了曖閣,伺候的丫頭倒也有眼力見的,忙拿起大氅給楊喜披上了。楊喜則偷偷撓了撓了臉蛋,這事兒弄的,她得怎麼說捏?還有,那餐刀還在大家手上玩兒,實在讓心驚肉跳啊,剛剛自己手怎麼那欠呢,幹嘛拿出來 ,這爪子,剁了算了,太不聽話了。
楊喜忐忑不安的跟着羅大官人到清音閣,一臉的苦瓜相,讓看見她一愣的若凌姑娘(楊喜就奇怪了,這女人居然還在,是不是羅大官人覺得沒人勾引挺寂寞啊?)。
臉色有些不大自然給楊喜和羅通端來茶水點心,若凌最後看了一眼渾然不覺的楊喜,退了下去。
羅通坐到榻上,看了看炕桌對面坐着的楊喜,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說吧,對你的終身大事,你有什麼打算。”一時之間,羅通忽然覺得,自己彷彿孩子父母,這孩子雖然有點兒……大!
楊喜藉着喝茶鎮定了一下情緒,今天必須找點兒有重大意義的事情來說道說道了,不然不足以打發羅大官人,這要是發現小餐刀讓她有何面目見江東父老啊,投洗澡桶子算了。
“咳咳……六哥啊,你看喜兒也老大不小了,素日看您老也是個有見識的,接觸的人也多,你說說,將來喜兒找個什麼的相公合適啊?”這破古代,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打算要趁早啊,不然找個男人後面帶着幾個通房丫頭姨娘什麼的拖油瓶,可就傻眼了。
剛剛有了點家長自豪感的羅大官人,差點兒給自己的口水嗆着,忙藉着喝茶掩飾過去,這娃……真是很傻很天真,什麼問題都敢問,可他也不能不說,清池清嗓子:“你說吧,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吧?”
其實這娃也是很有主見的,最起碼知道爲自己打算,不像絕大多數姑娘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其實男子又何嘗不是,想到這裡,羅通忽然有些佩服起楊喜來,臉色也正常了許多。
楊喜見問,認真想了想:“這還用說,貧富不論,當然要家世清白,作奸犯科的不行。長相要端正,有一技之長,是公務員……在官府部門工作就更好了,最最最重要的是,家裡不有有小妾姨娘一類的東西,這個很要緊。”
羅通鎮定了一下心情,說實話,最後那一條最最最重要的,除非娶不起媳婦的人家,還得是窮的叮噹響,並且親戚朋友也窮的叮噹響,並且所有接觸的爲也得窮的叮噹響,不然真不好找。
所以羅通想了想:“你這條件有點兒高,能不能降低一點兒,如果你想找窮的一文不名的,倒是可以考慮,不過窮的那個地步的,也不容易找,尤其是還有一技之長的,更不用說在官府做事的了。”
楊喜有點兒難以置信:“啊?條件高了,不會吧?怎麼會呢?難道一個個小小年紀,都已經妻妾成羣了,這也太可怕了,真要這樣兒,那我還是算了吧,不找了,到時候 上山清修去。”乾脆陪三位老太太養老算了,這什麼世道啊。”
羅通滿頭黑線,忽然發現,跟這要飯的確實沒有共同語言,溝通不良,這丫頭似乎不太瞭解行情……那個情況啊,皺眉想了半天才道:“這東西吧……得看運氣,看機緣了,雖然不好找,估計也不是沒有,反正你還小,不着急吧?”難道這要飯的想早點兒找個飯碗?
