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捷報傳進美稷城,作爲內政大總管的陳宮,此時稱爲總理,乃是劉巖之下第一人,也不吝嗇於獎賞,撥兩千石糧食於張聰,另外給張聰個人錦緞十匹,錢三萬,領舉薦張聰爲新近蒙古州總兵官,晉升爲虎賁校尉,當然這一切需要劉巖回來簽發才能作準,不過陳宮也吝嗇於先給張聰一個熱罐抱着暖和暖和,最少不能涼了人心,張聰這一仗打的真是漂亮,而且所建的高朔城成爲幷州西部的一道防護,按照張聰的設想,將來十八座堡壘連接陰山山脈,然後往北建立哨所烽火臺,在慢慢詳細發展。
至於龔都的獎賞就簡單多了,畢竟是新軍的老將,又在雲中郡駐守,多次阻擊鮮卑部落南侵,功勳卓著,這一次只是其中的一次而已,不過陳宮也不敢怠慢,免得寒了人心,除了各種物質獎勵,還擢升龔都爲安狄將軍,至於這個稱號是不是爲外界承認,但是最少幷州承認,而且隨即擬定文書,呈於天子案前,有天子簽發,而安狄將軍本就是雜號將軍,並非實權將軍,俸祿也不過三百石,於劉巖還差了不少,但是對於龔都來說卻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其實說起來幷州已經保舉了不少將軍,如張遼因爲征討叛軍有功,請天子下旨爲平寇將軍,也是食祿三百石的雜號將軍,又有甘寧征討有功爲建威將軍,典韋爲蕩寇將軍,魏延保爲幷州都尉官,如陳宮爲幷州治中從事,爲總理,龐統爲別駕從事,爲軍師,徐庶爲功曹從事,爲涼州主官,楊修爲兵曹從事,爲冀州主官,又黃澤爲薄曹從事,爲幷州總督管,陳宮之下協助陳宮總理幷州大小事務,說白了,就是什麼雜活也幹得人。
這些幾乎是一次性報上去了,而當時的幷州刺史爲董卓,爲了不讓董卓從中作梗,卻是董白親手書寫簽發的,當然這是劉巖的安排,董白于軍國大事還不敢擅專,另外有劉穎寫給天子的一封信附於其中,大打感情牌,書呈至董卓那裡,董卓呆呆的拿着看了好幾天,纔將這封文書呈於天子,心中想念董白非常,至於到了天子手中,幷州刺史本就是董卓,董卓都不言語,天子也樂的給董卓添堵,要說起來,這一次唯一沒有落下好處的就是劉巖,只是如今的劉巖就算是被貶爲庶民,但是幷州卻還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便是天子也不會爲此而計較的。
天子的諭令傳到美稷城,自然也是一番歡喜,而美稷城外也已經搭建起了一座祭祀高臺,只等劉巖回來,幾乎幷州每一個城池都拍了信馬於祭祀高臺下面等着,到時候只要劉巖祭祀完畢,有一把鐮刀賜予每一個信馬,這些信馬纔會飛奔回各自的城池,這一路每隔五十里就有信馬一批等待接力,晝夜不停的奔回自己的城池,不管什麼時候到,只要鐮刀到了,響起一陣鑼聲,這一個城池就會在這個時辰開始收割。
卻說劉巖這一路也是快馬加鞭直奔美稷城而來,中途只在馬邑休息了一陣,終於在這一日的傍晚時分趕到了美稷城,本以爲自己回來先休息一夜的,哪知道等劉巖趕到美稷城的時候,連城都沒進得去,美稷城的百姓和各地信馬已經在此等了三天了,就連陳宮都急的嘴上冒了水泡,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劉巖,這種情況下,甚至沒有顧得上吃飯,就立刻準備祭祀。
當然劉巖還是第一次進行祭祀,說真的這也是大姑娘上花轎第一次,什麼也不懂,更沒有接觸過這東西,好在有伏文才懂得司空諸事,效仿朝廷祭祀的禮儀,和董秉言一起,對劉巖開始裝扮,當場將劉巖幾乎扒光,換上了祭祀禮服,準備好香案貢品,有五牲五穀五果爲貢品,只是執香的香爐就有一人高。
“今五月初九,麥收之日,感謝上蒼惠及百姓,奉上貢品,敬天拜地謝神明,保佑幷州風調雨順永享太平,叩拜——”伏文才作爲祭祀的主持,一聲吆喝,讓劉巖想起了主持婚禮的神棍,或者都是一樣的。
不管劉巖願不願意,還是一個頭磕了下去,事先伏文才交代過,那必須是要誠心實意的磕頭,頭磕的越響,心越誠,就會意味着幷州風調雨順,讓劉巖有種落入狼穴的感覺,就是搞不明白了,這磕頭和下雨有什麼關係,自己真要是有那本事,隨便磕個頭就能下雨,那自己幹嘛還用費這麼大勁打仗廝殺,直接一個頭天下百姓也就臣服了,不過想歸想,還是要一下一下的磕頭,而且要使勁的磕,只磕的頭暈腦脹,暈乎乎的不知如何是好,額頭生疼生疼的。
最讓劉巖鬱悶的是,這祭祀是磕的頭越多就意味着心越誠,老天給的好日子就越多,不過好像一點道理也沒有,但是百姓們都看着呢,逼得劉巖也只能一個勁的磕,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個頭,終於感覺到腦袋一夢,直接一時緩不過來就趴在地上,畢竟連續多日趕路,這吃不好睡不好的,昨夜沒睡,今天只吃了一頓飯,早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了,此時自然支撐不住了。
“主公,主公——”隱約的聽到許多人在喊,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隨即只感覺一口涼水噴在了自己臉上,誰*乾的這麼缺德,記得前世看電影的時候,那些特務對待地下黨卻都是這模樣的。
不過隨即在片刻之後,劉巖醒轉過來,這一招還真管用,以後誰暈了到時可以使得上,微微一緩過神來,就看到了董秉言的一張臉,手中還拿着一個瓢,原來是這傢伙噴的自己,不由得喃喃的道:“你小子不是故意的吧?”
