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道,殊途同歸。宋天龍一瞬間的明悟,看透了大道的本源,混沌之氣,分而又合,乃是由淺入深。
無論是宋天龍身上兼具的純陽氣息和混沌之氣,又或者是澹臺氏兄弟身上魔功散發而出的至邪之氣,又何嘗不是來自於某種未知的氣息,從中分化而出的其中一種氣息罷了!
一瞬間,宋天龍自己悟出來的《歸一訣》瘋狂運轉,許多宋天龍想不明白的問題都在這一刻迎刃而解,而就在這個時候,澹臺氏兄弟的最後一擊,也是來到了宋天龍的面前,宋天龍無處躲避,就這麼硬生生地,承受了澹臺氏兄弟聯手的一拳一爪。
澹臺成的一拳,印在了宋天龍的胸口,讓宋天龍的整個前胸都凹陷進去。澹臺昊的一爪,抓在宋天龍的腹部,五爪也都深深地刺入了宋天龍的肉裡。
然後,濃郁強盛的至邪之氣,就這麼順着澹臺氏兄弟的一拳一爪,瘋狂地注入了宋天龍剛剛平息下來的身體之中。
宋天龍臉色猙獰,拼盡最後的力氣,一雙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打在自己身上的一拳一爪,然後,臉上露出一抹瘋狂的笑意,雙眼冷冷地看着澹臺氏兄弟二人。
被宋天龍抓住各自的一隻手臂,澹臺氏兄弟臉色大變,但是卻不知道宋天龍哪來的巨力,竟然就這麼牢牢地鎖住了澹臺氏兄弟的手臂,讓他們無論如何用力都抽不出來!
澹臺成和澹臺昊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也都露出瘋狂神色,各自空閒着的另一隻手臂也或拳或爪,對着宋天龍的腦門,便是轟擊下去!
轟!一道詭異的光芒,自宋天龍的識海中迸發,而後牢牢地守住宋天龍的整個頭部。再然後,連着澹臺成和澹臺昊的另外一隻手臂,也被宋天龍身上涌現出來的這道神秘光芒,牢牢地吸附住,再也抽將不出來。
澹臺成和澹臺昊兩兄弟,經歷各種對決比武無數,卻是第一次見到有這種現象發生,當下心中驚駭不已,但是卻也不會就此罷手!
生死之戰,不到生死一刻,誰也沒有資格投降!
“既然抽不出手,那邊拼着看誰能夠堅持到最後一刻!”澹臺氏兄弟心中也有一絲明悟,全身修爲不再保留,而是盡數沿着自己的雙手,瘋狂地灌輸到宋天龍的身體之中!
宋天龍笑了,除了澹臺氏兄弟的拳爪刺透自己身軀的那一刻有些痛楚之外,這種全身都充斥着不同氣息的感覺,讓宋天龍的整個人都異常舒服。
“《歸一訣》包羅萬象,可吞天地。”宋天龍微笑着對澹臺氏兄弟二人說道,“我真的要感謝跟你們的這次對決,讓我能夠再次突破,實在是感激不盡啊......”