楊喜喝了杯茶水,情緒也鎮定下來了,沒剛纔那麼慌亂外加胡言論語,忽然覺得,跟這位羅大官爲討論這個,貌似不大妥當,雖然這事兒其實很現實,遂道:“六哥你就當我渾說呢,不着急不着急,我急什麼中了,反正估計以後我也不會再捱餓了,我剛剛有點兒頭昏腦脹的,現在清醒了,你就當我說夢話了,那啥我先走了啊,不用送不用送,會見。“
楊喜快速的說完,也不等羅通說話,感緊的溜了。
一邊往暖閣方向跑,回頭看看沒有追來,真想擡手抽自己倆嘴巴,真是……幹了一件壞事兒,要用十件壞事兒來掩蓋啊。
太丟臉了。
134 寶劍換和尚
楊喜一路狂奔回了羅綺年的曖閣,站在門口鬆了一口氣,回頭看看,還行,沒有什麼可疑人物跟着,忙進了曖閣。
墨菊趙玉敏幾個已經玩的差不多了,正在喝酒吃肉,楊喜一看二話不說,上去一把從墨菊手裡拿過小餐刀:“這麼半天了,該輪到我用了吧,餓死我了……”說完揮舞小刀,刷刷刷迅速割了幾片肉,開吃上了。
剛剛開始是怕別人再跟她要小餐刀,所以忙活的十分歡實,後來吃上癮了,索性又吃了一頓,幸虧剛纔沒吃太多,不然還真夠受的。
大家說說笑笑吃完了烤肉,羅綺年便帶着大家進了曖閣裡面喝茶聊天,有愛下棋玩遊戲的,自有她的兩個貼身丫頭錦屏錦繡 張羅着帶着姑娘們玩耍,大家三三兩兩的倒也自得其樂。
楊喜的小餐刀早已經收起來了,卻被趙玉敏拉着:“豁牙,我帶你去看豹子去吧?”
楊喜不爲所動,搖頭:“不去,我休息一會兒,估計馬上我們就要回府了,不跟你到處亂跑了,等過完年過了十五,沒事兒我再去找你玩兒啊……對了,你知不知道小悟空也來了京城啊?”
趙玉敏見拉楊喜不動,有些小鬱悶,一撇嘴:“切,我早知道了,有一次去相國寺進香看見了,差點兒認不出來,他可真是長大了啊,記得以前小時候膽子那麼點點兒,現在看起來倒是像個大人了……怎麼,你該不會又跑去欺負人去了吧?”
趙玉敏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楊喜忙搖頭,拉着趙玉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什麼叫欺負人,我欺負過人麼,你什麼眼神兒啊,對了,你說,要是小悟空不當和尚了,乾點兒啥好,讀書去?”
趙玉敏有些不以爲然:“幹嘛不當和尚,我要是個男的我也去當和尚,尤其是相國超過計劃的和尚,聽說了,待遇十分的好啊,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不愁了,我可聽不少小太監之類的下人,背後叨咕相國寺的如何如何富裕來着。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有人欺負,每年自己願意的話,還可以出去遊歷化緣什麼的,唉,比我強多了。”
楊喜清了清嗓子:“我覺得,你家裡的待遇,應該比相國寺好一些,畢竟不少人看見你還是要下跪磕頭的,看見相國寺的和尚,貌似不用這樣兒吧。”
“磕頭頂屁用,相國寺裡的菩薩還總被人夽作揖的呢,還不是哪裡也不能去,沒意思,對了,你怎麼想起這事兒?我跟你說,多少人想去相國寺出家沒門路呢,你別打壞主意了,把小悟空的飯碗弄丟了,誰養活他,你啊?你自己還是別人養活的呢,我看算了吧,相國寺挺好,小悟空那麼簡單單純呆傻的一個人,出來了還不人欺負死,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兒,只許欺負人,不許別人欺負你啊,我看你省省吧。”
楊喜摸摸腮幫子,有些沒法理解這事兒,寺廟裡的生活再怎麼好,也是和尚啊,當和尚有什麼意思啊,每天吃齋唸佛敲木魚兒的,多枯燥啊:“對了,你說,小悟空要是還俗了,可不可以去讀書點子,做個書生也不錯,將來考個科考,考不上就去鄉下私塾一類的地方教書,總之能有事情做吧?”
唉,小悟空那麼個英俊少年,就這麼把一輩子的青春和熱情都奉獻給寺廟了,沒有享受生活的樂趣,可惜了的,楊喜總覺得暴殄天物。
趙玉敏看楊喜確實不想出去玩了,索性端起丫鬟伺候的茶水抿了一口:“你還是省省吧,別看寺廟裡面貌似清規戒律的挺 嚴肅,但是生活還是不錯的,告訴你吧,我可是聽說不宮女丫鬟之類的,原本跟着主子過好日子習慣了,出去以後或者嫁人以後,明顯生活不如原來的,鬧出了不少是非。你以爲外面有那麼好麼?自由自在有那麼重要麼?時間長了,其實受點兒約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話從趙玉敏嘴裡說出來,楊喜跟聽天書似的瞪大了眼睛:“你不是總嚷嚷憋死了不意思死了之類的麼,怎麼就覺得自由自在不好了?不像你說的話啊?”
