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我們放一段錄音，你看看能聽得出是什麼不？”說着話，小李打開了大桌子上的一臺設備，鄭方在小李打開之後，第一個感覺是什麼聲音都沒聽見，但緊接着，就像是腦子裡的某個開關給打開了，他眼睛一亮，看向小李。
“這是異鬼在說話？”鄭方問。
小李眼睛更亮了，此時馮教授對小李道：“趕緊關了，長時間聽這個普通人受不了。”
小李旋即把那設備又關上了，問道：“你能聽明白那異鬼在說什麼嗎？”
“異鬼說，太少了，再來點，好餓，就這幾句話，反覆在說。”鄭方回答。
在場的人聽了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面面相覷。
“你們對異鬼用了什麼東西？”樑處問。
“用了點神經氣體。”馮教授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還真敢用？出了問題咋辦？”樑處眼睛一瞪。
“沒辦法，我們對這些異鬼太缺乏瞭解。總得知道他們吃什麼、喝什麼吧，要不連養活他們都做不到。我們試了很多東西，就對這神經氣體它們出現了強烈反應，我們還以爲它們害怕呢，沒想到它們居然喜歡毒氣？”馮教授兩手一攤。
“別緊張，用的劑量很小。”他看了看樑處鐵青的臉，又補充了一句。
說着話，馮教授又看向小李：“你不要分心，繼續。”
“你在報告中說，靈界的社會結構是由域王、巡狩、督鎮、牧馭、清典這樣由上到下垂直統治的。那麼，普通異鬼有沒有可能不經過清典，直接和上層聯繫？”小李點點頭，又問。
“如果是家奴，就可以，不是家奴，肯定不行。普通異鬼走錯了路，出現在牧馭堂前都能給打死，誰還敢過去聯繫。”鄭方搖了搖頭。
聽了鄭方所說，小李點點頭，看向馮教授，見馮教授也衝他點了點頭，當下又看向鄭方。
“我們一會請你替我們和異鬼進行交流，主要有以下幾個目的：1，這些異鬼在人界能吃什麼、喝什麼，最喜歡什麼樣的環境。2，這些異鬼的修煉主要依靠什麼。3，能不能弄到一份這些異鬼在靈界生活範圍的詳細資料。4，搞清楚這些異鬼進入我們人界，是有組織的安排，還是自發的。”
鄭方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想和異鬼交流來着，現在這樣，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
小李又和鄭方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細節，之後領着鄭方去了大辦公室邊上的一扇門，略顯費力的打開了那扇顯得十分厚重的房門，鄭方跟着他走了進去。
一進門，鄭方第一個感覺是面對着一個空空蕩蕩的大玻璃房，但緊接着，就在玻璃房裡看見一個穿着白袍的身影慢慢地浮現了出來。那個白袍身影蜷縮在房間一角，有點奄奄一息的感覺。小李將一邊的一臺設備打開了，又遞給鄭方一些畫冊，這是用來在鄭方溝通不便時，可以看圖說話。然後他又費力地帶上門，走了出去。
外面大辦公室裡，馮教授領着衆人和樑處一起，站在大桌上一臺不大的顯示器前，顯示器裡看見的正是玻璃房裡的情景。
見小李離開，鄭方先是扒在玻璃牆上衝裡面看了看，見那白袍身影縮在那裡，死了一樣什麼動靜也沒有，當下叫道：“喂，喂，還活着嗎？有氣就吱一聲。”
連續叫了數聲，那身影似乎被吵着了，身形略略動了一下，鄭方見異鬼動了，心下大喜，又用力叫道：“我看見你動了，別裝死，快起來，有話和你說呢。”
那異鬼身形動了動，終於看見了扒在玻璃牆上的鄭方，鄭方還待說話，就只覺眼前一花，那異鬼砰地一聲撞在了鄭方對面，鄭方估計，若是沒有這玻璃牆擋着，自己八成就被這異鬼撲倒了。
“搞什麼鬼？進來了還不老實，小心我叫人剁了你！”鄭方又驚又怒，嘴裡連聲罵着。
那異鬼癱在地上，掙扎了一下，緩緩坐起，衝着鄭方擺動雙手，鄭方一見之下，眼睛驀然睜大了，這……這……這動作看上去怎麼這麼熟悉？外面的樑處也一下睜大了雙眼，這手勢他見過，在領着鄭方來北都的火車上，鄭方就露過這一手，當時樑處還吃了一個不大的虧。
那玻璃牆顯然經過了特殊處理，異鬼雙手擺動半天，鄭方這兒一點感覺都沒有，當下笑道：“你跳的什麼玩意啊？交誼舞不像交誼舞，把淚舞不像把淚舞的。”
