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裡,不時的響起哼哼唧唧的聲音。不負重力的軟塌上傳出絲絲吱呀吱呀的響聲。
曹操躺在上面,身子不停的扭來扭去,頭痛的想去撞牆。
三人面露難色,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荀彧欲言又止,只能憂心的說一句。
“主公,還望保重身體啊!”
曹操的頭疼的毛病不知道從何時就開始了,四處遍訪的名醫也束手無策,最多也就是開些養身止疼的藥。還不怎麼見效,該犯病的時候還是會犯病。
三人也知道曹操爲什麼頭痛,不就是司州的問題嘛!
河南郡是曹營西面的前沿,河南郡丟了,與之相鄰的潁川郡可就直接暴露在了袁軍的兵鋒之下。曹操的治所中心許都距離潁川郡邊境不過數百里,袁紹的騎兵南下不需要一日就能夠兵臨城下。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河南郡一丟,許都就需要更多的兵力來鞏固。兵力本就捉襟見肘的曹操到時候會更加的難受。
這時候,一直沉默低頭做深思狀態的郭嘉突然擡起來頭,睿智的目光從眼眸中一閃而過,正巧這一幕被荀彧瞅到了。
作爲多年的老友,荀彧就知道郭奉孝這小子有注意了,毫不客氣的把他推了出來。
“主公先別急頭痛了,聽聽奉孝的注意吧!”
果然,一聽這話,曹操的頭痛立即好了一半兒,他在荀彧的攙扶下,勉強的起身,靠在軟塌之上,半睜開眸子,眼前只覺得有六道人影。
依舊有氣無力的問道。
“奉孝啊,快說說...你有什麼辦法了?”
郭嘉不爽的瞥了一眼荀彧,暗道,‘我還沒有完全想明白呢!不過,就是想換個姿勢而已,你丫的就把我推出來了!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傢伙!’默默詛咒荀彧今晚跪搓衣板的郭嘉也是個急智之輩,眼珠子這麼轉呀轉的,注意便在腦子裡面形成了,於是,他開口說道。
“主公,袁紹讓顏良先行出兵,就是爲了打亂咱們的計劃!”
這個已經說過了,曹操忍着不翻白眼,不然爲毛袁紹頂着糧草接濟不上的風險提前用兵?
曹操揮了揮手,示意郭嘉直奔主題,說重點。他現在頭疼的慌,心裡煩得慌。
郭嘉領命,走了兩步。
“主公,不如我們放棄河南郡吧?”
郭嘉先是賊兮兮的挑了挑眉,誘惑道。
聞言,曹操第一反應就是餿主意。不過,在看到郭嘉的神情,以及聞言正在思索的荀家叔侄的時候。
曹操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郭嘉這小子不會這麼蠢,放棄河南郡肯定是不可能的。
同樣的,他每每說出的話都有特別的意思,一不小心就被繞進去了。
突然,曹操又想到了樑誠那副表面誠實,實則奸猾狡詐。郭嘉也只能欺負欺負荀彧這等老實人了,要是樑誠在,指不定哪個被算計呢!
按照樑誠的話來說便是,‘與其自己快樂,不如讓你痛苦,得到的滿足感會更多。’簡直不是人...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至於郭嘉也不是個什麼好鳥,曹操可是和這傢伙打賭輸了不少錢的。久而久之,曹操也學到了一個優點,凡事不急着開口,先看看,研究研究再說。
多說多錯,不說總成了吧?
念及此,曹操警惕的閉上了嘴巴,荀攸平日裡埋頭苦幹,也沒有心思去鑽研郭嘉話中的陷阱。同時,也沒有像荀彧一樣,平日裡被‘欺負’的慣了,形成條件反射‘遠離郭嘉,珍愛生命’。
他略微一想,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放棄河南郡先不說君親會不會同意,就算他同意了。沒有河南郡作爲緩衝,許都可就危險了。袁紹的騎兵一日之內就能兵臨許都城下,這怎麼可以。”
曹操和荀彧君臣連心,相識一眼,傳遞着一個信息,‘唉``,荀攸這小子就是不長進...’出乎二人的預料,這次郭嘉倒是沒有陰荀攸,他贊同的點了點頭,微笑道。
“不錯,既如此,我們是不可能放棄河南郡的。便只剩下兩個選擇,一嘛,不增兵,主公認爲可行否?”
郭嘉又問道。
不增兵?河南郡樑誠兩萬人馬死守洛陽,面對孟津數十萬的匈奴大軍,秦林數萬白波賊,若是換個人,早就砸飯碗不幹了。
但是,樑誠畢竟是樑誠,能夠將這兩方人馬困死在以洛陽爲界的西北面,算是很好的局面了。換做郭嘉也不敢保證能夠做到如此地步。
現在,河內出兵了。五萬大軍,這可是直接威脅樑誠的老家啊!
若是沒有守軍,袁軍從黃河下游南下,強攻中牟縣,也就兩三個城池便能兵臨城下了。
到時候,樑誠會如何做,還真的好好琢磨琢磨。
要說,這傢伙捨身取義,成就大我。有可能,不會超過三成,在郭嘉看來。樑誠這貨九成都會捲鋪蓋走人!