“什麼?”董秉言一呆,只是疑惑不解的看着劉巖,幸虧劉巖緩了過來,隨即苦笑了一聲:“沒事,我是不是還要接着磕?”
伏文才也趕忙過來,於董秉言將劉巖架起來,劉巖才注意到一旁的陳宮還是捧着一把鐮刀不能放下,正要說話,卻聽伏文才鄭重其事的道:“主公,剛纔你磕了六十八個頭,就預示着幷州有六十八個風調雨順的好年頭,現在該放鐮了。”
劉巖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甩開董伏二人,便在高臺上站定,按照吩咐,躬身站好,只待陳宮將鐮刀放在他的手上,又等伏文才高聲念道:“承上天垂憐,幷州風調雨順,特請幷州之主放鐮。”
隨着話音落下,劉巖直起腰來,於是便有雁門郡的人上來接鐮,也是雙喜跪倒在劉巖面前,只待劉巖將鐮刀放在那人手中,那人扣了一個頭,隨即站起來快跑下高臺,然後便翻身上馬,便打馬一路朝雁門郡陰館縣而去。
從這個人走了之後,便開始各郡縣的人一個一個排着隊上來,劉巖也就不耐其煩的一個一個發下去,幷州除去太原郡和上黨郡之外,加上週勃佔據的原平縣,共計六十二縣,這一個個發下去,最後劉巖差點癱倒在高臺上,不過當美稷城的信馬一路圍着美稷城轉了一圈,接着響起了銅鑼聲十一下,隨即響起了鼓聲,鼓聲傳出很遠,在夜裡響徹了美稷城周圍,就在劉巖還鬆了口氣的時候,整個美稷城爆發出一聲歡呼,於是所有的百姓從這一刻開始收割慄麥,這半年的收成就在這裡了。
看着百姓如潮水一樣分撒到麥田裡,劉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剛纔的一切也都值得了,不管怎麼樣,看到這一切終歸是讓劉岩心中踏實,百姓真心的喜悅感染着劉巖,如果不是真的太疲乏了,劉巖還真想和百姓一起勞作。
最終劉巖被人攙扶着進了城,而此時董白劉穎吳悺兒都在如今的將軍府門前瞪着,身後烏娜等女,還有春蘭四女於劉穎的三個婢女,一羣人都在那裡等待着劉巖,遠遠地見到劉巖這副模樣,一個個驚得花容失色,甚至董白都顧不得的大肚子,朝着劉巖跑過來。
“將軍,你這是怎麼了?你沒事吧——”一羣女人唧唧喳喳的,劉巖也分不清誰說話,只聽得腦袋發大,朝衆女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就是餓的,快給我準備飯菜,我要好好地大吃一頓。”
話音落下,劉巖回過頭去,看看同樣沒有精神的典韋甘寧龐統,心中一陣苦笑:“都進來吧,我請大家吃飯。”
只是衆人除了典韋擡腳就要進去,卻被甘寧拉住,其餘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只是朝劉巖搖頭而笑:“不用了,主公,你吃點東西早點歇着吧,你今天可是累的不輕,我們就不打擾了,呵呵——”
說真的,劉巖總感覺這些傢伙一個個笑的很神秘,不過還是堅持看着衆人散去,不吃拉倒,還省了呢,只是再回過頭來,卻發現好像還少了一個人,遲疑了一下,這纔想起好像墨盈不在,難道還在和自己賭氣不肯出來,看來她還沒有意識到墨家的錯誤,還真像逼着自己上火嗎,哼了一聲:“怎麼沒有見到墨盈,她怎麼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