那異鬼看向鄭方，一臉的悲憤，嘴巴張合着，鄭方只覺腦子裡開關一動，隨即就聽見了那異鬼的聲音：“你們殺了我吧，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鄭方嘴一張，雖然沒有聲音發出，但鄭方知道，他正在說着靈界的語言。
外面辦公室幾個人對異鬼說出沒聲音的言語，並不驚訝，但當鄭方也說起來時，幾個人紛紛將頭扭向顯示器邊上一隻裝着儀表的設備，當看到儀表劇烈抖動時，馮教授低聲道：“次聲波，好傢伙，這小子現在就能算人形殺器了吧。”
“特殊學校那塊，還是很危險，這些學生，一個處理不好，都會給社會帶來巨大混亂，不能掉以輕心啊。”他扭頭嚴肅地看向樑處。
點了點頭，樑處沒說話。對特殊學校的各類看法一直都存在，當人們面對自己無法掌控、無法理解的力量時，這樣的擔心太正常了。只是特殊學校自建校以來，爲華國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的生命，這才使得這所學校生存了下來，否則，早就給唾沫淹沒了，所謂修行者，該幹嘛幹嘛去，只要別當着面嚇唬寶寶就好，至於異鬼，誰信那玩意啊？
相對來說，這馮教授已經算態度很溫和了，比起那些要求取締學校的激進派不知好到哪裡去了。
樑處正想着心事，突然見鄭方不再和那異鬼交流，轉身敲起門來，心下奇怪，幾句話就搞定了？這麼快？
“異鬼都快給你們餓死了，趕緊的，弄些吃的給他們，還有那什麼，這異鬼說了，你們抓的那女異鬼是他老婆，最好讓他倆在一起。”小李過去打開門，鄭方一走出來就大聲說道。
“你有沒問，異鬼都吃些什麼？”馮教授問。
“你好笨呢，異鬼連人都殺，你弄點活物進去，還怕他不吃嗎？”鄭方道。
馮教授一拍腦門，說的好有道理啊，自己怎麼就沒想起來呢？當下對辦公室裡的另一人道：“小張，趕緊弄點試驗用的小白鼠來，兩邊都投一點。”他指了指大辦公室的另一邊，又對鄭方道：“來來來，趕緊把你和異鬼交流的內容說一下。”
“也沒說啥，這倒黴催的都快餓死了，哪裡有力氣聊天？就說了幾件事，一個是，你們給他吃的東西別燒，一燒他們就沒法吃了，第二，給他們的蘋果要切開，要不，你給他一把刀讓他自己切開也成，蘋果他們能吃的只有果仁，果皮、果肉的，他們不吃。第三，動物要吃活的。在人界和他們在靈界不一樣，靈界他們也燒東西吃，一個是燒的東西不一樣，再一個是用的火也不一樣。還有就是，想讓你們把他老婆放過去，他說是想和老婆呆一起，不過我估摸着，他可能是餓得受不了了，想把老婆給吃了。”鄭方回答。
“異鬼相互之間也吃？”馮教授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新鮮，人餓極了不也吃人嗎？”鄭方道。
拍了拍腦門，馮教授搖搖頭，自打鄭方來這兒之後，都教育他好幾回了，別說，教育的都好有道理。
“其他的都沒說了？”馮教授接着問道。
“皇上還不差餓兵呢，把他餵飽了再問就是，他還能跑了？”鄭方白了他一眼。馮教授連連點頭，此時，就見那小張拎着個籠子進了辦公室，籠子裡肉呼呼的一堆小白鼠，看得鄭方頭皮一陣發麻。
小張也沒進兩邊的小門，只是打開大辦公室內的一根管子，將小白鼠倒了一半進去。又打開另一根，將剩下的全倒了進去。
馮教授等人又圍到顯示器前，管子的另一頭顯然連接着玻璃房，小白鼠沒用多久就從管子裡鑽了過去。那異鬼開始動也沒動，小白鼠自然發現不了異鬼，它們在玻璃房裡四處溜達，直到一隻小白鼠溜到那異鬼手邊，那異鬼才略略擡了擡頭，鄭方只見那異鬼張嘴一吸，那隻靠近他手邊的小白鼠就肉眼可見地迅速乾癟下去，不一會兒便只剩下一張幹皮蒙在骨骼上。其他人眼看着這詭異的一幕，禁不住面面相覷，都有點不寒而慄的意思。
那異鬼吸了一隻小白鼠，感覺有點緩過來的意思，此時，玻璃房裡其他的小白鼠似乎都感到了不對勁，一個個站住了，瑟瑟發抖。
異鬼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一隻發抖的小白鼠，再次一吸，又一具乾屍留在了地上，不一會兒，玻璃房裡的小白鼠就變成了滿地乾屍。
“一會衛生怎麼打掃？”小張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