投降?錯了,那只是對別人而言,對於樑誠的話...
樑家跟着誰混都是香餑餑,更何況還有個智謀近妖的樑誠。
這也是曹操最不希望的結果,不爲自己所用,也不能爲敵人所用。
“不行,君親兩萬兵馬已經很困難了,能夠困住敵軍數十萬兵馬這麼久已經是不可思議了。若是顏良進軍我們不管不顧的話...”
後面的話,不用曹操說出來。大家心知肚明,他們都不認爲顏良過了黃河,樑誠還能夠穩住局面。
袁軍可不是隻會騎馬野戰的匈奴人,也不是戰鬥力極低,刀槍盔甲都不齊全的白波賊。說白了,匈奴人和白波賊都只能打順風仗,打秋風。
而袁軍可是正兒八經的正規軍,正面扛得住的。
早知道會是這個答案,郭嘉也顧不上得瑟了,沒有樑誠日子,得瑟也沒有意思。
“既如此,主公是打算增兵咯?這樣一來正好中計,袁紹的目的就是爲了破壞我們在東郡、東平郡、濟北國這三個沿黃河一線的地方兵力佈置。主公還有何處的兵馬可調?”
郭嘉的話像是一盆涼水澆下來,曹操頭也不痛了,實在是顧不上頭痛了。
曹營如今兵馬精簡,大約在三十萬左右。以兩州之地,養兵馬三十萬,的確算是精兵了。
然而,這些人馬不可能全部拉上去和袁紹幹架吧?
只有賭徒纔會孤注一擲,此刻,還不到時候。至少,曹操還沒有絕境。還要防備着東門的呂布,南面的劉表,以及東南面的孫策。
呂布已經和青州槓上了,但也不能放鬆警惕。孫策一直稱病沒有路面,鬼知道這小賊是不是在謀劃些什麼。
劉表守城之君是沒錯,可又有誰能保證這老兒哪天腦子進水想要擴張領地?宛城的張繡倒是可以擋一擋荊州之兵。
曹營三十萬大軍在以前只有兗州一地的時候,的確是算得上多,兗州可比不上荊州的地盤兒大。富得流油的劉表才只有陸軍十萬,水軍二十萬。曹操就能夠有三十萬大軍,可謂是兵強馬壯。
然而,此時曹操的地盤兒擴大了不止一倍,兵力卻沒有什麼變化。豫州可比兗州大得多,比之荊州也小不到哪兒去。曹軍不能以一當十,但是一個曹兵頂上兩個袁兵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要是說調兵呢!也不是沒有,每營擠出個幾百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合起來也有個幾千人。
可是,幾千人對上五萬大軍,杯水車薪...與其送入虎口,還不如留下來集中兵力與袁紹一戰。
袁紹這是陽謀,不論曹操如何決定,都改變不了劣勢。
這就是兵力優勢,袁紹永遠掌握着主動權,他可以在任意時間發動進攻,而曹操只能被動防守。
“主公,其實我們還有大軍沒有調呢!”
郭嘉說着,伸手指了指。
曹操先是迷惑,隨即幡然醒悟,果然...
……
三日後,樑誠合西涼之兵五萬,總計七萬餘人馬。親自帶領兩萬人直奔河南郡之北的成皋、滎陽兩城。隨行大將有馬超、典韋、鄧艾、曹洪。
樑系人馬全都留在了洛陽城,由趙雲佔領帥職,有李儒在,樑誠也無需擔心。正好讓樑睿、樑邦跟着學習學習。
馬騰只是客軍,雖然他的兵馬多,但是樑誠不可能讓他來河南郡指手畫腳的。哪怕是不要西涼五萬兵馬。
成皋、滎陽這兩個地方是河南郡北方的兩個重鎮,也是洛陽東面的門戶。兩地相距不遠,同時駐兵可成掎角之勢。
顏良當然可以從滎陽以東的卷縣、原武一線直下中牟縣。
但是這樣的話,袁軍就孤軍深入,一旦樑誠斷其後路。河南郡東面相鄰的陳留郡作爲曹操發家之地,有大軍駐守。南面許都同樣有大軍駐守。
四面合爲,顏良想怎麼死就怎麼死。
不過,這樣以來,身在中牟縣的樑家二老,和樑誠的媳婦兒們就有危險了。
顏良完全可以採用這個戰術,攻下中牟縣,抓住樑誠的妻兒老小,逼其就範。
所以,這一點不得不防。
樑誠領軍晝夜不停,急行軍數日趕到成皋、滎陽二地。好在他也是從小習武之人,雖然‘偶有’偷懶。但身子骨還是很不錯的。
對於馬超的定位,樑誠倒是毫不客氣的指使得很順手。誰讓他老子以後要在許都混呢!嘻嘻...
路過成皋、滎陽。
樑誠留下大軍,曹洪五千人馬守成皋;馬超主將、鄧艾副將一萬五千人進駐滎陽。他則是帶着隨行親衛典韋一行人快馬加鞭,直奔中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