宋天龍沒有在說謊,當《逆天訣》被念起,讓宋天龍對《堪輿之術入門》這本典籍中的一些不明的地方都紛紛解答,而後,宋天龍又憑藉自己對修武之道的理解,融匯到自己在鎖龍井中領悟到的全新法訣《歸一訣》中。
這讓宋天龍整個人都進入到一個全新的境界,在這個境界裡,沒有各種等級劃分,有的,是來者不拒的對萬物氣息的吞噬和融合。
就像,澹臺氏兄弟往宋天龍體內灌輸的至邪之氣,此時便順着宋天龍運轉的《歸一訣》功法,一點點地被吸收,然後融合到宋天龍識海中的那個太極圖。
此時,宋天龍識海中的太極圖不再是雙魚對咬,而是變成了三種顏色。而最中心的交匯處,依舊是那一點奇異的氣息,只是此時,隨着澹臺氏兄弟往宋天龍體內灌輸的至邪之氣越來越多,那一點奇異的氣息,也比之原來,要稍稍的壯大上了那麼一絲絲。
漸漸地,澹臺氏兄弟開始覺得疲乏了,他們身上引動的魔功,本就不是屬於自己修煉領悟而來的功法,那些至邪之氣,也不是存在於這片人間地界之間,理所當然地,澹臺氏兄弟身上的至邪之氣,也開始匱乏,後繼無力了。
反觀宋天龍,隨着吸收澹臺氏兄弟身上的氣息,宋天龍的身體確實愈發精神,那些受到重創的傷口,隨着宋天龍狀態的恢復,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地癒合起來。
宋天龍雙手發力,輕鬆地把已經力竭的澹臺氏兄弟給提了起來。呲!隨着澹臺氏兄弟的拳爪從宋天龍的身體抽離,宋天龍原本開始癒合的傷口又再次被扯開,鮮血也是再次從傷口處嗞射出來。
只是這一次,宋天龍沒有再痛苦地慘叫,一點皮外小傷對於宋天龍來說,卻是不足掛齒了。
隨手一丟,澹臺氏兄弟二人高大的身軀便被宋天龍這麼遠遠地摔落在地上。
宋天龍從廢墟中站起身體,緩緩走到澹臺氏兄弟二人面前,平靜地說道:“想活命的話,隨我出城,撤走你們城外的軍隊。”
身上魔功所攜帶的至邪之氣被宋天龍一絲不剩地抽離,澹臺氏兄弟反而免去遭受反噬的痛苦,甚至還有了一絲說話的力氣。
只不過,面對宋天龍的話,澹臺昊不屑地冷笑,卻是澹臺成嘆息一聲,說道:“對不住了宋兄,國事當頭,我不可能再次喪命,也不可能會退兵。”
未等宋天龍作何反應,澹臺成一聲高呼:“黎叔!”
看臺之上,蒙面黑衣黑袍護衛,正是被澹臺成稱之爲黎叔的人,在聽到澹臺成的呼喊,身形一動,便瞬間是來到了鬥獸場中,攔在了宋天龍和澹臺氏兄弟之間,站在了倒地的澹臺氏兄弟跟前。
宋天龍一聲輕笑,咧開嘴道:“嗤!就你們會找幫手,小爺我不會麼?爺爺!......爺爺?死老頭你再不下來我就要掛啦!”
只是,無論宋天龍怎麼扯破喉嚨,胡廣鬆就是站在原地假裝閉目養神,對宋天龍不理不睬。
“哼!讓你小子在鎖龍井中說我壞話呀,尷尬了吧?嘿嘿嘿......”胡廣鬆表面雲淡風輕,內心卻是笑開了花,藝高人膽大,胡廣鬆還真就想嚇一嚇宋天龍,無論宋天龍怎麼叫喊,胡廣鬆就是原地不動。
鬥獸場中,宋天龍還真的是被胡廣鬆給嚇到了,那被澹臺成稱之爲黎叔的護衛,修爲深不可測,憑宋天龍現在的修爲,只是勉強戰勝了澹臺氏兄弟,而要與這位黎叔相比,卻是遠遠不能與之抗衡的。
“小子,你請來的幫手,好像不怎麼願意搭理你。”黎叔的聲音低沉,聽起來年紀已是不小,但是其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彰顯着這位黎叔的強大修爲。
宋天龍略帶尷尬地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我爺爺他老人家有點耳背......黎叔是吧,麻煩您在這稍候一下,等我去把爺爺他老人家給請下來,然後咱再聊聊?”
