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距離校慶慶典只差12天。許靜斯,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安靜斯文——不知道這樣的人該怎樣領導攝影協會?鳳目,大小適中,目光清澈而有神,筆挺的鼻子有種雕刻的美感,配上小巧緊抿的嘴脣,竟給人一種剛毅的感覺。她的聲音談不上動人,聽起來卻讓人覺得寧和。
“你肯幫助攝影協會,真讓我們感到高興,不,應該是受寵若驚。”她邊說邊看着一旁的峰武,嘴角掛着令人舒服的淺笑。
“這沒什麼,總的來說我願意幫忙,功勞還在於你。”
“哦,是嘛?”她有些奇怪。
“你找的好說客呀。”我指着峰武。他們兩個人互看一眼同時笑了。第一次見面感覺不錯,應該是個良好的開始。
我們首先開始篩選稿件和攝影作品,當然這些工作主要由他們兩個人完成。看得出兩人對這項工作很細心也很熟悉,一天多就搞定。第二天剛吃過晚飯,我們就開始討論整本書的框架——校出版社要求三天後交版,時間很緊。許靜斯又叫幾位協會的社員幫忙,晚上10點過後,所有的篇章節都差不多安排妥當,
大家纔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這時許靜斯拿着一篇文章過來:
“阿透——她已學着峰武叫我的常用名,我覺得這篇文章不錯,想用來當刊首語,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方面峰武比我在行呀,你應該多問問他。”
“是嘛,不過他說怕有思維定勢,也許你有好的建議也說不定。”許靜斯一臉奇怪的說。
我有些納悶地看看悶頭做事的峰武,伸手取過那篇文章,輕聲地讀起來:
“時間總像偷跑出去的孩子——
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輕輕撫過綢緞子一樣的歲月
幾許感慨、幾多唏噓……
還能聽到城郊的溪流雀躍歡歌
還會看到嫩葉的露珠剔透晶瑩
清晨的陽光映照在水面上,
噢,那曾經的小溪流
你已執著地前行了多久
才彙集出江海的寧靜與博大?
海上升明月,
當最後一句清朗的書聲,飄遠
當最後一抹嫣紅的晚霞,散去……
然後,望着昨日的活力四射與今天的張揚不羈
交錯重疊,
望着久別歸家的遊子熱舞酣歌——
微笑。
於是衰疲者年輕了,稚嫩者成熟了。”
精美的文章加上淳厚的男聲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峰武和另一名社員一左一右守着窗戶望着夜空,像是在遐思,而窗外,風動蟲鳴更加顯得夜空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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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生,這應該是個筆名,他到底是誰?”
“我看可以,寫得不錯。”不理許靜斯的疑問我回答道。
“林峰武你看呢?”峰武支吾一下,不知道是行還是不行。
“到底是行還是不行,你倒是說句話。”對於峰武的木訥,許靜斯有些不滿。我輕輕地拉下許靜斯的衣袖,她露出些許懷疑神色,不過很快就不再說話。
女生們離開時已經快10點半。水房裡,我和峰武在洗漱。
“海生,這麼土氣的筆名倒和你很相配啊。”我打趣地問道。
“我爸爸是一名海軍官兵,常年駐守南海。我和媽媽去看他時,我常趁爸媽不注意時偷偷跑出去玩,有一次我被衝上岸邊的浪捲到海里,差點淹死,幸好被一名巡邏的戰士救起。那以後我特別怕水,爸媽也怕我長不大就給我起個小名叫海生。”
我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那下學期的游泳課你豈不是很慘。”
“希望不會吧。”
“你覺得許靜斯怎麼樣?”峰武突然沒頭腦的問一句。
峰武做事情全身心投入,負責任,剛毅果斷,對待感情也是毫不遲疑。但是我和許靜斯只接觸兩個晚上,並不瞭解她。
我沉聲說道:”她給我的第一印象不錯,但是我無法幫助你做決定。何況她是你的學姐,又是你的上司,壓力不小呀。”
峰武點點頭,沒說什麼。不知爲何,我感覺這會是一場艱苦的感情。“好運,峰武。”我在心裡默默地念着。
第三天的工作基本上是我一個人的。我只要在電腦上按照他們設計好的版式——我偶爾也會提一點建設性意見,把相片文字和其他一些裝飾性的小圖片組合到一起就可以。隨後,我想到可以順便把這些內容做成一個網頁放到網上。當然這中間我也不會讓他們閒着:
“林先生把那份稿件給我。”我指了指伸手可及的幾頁紙對峰武說。
“許小姐請幫我泡一杯茶。水瓶和杯子在桌上,茶葉在我的壁櫥裡左數第二個,謝謝。”
“峰武我餓了,你看來點夜宵好麼?”我邊敲打着文稿邊說。峰武惡狠狠地甩下一個“小子你等着瞧”的眼神走出宿舍。
“這盆文竹很漂亮,阿透,誰種的?”許靜斯臉上一副好像沒想到男生宿舍裡會有這玩意兒的表情。
“峰武的,再泡杯茶好麼?”我頭也沒擡。而她繼續端詳着那盆文竹,有點愛不釋手的感覺。
“有它在宿舍裡就像種着一片竹林,感覺真好。阿透,這幾天我對男生宿舍有新的認識。當然,還有種花的人。”有的時候還真搞不懂女生,她們可以無視你的房間又髒又亂像豬窩,卻因爲你栽一盆花而覺得你有品位,有生活情趣。有時她們無視你一整天對她好,卻因爲你一分鐘的疏忽而生你24小時的氣。
我放下手裡的已近尾聲的工作,端着她新給我泡的茶說道:
“峰武非常有潛質成爲一個絕對好男人,而最大的缺點就是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一個優點,然而我認爲他另一個缺點纔是致命的。”我停頓了一下,觀察許靜斯的反應。
“嗯,說下去,我在聽呢。”
“適當的停頓一下,讓聽衆產生期待的心理,纔會收到比較好的效果嘛。”大方得體的許靜斯聽到這句話突然瞪我一眼,但卻沒說什麼。
“他致命的缺點不是別的,就是不會討女孩子歡心。”聽到這裡許靜斯好像鬆一口氣。
“注意剛纔我說的是他非常有潛質成爲一個好男人,而非一定。原因是什麼呢?這就要看他將來會碰到什麼樣的女孩,選擇什麼樣的女孩。”許靜斯輕輕地點點頭,仍然沒說話,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過一會峰武拎着吃的回來,不知道他是否因爲我們背後議論他而耳根發燒。我們邊吃邊討論接下來的校慶慶典,峰武和許靜斯都打算報名參加青年自願者,問我去不去:
“我長得太醜,影響學校形象怎麼辦?”峰武知道我懶散慣了,也沒怎麼強求,後來許靜斯請我加入攝影協會,我也沒去成。原因是峰武不肯每天請我吃一頓飯,那就不能怪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