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早已將北京地圖背得滾瓜爛熟, 不管換多少趟車,他都不會迷失方向。
保鏢雖然被蒙着眼睛,卻能準確地猜到己方三人被帶到了B市昌平區天通苑西三區的一處居民樓裡。
周逸宸一直昏迷不醒, 正好少受一些驚嚇。
居室的大門剛剛關上, 戴着黑色眼罩、手銬、腳銬的司機和保鏢便各自捱了結結實實一頓鞭子。
帶鉤的皮鞭“啪啪啪”地抽在身上, 司機和保鏢的衣服很快便破碎不堪, 身體也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的打人手法很專業。
他們專挑人體最脆弱的部位鞭打。
每一鞭子下去, 都會讓人疼到極限,卻又不會讓人昏迷過去。
即便你痛不欲生,你的神志依然會在清醒與昏迷的邊緣遊走。
在兩位□□極爲刁鑽的鞭打之下, 即使司機和保鏢懂得巧妙地避讓皮鞭的力道,也依舊痛苦難當。
經受了一個多小時的鞭打, 司機和保鏢均是體無完膚、渾身浴血。
在如此酷刑之下, 饒是司機和保鏢身經百戰, 他們也疼得幾乎咬碎了滿嘴的牙齒,嘴角還不時泄出痛苦的□□。
從司機和保鏢挨鞭子開始, 周逸宸便被強行弄醒了。
每一鞭子抽下去,周逸宸的心都會跟着顫抖一下。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鞭子都會帶出一串血珠子。
他明明白白地看見,殷紅的鮮血自司機和保鏢的身上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彙集成了兩大灘血泊。
周逸宸被如此血腥的暴力場面嚇得臉色灰白、顫抖若寒蟬。
他死死咬着嘴脣, 淚水逐漸淹沒了眼眶。
司機和保鏢不時泄出的痛苦□□聲, 如魔音穿腦, 激得周逸宸頭痛欲裂。
滿屋子濃烈的血腥味兒, 逼得周逸宸不停乾嘔。
周逸宸不忍目睹殘忍的施虐場景, 試圖閉上雙眼。
但是,只要他一閉上眼睛, 柔軟的腹部便會挨一記幾乎能將身體打穿的鐵拳。
周逸宸被打得痛叫出聲、腹痛如絞。
疼痛的身體、血腥的場景、痛苦的□□、刺鼻的味道……
置身於慘烈環境中的周逸宸涕泗橫流、心驚膽顫。
“暴力節目”告一段落,周逸宸被重重一腳踹翻在客廳角落。
血肉模糊、氣若游絲的司機和保鏢,則分別被拖到客廳的另外兩個角落。
地面上的血被草草沖洗了一下,濃重的血腥味卻久久不散。
室內的空氣,渾濁、骯髒得令人窒息。
周逸宸遙遙望着如軟泥一般癱倒在血泊中的司機和保鏢,一顆心七上八下、惶惶不安。
林雨霖也被抓了嗎?
他也會被逼着觀看這樣的酷刑嗎?
林家一定是得罪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人吧?
爲什麼林家人得罪了人,我卻要在此忍受煎熬?
林雨霖當時跟我說會有生命危險時,我壓根兒沒往心裡去,只當他是試探我。
如今看來,林雨霖說的都是實情。
人家一心爲我着想、不想將我捲進危險之中,我卻小人之心作祟、曲解了人家的意思。
再加上面子問題,容不得我當場退縮。
現在的我,算不算自作自受?算不算死要面子活受罪?
如果我跟他們說“我不是林雨霖、你們抓錯人了”,我會不會被釋放?或者被打得更慘?
周逸宸掃視着滿屋子兇相畢露的男人,知道他們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兒。
跟這些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電視、電影裡不是都演過嗎?
在他們眼裡,人命算什麼?
既然他們花了很大工夫纔將我抓來,又讓我看到了他們的真面目,我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想當初,我還天真的以爲我這個不相干的人不會受到牽連,我怎麼就忘了,這世上有人可以不分青紅皁白地草菅人命?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會喪命在這些亡命之徒手中,周逸宸就悔不當初。
林家人肯定會先救林雨霖吧?
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過來救我?
爲什麼要把我和林雨霖分開來?
如果我一直和他在一起,雖然危險性可能會大些,但是,獲救的機會也會更大。
雨霖啊,如果你被救了,可千萬別忘記吩咐他們來救我啊!
我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也從來沒有害過你,你可千萬別讓我死在這裡啊!