“小子,你覺得你走得掉麼?”黎叔語氣中帶着陰冷,也不見其作何動作,一身黑色氣息彌散,就把宋天龍團團包圍在中間。
宋天龍臉色一沉,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絲猜測:“又是這至邪的氣息!”當下,宋天龍沒有一絲猶豫,歸一訣心法瞬間運轉,體內的三種氣息形成一種極爲玄妙的循環,讓宋天龍得以在黎叔散發出的至邪之氣中穩住身形。
那黎叔微微驚訝道:“你的這功法確實神奇,但是,我身上的氣息,卻不是那麼好被你吞噬的!”
黎叔的話剛落音,便聽宋天龍一聲痛呼,整個人便半跪在地,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噴將出來。
宋天龍單手撐地,另一隻手卻是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就聽宋天龍神色痛楚,卻依舊帶着一抹壞笑道:“小爺我當年拾荒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吃。剛剛那兩個廢物送上的開胃菜不夠喉,還是您老人家的夠沉夠烈!”
倒在地上正欲爬起的澹臺昊聽到宋天龍的嘲諷頓時大怒道:“你說誰是廢物?!”
宋天龍冷笑道:“小的打不過就擡個老傢伙出來,不是廢物又是什麼?”
澹臺昊最是受不了宋天龍的刺激,當下冷哼一聲道:“有能耐你也搬個老的出來啊!哦,我倒是忘了,你請來的高手好像不願意搭理你。”
“嘿嘿,等小爺我吃飽喝足後,我爺爺自然會下來收拾你們.......”宋天龍渾身痛楚,卻依舊咬着牙裝作輕鬆道。
不料那黑袍護衛黎叔一聽,卻眉頭一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當下收起一身的恐怖氣息就說道:“便宜你這小傢伙了,我們走!”
說罷,黑袍護衛黎叔一陣風帶起澹臺氏兄弟二人,就準備離開鬥獸場。只不過,黑袍護衛想走,宋天龍自然無法阻攔,卻是站在遠處看臺上正在閉目養神的胡廣鬆傳來了悠悠的聲音道:“我家天龍小子的運氣自然不差,但是你們的運氣卻是不佳,人要走也可以,修爲得給我家天龍小子留下。”
黑袍護衛黎叔聽到胡廣鬆的話頓時怒道:“我不管你是何身份,我放過你這孫兒已經是給足你面子了,還請不要阻攔我們,不然的話......”
“不然什麼?”胡廣鬆睜開眼睛,就這麼遠遠地看着黑袍護衛,也不見其有何動作,就這麼安靜地等着黑袍護衛的威脅。
那黑袍護衛的話被胡廣鬆打斷,愣了半晌也說不出第二句,當下只是一聲冷哼,便自顧自地想要帶着澹臺氏兄弟離開。
“我說過,人走可以,修爲得給我孫兒留下!”胡廣鬆的聲音悠悠傳來,依舊不見有何動作,但是黑袍護衛正要移動的身形卻是一滯,像是受到了什麼禁錮一般。
黑袍護衛臉色陰沉,一身強橫的修爲就這麼肆無忌憚地散發出來,隱隱間凝匯成一道沖天虛影,居高臨下地看着站臺上端坐着的胡廣鬆道:“你當真要阻攔於我?!”
“呵呵......”胡廣鬆微笑着,擡手就這麼朝着虛空中一點,那黑袍護衛凝聚起來的沖天虛影就這麼散於無形!
就聽胡廣鬆淡淡地說道:“你一個小小靈祭中期,脾氣卻是暴躁,我說的話,你要是聽不懂,老夫也可以親自動手教你。”
虛影被破,那個被稱作黎叔的黑袍護衛頓時身受重創,嘴角已經有一絲鮮血流出。聽了胡廣鬆的話,心中更是怒火難平,氣血翻涌間,大口的鮮血便是噴將出來!
“渡劫期,怎麼可能?!......這個小小的嵐州城,怎麼會出現渡劫期的高手?鎮魂盟的三大金仙從未聽說觸摸到渡劫的,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黑袍護衛神色大變,連站在他身後的澹臺氏兄弟二人也露出了驚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