趙玉敏嘴角有點兒抽搐:“哼!就因爲憋着了,我才偶爾出來透透氣啊,你讓我整天在外面透氣,我還真受不了,實話給你說吧,有一次我偷偷跑出去逛街遊玩兒,結果你猜怎麼着呢?”趙玉敏現在想起那事兒還心有任性。
楊喜好奇:“難道你被那位惡少給強搶民女了?該不會正好碰見那位龐家的紉絝了吧,哈哈。”
趙玉敏狠狠瞪了楊喜一眼:“你才被惡少搶了呢!我溜達了不到小半天,銀子就被偷了,然後我不知道,還在酒樓大吃了一頓,結果沒錢,那個丟臉啊,我怎麼說都不行,你看我這樣兒,像能賴賬的樣子麼,最後我急了,把我父皇給我的一塊玉佩給押那裡了。這還沒完成我回宮的路上,又遇見兩個破皮,非說我碰壞了他們 的唐代的花瓶,要我賠錢,那人,圍了一大圈了。我醚想施展功夫逃跑的,可被倆噁心傢伙拽住,愣是不讓走,還說要我賣身抵債,氣死我了。唉,你不知道當時,我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正好表哥路過,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了,你說,外面的人怎麼就這麼壞呢,我算是知道了,京城都這樣兒,外地就不用說了,反正我自己,我是不敢出去了。”
楊喜聽的目瞪口呆,原來這野蠻女友不有過這麼‘驚險’的經歷:“我說,你當時就應該好好練練功夫,三十六計走爲上啊,見勢不好趕緊溜吧,還等着別人跟你墨跡,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呢麼。”
趙玉敏嘆了口氣:“所以啊,我是日夜盼着你能回京城啊,對付那種不着調的或者着調的老實人,你最有辦法了,跟你出去我心裡有底啊……喜兒妹妹,你有什麼好事兒千萬別丟姐姐我啊,你放心,有什麼好吃好喝好玩兒的,師姐我一定最先想着你,等找個機會,請你去我那裡做客,讓你開開眼界,別的不敢說,最起碼吃喝不比外面差。”
楊喜和趙玉敏窩在一起,聊了半天,那邊八姑娘九姑娘已經起身告辭了。
楊喜也辭了戀戀不捨的趙玉敏,跟着衆姐妹穿戴起來準備回府,出了曖閣的時候 ,看見羅大官人帶頭小廝漫步走了過來,跟八姑娘九姑娘過過招呼,望向楊喜,招了招手兒,跟招他家丫鬟似的。
楊喜真不想搭理他,只覺得插着小餐刀的一隻靴子特別沉重,帶狀腳步都有些遲鈍了,慢騰騰挪了幾步,在大家的詫異的目光中,一臉嚴肅地湊了過去:“大官人叫奴家有事兒?”
羅通看了看楊喜,忽然發現這要飯的真是宜喜宜嗔,怎麼看都那麼假,只有幹壞事兒的時候,看起來比較真實,輕聲開心道:“前兩天你送的短劍流光被偷,我覺得很對不起呢,唉,如此名貴的東西,居然被我弄丟了,你看你能不能幫我找回來啊?當然了,找回來也不會讓你白找,那個惠書廚子和尚,我就讓他在山上呆上個一年半載的,你看如何?”
哼,人都送上山了,呆多久你說了不算了吧!
楊喜轉了轉眼珠兒,剛想找個託詞,羅通又道:“昨天惠書的父母和妻兒可來府裡找我了,說要讓惠書回家過年,我正爲難呢,怎麼能不讓人家一家團聚呢?”