飢渴交迫之下,雙手雙腳被縛的周逸宸倚靠在牆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得周逸宸耳朵蜂鳴、嘴角破裂。
周逸宸頂着火辣辣的、紅腫的半邊臉,疑惑地睜開了因爲疼痛而含着淚水的雙眼。
一個臉上頂着鮮紅的五指印的、滿臉橫肉的男人正在凶神惡煞地盯着周逸宸。
“你丫的,竟敢耍老子!”
“一顆臭毛蛋,也敢跑到老子面前充鳳凰?”
“看老子抽不死你丫的!”
男人擄了把汗溼的短袖,將右手伸到空中攤開。
旁邊立馬有人很狗腿地雙手奉上一根帶着倒鉤的皮鞭。
周逸宸驚恐地望着凝結着紅褐色血跡的皮鞭,之前那血肉橫飛的一幕幕如電影膠片一般在他的眼前閃過。
看到男人揚起鞭子,周逸宸慌忙埋下頭,盡力護住面部。
萬一臉頰被倒鉤鉤下幾塊肉來,我這張臉就算毀了。
就算此次能夠死裡逃生,如果讓我一輩子頂着一張毀過容的臉生活,我也不幹。
皮鞭如急雨一般噼裡啪啦地抽下來,周逸宸立時慘叫連連。
爲了保護自己的臉,他掙扎着改成面朝牆角、背衝施暴者的姿勢。
他蹲坐在地上,努力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恨不得能夠從牆角里鑽出去。
沒過兩分鐘,周逸宸的後背、被手銬銬在背後的雙臂已是衣衫破爛、血肉模糊。
他的腦袋捱了不少鞭子,鮮血汩汩地直往下流。
周逸宸的眼睛被鮮血糊住了,視線模糊一片。
頭部傳來的一陣陣尖銳的劇痛,讓他驚慌失措。
完了,我要是被打傻了,可怎麼辦?
司機和保鏢從血泊中望着一直縮在牆角慘叫、嚎哭的周逸宸,心道,這個傢伙不是□□,完全不懂得如何使用鞭子,你已經很幸運了。
周逸宸沒有司機和保鏢常年練就的銅皮鐵骨,也不懂得如何巧妙地避讓皮鞭的力道。
他被打得鬼哭狼嚎、痛不欲生,神志逐漸不清。
顧彬霆瞬移到客廳時,正看見一個臉上沾着血的男人凶神惡煞地揚鞭抽打縮在牆角的人。
他如閃電一般瞬移到男人面前,一把抓住男人舉着皮鞭的右手,使勁一擰。
男人的整條右臂立時被他硬生生地從身上撕了下來。
“啊……啊……”
男人如殺豬一般嚎叫起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捂如噴泉一般噴着鮮血的右肩。
客廳裡的衆人被突如其來的詭異場面驚得目瞪口呆。
發現男人滴血的右臂正豎立着懸浮在半空中,並以奇怪的形狀扭曲着,衆人均毛骨悚然、抖如篩糠。
顧彬霆看了看手裡抓着的手臂,驚訝於自己驚人的力量。
一覺睡醒,我的力氣怎麼變得這麼大了?
以前這樣使勁一擰,只能將人的手腕擰斷。
如今,卻能輕鬆地撕裂人的身體。
如此強大的力量,真有點嚇人!
顧彬霆縮了縮脖子,扔掉了手裡的斷臂。
他以精神力扶住縮在牆角昏迷的血人,查看對方被鮮血遮蓋的臉。
一見血人是周逸宸,顧彬霆登時火冒三丈。
再看兩個癱倒在血泊中的血人,顧彬霆怒不可遏。
沈峻巖這傢伙竟然打算靜觀其變。
再靜觀下去,三條人命就全沒了。
顧彬霆如旋風一般在客廳以及其它所有房間裡轉了一圈,在所有人的後頸部位全部來了一記力道不算太大的手刀。
饒是顧彬霆刻意控制了力道,還是有兩個人被劈斷了脖頸、當場死亡。
顧彬霆盯着自己與常人無異的右手看了一會兒,心道,我要是使勁全力,這些人的腦袋不會被我砍飛吧?
顧彬霆發現,睡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他的身體變得與普通人一樣飽滿、柔韌,不再像以前那樣呈現出半透明的形態。
不過,就衆人的反應看來,普通人看不見顧彬霆的身體。
顧彬霆感覺自己彷彿是個穿了隱形衣的普通人類。
現在的身體,讓顧彬霆倍感親切。
顧彬霆以精神力抱起昏迷不醒的周逸宸,快速瞬移回了位於□□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