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袁長文感受到深深的吞噬,彷彿只要自己正視斬殺,這股魔鬼般的吞噬就會開始。
我一直以爲自己快要完成,因爲實在沒有什麼好斬殺的,這一切都不真實,還有什麼好說的吶。但是,每次都會發現自己的物質,每次都會發現自己還在“以爲”着什麼。
這個世界不真實,沒有一個袁長文,這些根本就是不知所謂的玩意。儘管這一切看起來都非常真實,我有手有腳可以思考,我擁有昨天今天以及在空間中移動的能力,還有那麼多愛恨情仇交織在一起。
但是,不真實就是不真實,爲什麼自己還會抓住什麼,又爲什麼會被恐懼輕易挾持?我肯定還抓着什麼,我肯定還認爲某些事情不能發生,所以纔會輕易讓恐懼那個妖嬈女子得手。
我出生在這個世界,彷彿就意味着某種責任,必須要完成某種東西纔能有資格稱之爲“人”。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我就不要這個“人”,老子不幹了!
沒有人擁有任何資格來評判我,甚至,我連究竟有沒有人都無法確定。有什麼東西可以逃脫“那份覺察”?既然都只是覺察到的畫面元素,又有什麼資格來宣稱某個畫面元素佔據統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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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畫面中的人會這樣認爲,但對於畫布來說,誰更高級?哪個畫面元素更厲害?
我很想死,有東西依舊在牢牢拽住我。或者說,我本來就是那些東西。不是我擁有那些自我定義,而我本身就是那些自我定義。這些自我定義構成了袁長文這個角色,讓其言行有着一定的規範和規律。
但是,這些都不真實。我就不明白,這些不真實的玩意怎麼會擁有這麼大的力量,根本無法斬殺。我賜予它們無窮力量,是因爲我還在看重某些事情,可是在虛假的世界中有什麼值得看重的吶?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沒有擺脫,也許我的設定就是無法擺脫虛假,我的設定就是沒法觸碰真實。可惜的是,我並不能將所有的東西都看成“我的設定”,要是那樣的話,我也不需要繼續斬殺了。
努力斬殺跟努力賺錢,有什麼區別?沒有任何區別,都是角色的言行,都是虛假,都只是背誦劇本罷了。斬殺並沒有很高級,就像孝順父母也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情。
關鍵在於,究竟有什麼是真的?
既然不是真的,爲何自己又要牢牢抓住吶?
所有的都只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有什麼對錯呢?又有什麼不應該發生呢?說的好像這一切都應該符合邏輯,都應該符合某種規律,都應該講得通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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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知道什麼?尼瑪什麼也不知道,所有的那些“知道”,有哪個不是基於一種或幾種假設?又或者,直接將驗證了千萬次的猜測當作真實,比如蘋果落地。
想想學校裡的驗證試驗,究竟驗證了啥?
我不禁不能確認未來蘋果會落地,就連之前蘋果是否真的落地,我也無法確認。
袁長文渾身難受,想要捏碎自己的心臟,然後再也不用思考這些狗屁玩意。死亡就可以觸碰真實嗎?不見得,誰知道自己是不是小說裡的人物呢?
時間也不存在,儘管上一刻的感觸非常真實,讓人不得不懷疑上一刻就是真實存在的。但是,依舊沒有證據證明上一刻的真實存在。
我始終想要找到一個解釋,來合理解釋明明不真實的時間是如何顯得真實的。可惜,我做不到。無論怎樣解釋,都有無法逃避的假設在其中。
哪怕承認這些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哪怕承認這些時間都是虛假的,哪怕僅僅承認這些是畫面元素的變化,猶如電影光線一樣。這些同樣都是建立在假設之上的猜測,依舊不真實。
我不知道時間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手段讓明明只能覺察到此刻的我,偏偏認爲那些之前的記憶也是真實無比的。
那股莫名的力量僞造了這一切的幻覺,非常真實的幻覺,以至於沒人相信這些幻覺是幻覺。
想要解釋,卻根本沒法解釋,這就是矛盾點所在。
我必須要承認自己沒法解釋,沒有任何理由表明自己可以解釋任何東西。有些東西是虛假的,根本不需要解釋,比如世界的運轉之類的。根本沒有一個世界,我究竟在解釋什麼?
這一切都不存在,只有那份覺察纔是真實的。
我有什麼理由相信,自己可以解釋覺察到的畫面元素?或者,我可以解釋各個畫面元素之間的關係?最關鍵的是,這份思維同樣也是畫面元素,根本就不知道是怎樣來的。
也許,可以說什麼扔掉蘋果導致蘋果落地摔碎,但這些說辭不過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根本算不上什麼證據。相信蘋果摔碎是因爲扔掉蘋果或者蘋果落地,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相信罷了。
如果蘋果摔碎跟蘋果落地無關,那麼是什麼導致了蘋果摔碎呢?
就是這個廢物問題一直纏繞着我!
憑什麼認爲有東西導致蘋果摔碎呢?憑什麼認爲這些事情是連貫發生的呢?不管是常識的因果關係,還是什麼量子理論的未來決定過去之類的,統統都在認定前後的真實性。
我不知道,這就是答案。
蘋果摔碎真的是因爲蘋果落地嗎?我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或者說,蘋果摔碎的原因,既不是“蘋果落地”,也不是“不是蘋果落地”。
沒法肯定一件事情。
想想,就連簡單的走路都沒法肯定,自己還能肯定什麼?那份覺察也不過是邏輯上的肯定,我可以抓住“那份覺察”說,嘿這就是那份覺察?
做不到,至少角色做不到。至於那些傳說中的存在能否做到,至於斬殺完成之後能否做到,我不知道。
所有東西都沒法肯定,偏偏自己依舊在肯定很多事情。這不僅僅是那些雞湯所謂的沒法肯定未來,沒法肯定眼前的禍就是禍之類的。而是徹徹底底的所有,一切,任何言語和詞彙。
這有一張桌子,我怎麼知道這真的有一張桌子?
或者,每次說話都要加上“我覺察到這有一張桌子,但是不是真的有一張桌子,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不討論這個前提,直接討論我們猜測這真的有張桌子之後的事情。”
是不是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