楊喜差點兒翻白眼兒:“他不是和尚麼,那裡來的父母妻兒啊?你說謊也不先想想合不合理?你爲啥不說他老孃等着他回家娶媳婦兒呢?”這人,忒不咋不地兒了。
羅通一臉懇請:“惠書出家之前別妻兒,還曾經考中過秀才,後來發生一些事情,受了打擊這才遁入空門,但是也不怎麼遵守戒律就是了,年節什麼的還是回家過的,這個我倒是確實沒有騙你。所以,你說,我有什麼理由不讓人家不回家過年呢?”
喵的,居然是個兼職的和尚!
不管真假吧,楊喜覺得這事兒的真實性還是很大的,索性直來直去地道:“你說吧,你想怎麼着?真想我幫你找流光,我怎麼知道你丟哪裡了啊?換個別的事情吧,我力所能及的。”
羅通想了想,貌似很爲難:“別的確實沒什麼了,就這事兒我於心不忍,就這個,我相信你,憑喜兒你的本事,別說一把短劍,就是一根針丟了,相信你也能給我找回來的,哦,給你三天時間,要是找不回來,我只好打發人去山上請惠書下山了,反正三位老前輩也不是那些喜歡享受的人,惠書去不去用處不大。”
羅通說的雲淡風輕,楊喜聽咬牙切齒。
可現在東西回來了,想讓她再拿出去,實在不甘心啊。
楊喜索性咬牙:“六哥啊,你看這樣兒行不,我那把逝水先借給你玩兒幾天吧,反正我也不怎麼用,等什麼時候你玩膩了,再還給喜兒。你讓我去找流光,喜兒能力有限啊……”你怎麼不找開封府去找東西去,哼!
某人貌似有些意動,猶豫了一下,楊喜忙趁熱道:“六哥我晚上給你送來,就這樣兒了啊,八姑娘在叫了,回見啊。”
這廝也太奸詐了,說什麼和尚父母倒是有可能,至於妻兒,見鬼去吧!
楊喜隱隱覺得,弄不好羅大官人十有八九就是本着逝水去的也說不定,要不……倒是可以考慮順便再敲一筆竹槓,不敲白不敲,敲敲更健康。
打定了主意的楊喜頓時感覺腳下輕快了不少,步履翩然地跟着衆人回了楊府。
叫晚飯的時候大夫人仔細詢問了一番在公主府的事情,又悉心地的指點了楊喜一些待人接物的禮儀規矩之類的,娘倆兒又說了一會兒話,楊喜就回房間休息了。
洗漱完畢,打發了丫頭和冰兒各自回了房間,楊喜拿出自己 的房樑上的包袱,先把寶劍逝水抽了出來。
平時因爲這個用的少,很少注意看看,如今要送過去伺候羅大官人,楊喜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桃花婆婆的一番心意了。
唉,都怪自己 沒本事啊,要是但凡自己有點本事,索性自己想辦法那和尚弄去山上,何必受羅大官人威脅。
楊喜越看寶劍越捨不得,越想越生氣,看着寶劍反射的月光,唉,真是好劍啊,也難怪羅大官人那廝早早的看上了,要不是本姑娘厚道,非讓你傾家蕩產不可!
楊喜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這羅大官人,一直看起來挺嚴肅個人,卻特喜歡享受,吃穿用度十分講究就不必說了,最喜歡三樣兒東西,寶劍
、名酒、寶馬。
此寶馬非小毛驢小寶,是真正的馬匹。
楊喜墨跡了半天,最後還是換了衣服,打算去公主府看看,即便真要寶劍換和尚,也非要讓他附贈點兒別的東西不可。
然後,找機會還得再倒騰回來,不然對不起桃花婆婆,更對不起自己剛剛闖蕩出來的俠女楊過的名號。
已經題到桃花寺的牆壁上,估計應該有不少人知道了吧,楊過,應該也算個有名的人名了吧。
135 夜半交易
即說羅通晚上也沒在家裡吃晚飯,而是去了他舅舅八王府上。
老爺子在朝廷上下雖然舉足輕重,但是卻不是個愛操心的主兒,每日裡琴棋書畫遊山玩水訪親會友,倒也自得其樂。聞聽下人通報說外甥來了,很高興:“恩,讓通兒直接到書房來吧,對了,吩咐下去晚上我就在書房用膳了,不用太多,簡單一些即可,多溫幾壺好酒來吧。”
吩咐完下人,老爺子繼續在宣紙上畫他的寒梅雪雁圖,直到羅通進來,方添上最後幾筆,輕輕把筆放到筆架上,站直身子欣賞一番,問邊上一起欣賞的羅通:“如何啊?”
羅通笑了:“有一處不妥。”
“哦?說說。”老爺子自我感覺十分良好,聽了這話心裡有些發涼,卻也有幾分奇怪,這孩子平時在長輩跟前,絕不會說這沒眼色的話啊。
羅通一本正經,指了指圖中梅樹下的兩隻雪雁:“這兩個,舅舅,外甥更喜歡這裡是兩位美人,鳥兒麼呵呵……”
老爺子哈哈大笑:“你這孩子,倒也滑稽,不錯不錯哈哈……年輕就是好啊,舅舅我年輕的時候,也差不多,大多時候沒耐心畫個畫兒什麼的,但凡要畫,也愛美景搭配美人,人生得意須盡歡,不然還有什麼趣味兒啊。”老爺子頗有幾分感慨歲月不饒人的意思。
羅通隨即把大氅遞給下人:“舅舅說的哪裡話,您老現在過的才叫神仙般的日子,富貴閒人,試問天下能有幾個做到。”
老爺子捋着鬍鬚笑着搖頭:“真要說神仙般的日子,年紀大的人不看開是不行的,倒是你,小小年紀,卻要學那神仙不問俗世了,怎麼,難道真的就這麼悠遊山水打算明年出去遊歷去了?”
爺倆兒聊着,那邊僕人已經很快安排好餐點酒水,兩人坐了下來,羅通拿起溫度適宜的酒壺,給老人斟了一杯才道:“出來做事,實在興趣缺缺,舅舅你也不用再勸我了,這麼多年,我要是有心思,何必等到現在,心冷了,再捂熱,沒那麼容易,要不是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某些事情要不是碰巧趕上了,我根本不會參合,舅舅你也不用再多說了。若不是我娘年紀大了,最近幾年身體又不是很好,我早寄情山水去了……”
羅通帶着幾分酒意回到清音閣的時候,楊喜已經抱着寶劍坐等快半個小時了,心情極度鬱悶。
本來喝了酒,心情有幾分落寞的羅通,忽然看見眼罩面罩的怪模怪樣的楊喜,四平八穩的盤腿抱着寶劍坐在他那張平時小憩時用的坐榻上,雙眼熠熠生輝地臉上的表情卻有幾分沮喪。
羅通忽然發現心情大好,這世上還有誰更跟常人迥異的話,也算見過世面的羅通覺得,非這要飯花子莫屬。
隨手脫掉大氅,樓梯那裡響起腳步聲,卻是位若凌姑娘端着茶點送上來了,一眼看見楊喜,尖叫一聲兒差點(看不清)盤:“你……”
羅通揮手:“東西放下下去吧,這裡的事情不用你管了,去吧。”
若凌驚魂不定的放下東西,不時地偷看楊喜和羅通幾眼,最後也沒確定那個怪物 到底是男是女,但是憑第六感,覺得應該是個女的,可那坐着的樣子,那氣質,那打扮,又實在不像啊?
這公子都認識的什麼人啊,跟妖怪似的,瞧那身上的衣服,簡直跟掉進了泥潭裡又撈上來曬乾了又穿上,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若凌看她,楊喜眼珠兒也跟着若凌看着,並且用眼睛扒人家衣服,其實也不算扒衣服,當初可是她自己自動自覺的脫了來着,雖然角度不太好,到底是零距離接觸,楊喜瞄着若凌的身材,發現,美女,其實穿上衣服更好看,不穿,晃眼。
若凌都下了一樓,還感覺後背上火辣辣的怪異,但是因爲沒看見楊喜的正臉兒,所以不知道那天被楊喜給看光了。
羅通一看楊喜那不太對勁兒的眼神兒,大概也能猜出楊喜琢磨什麼呢,清了清嗓子:“咳咳……看什麼呢,我看還是讓我瞅瞅寶劍吧,不是帶來了麼?”
楊喜擡手把寶劍扔了過去:“喏,先看看吧,然後我還有話說,不過我覺得,美人比寶劍好看嘿嘿”這半夜三更的交易,怎麼感覺跟某些不正當生意似的呢。
羅通沒理她那個話茬,接過寶劍抽了出來對着燈光打量一番寶劍的波紋,確實是以前看見的那把,暗道真是好劍,可惜,落到這個不會用的傢伙手裡了,先用用玩一陣子吧,估計用不了多久,這要飯的,又該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往自己那裡倒騰了。
吧嗒一聲寶劍還鞘,看着楊喜:“哦,你還有什麼條件,不是都說好了麼,反悔了?”
楊喜擺手:“大丈夫,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大丈夫,連小女子也算不上,頂多是個要飯的,人窮志短啊,六哥喜兒的家底你也知道,一窮二白,雖然在楊府不愁吃喝,可喜兒總覺得吧,有些東西還是自己 擁有了比較有保障,你看看吧,我缺什麼您 老再給補充點兒什麼,不然我明晃晃華麗麗的大寶劍就這麼送給你了,我估計晚上我回去就得吐血而亡,心疼啊。”
羅通被她說的哭笑不得,也就這要飯的能把竹槓說的理直氣壯吧,遂在楊喜對面坐下,心道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竹槓,大家一起敲吧,換個人還真敲不響,慢悠悠的道:“哦,你缺什麼啊,我看,要不給你幾袋米麪你看如何,省的你沒的吃?”
楊喜壓着火氣,太看不起人了,直介,一次要飯,一輩子要飯了這是,咬着牙:“米麪保持期太短,過幾天就變質了,還是換個可以長期保存的吧,最好還保值的,絲路金銀財寶之類的,我一般都不嫌棄。”
羅通摩挲着劍鞘:“哦,金銀啊,說實話,我這人一向視金錢如糞土,手上還真不多,再換一樣兒吧,再說了,我最近丟了一袋銀子,暫時也不湊手兒啊。”
楊喜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些,但是聲音幾乎從牙縫裡擠了出來:“還是來點你那糞土吧,那個我看着比較好,硬通貨,什麼時候都值錢,我比較缺那個糞土,別的,我現在也不缺。”
一看羅通貌似還要說什麼,楊喜忙道:“就這麼說定了,趕緊給錢,不然我不走了,別糊弄我,你娘是長公主,你沒銀子就怪了,實在沒有,那算了,交易停止,我半路堵截你去接和尚的人反倒來的更省事兒省寶劍。”
羅通一看楊喜確實不樂意了,本也是逗她玩兒,遂點頭:“好吧,我得讓人現張羅張羅,太多了其實我也沒有,你估計,大概得多少銀子啊?”
楊喜還是淡定,小樣兒,少了我看你怎麼拿出手兒,再說了,反正過幾天沒準兒寶劍又回家了,自己這也算無本生意了,還是讓他自己看着辦吧,遂道:“我也不貪財,六哥你看着辦吧,看這寶劍值多少銀子看着給吧,我不挑,但是也相信六哥不會欺負我一個孤苦伶仃一窮二白的女孩子,你說,是吧?”
羅通笑着點頭:“好吧,這樣兒,這深更半夜的,我也不好驚動別人,你看這屋子裡頭,有什麼看上眼,儘管拿好了,我很大方的,你隨意。”
楊喜差點兒氣躺下,她最想把這羅大官人綁票了,然後讓長公主來贖人,可惜想也知道,這廝不能幹!
壓了壓火氣,好吧好吧,讓挑是吧,貌似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打量過了,還真有一些看起來值錢的東西,她就不信了,公主府的東西,能有便宜的?
於是楊喜站起身跳下榻,開始繞着屋子參觀評估起來,先看書案上那隻鎮紙臥牛,記得可是碧玉的,瑩潤可愛,應該是好東西。
剩下的麼,楊喜繞着屋子轉了兩圏兒,愣是再也沒發現別的值錢的東西,或者有吧,比如茶几臥榻牀鋪之類的大件,貌似不是紫檀紅木就是黃花梨之類的,反正應該值錢,可惜拿不走。
楊喜又轉了兩圏兒,實在找不到了,咬着牙:“算了,除了那隻臥牛,你賠我一些你家酒窖裡的酒吧!
喵的,得着機會,非把你家酒窖搬空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