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打開後,呂帛兒已經死亡。
龐舒去和老太太說了這事。
老太太一聽,嚇壞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管哪個朝代,法律上都有這一條。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相依爲命這些年。”老太太哭了。
龐舒看着面前的這位已經白髮蒼蒼的老人,無語。
老太太用手抹着眼淚,說:“求求你,不要去報官府。人死了,給多少錢,我們給。只是,千萬不要去報官府。”
龐舒還能說什麼,這件事上,報官府肯定是不行的。官兵正四處尋找貂蟬和嚴氏。報官府,這就是引火燒身。
現在的事實,迫使龐舒把整個計劃往前提了。
原本,龐舒是想等風頭過去,再把貂蟬和嚴氏她們送出去。現在,不能等了。那個張會,比秦嬉聰明,不會不知道整個事情的關鍵點。假如,張會去報官府,說是殺人留下人質,就不會被刑責。
老太太讓秦嬉拿出一袋子銅錢,算是給嚴氏的賠償金。
銅錢?龐舒搖頭。現在的這些銅錢,也叫董卓無文小錢,已經不值錢。
龐舒說:“這點錢,沒用的。呂帛兒是什麼人家,你們是知道的。錢少了,事情平不下來。家裡有十幾塊黃金餅,拿五塊出來。”
龐舒說的黃金餅,是用來進行大額交易的。
秦嬉呆住。
老太太也愣住了。
龐舒說:“還有玉器和瑪瑙,再就是布匹,拿出一些。”
秦嬉心疼了,說:“要這麼多?”
龐舒說:“怪誰。還不是因爲你這個蠢貨。”
龐舒至所以要了這些東西,是備在路上用的。有了這些東西,一行人路上的費用基本上有了着落,當然還包括要是找不到呂布,找個落腳點,可以有一段時間不用爲錢的事發愁。龐舒對董卓無文小錢已經沒了興趣。不僅是龐舒,許多商人都對這種銅錢沒了興趣。貶值了,不值錢了。
秦嬉還愣在那裡,傻傻的樣子。其實,她在裝佯。五塊黃金餅啊。那要換多少糧食啊。一塊黃金餅就可以買下這座院落了。
龐舒催促道:“秦嬉。你怎麼還愣着。是不是想官府的人來抓你?”
老太太也就順着龐舒的話說:“丫頭。你就認栽吧。”
秦嬉這才轉身,去準備龐舒剛纔報出的財物。
龐舒對老太太說:“出了這種事,我要親自用車把她們送出去。我要把她們交到呂布手上。”
老太太替龐舒擔心,說:“你去送她們,我沒意見。只是,呂布見到你,不會放你了。”
龐舒說:“殺人償命。呂布要我的命來抵他的女兒,我認了。”
現在,只要能夠保住女兒,老太太就是捨不得龐舒,也要放手了。
在老太太的同意下,龐舒將秦嬉捆
綁了。龐舒讓老太太到丑時,把秦嬉放開。龐舒有過算計,放開秦嬉時,下半夜了。她就是想報官,也得天亮後了。
龐舒把需要的財物中的布匹單獨用大的老布袋裝了。其餘的,裝在一隻不大的布袋裡,然後,又用一件破舊的衣服把這個小布袋包裹了。
至於張會,龐舒用了對付秦嬉一樣的辦法。龐舒叫來兩個力氣大的下人,綁了張會。綁張會的理由,是發現他盜竊了秦府中的東西,而且是價值不菲。
張會被綁後,有口難辯。張會的嘴巴被塞進了一個棉花團。他所能做的,是在心裡罵秦嬉不是人,害了他。
龐舒把呂帛兒遇害的事告訴了嚴氏。
“嫂子。有一件事,不得不對你說。”
嚴氏十分的敏感,意識到什麼,眼淚水先流下來了。
貂蟬看龐舒的神情肅然,也就明白了,呂帛兒出事了。
曹氏也緊張了,雙手在一處,相互絞着。曹氏的身子似乎在發抖。
有那麼一會的寂靜。龐舒能夠感覺到空氣中有壓抑了的東西,隨時會暴發。
突然地,嚴氏由抽泣到哭出聲、聲音淒涼。
貂蟬也是眼淚汪汪的。
曹氏也動了感情。別看平日時,她不喜歡呂帛兒那個樣子。一旦活蹦亂跳的一個孩子,沒了,一下子從她的視野消失了,心理上還是承認不了這一個事實。
嚴氏是想失聲痛哭的,可是,危境之下,不能。她只能壓抑自己,撩起衣襟捂在自己的嘴上。她的肩膀聳動着。
貂蟬走到了嚴氏的身後。貂蟬的身子靠着嚴氏的身體。這個默默的行動下,似乎要把嚴氏的一些痛苦引導一部分到自己身上。
龐舒這時唯一能夠提供的幫助就是自責、自責或許能夠讓失去親人的人們心裡稍許好過些。
“真的是對不起。這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不留你們。你們或許已經到了城外,去了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我也真是。自己沒這個保護能力。我只是一個活着十分窩囊的男人。我不配出頭來保護你們的。”
龐舒自責,動了真情的自責。
嚴氏用手抹去了眼淚,說:“龐大人,你別說了。你沒有錯。怪,只怪我沒看管好帛兒。這個孩子,自小就任性。有時,就是我,也說不住她。她要是不任性,不出去,也就不會有這個事發生。”
貂蟬嘆息,說:“那個女人,心怎麼就這樣的毒。對一個可愛的孩子,怎麼就能下得了手。”
龐舒說:“你們收拾一下。現在的情況十分緊急。天黑了後,我用大車送你們出城去。剛纔,我出去了,在棺材鋪定下了一口棺材。”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是這樣的。嚴氏點頭了。
“現在,還得委屈你們。把身上穿在外面的好衣服全部脫下,換上這裡面的衣服。”龐
舒指着身邊的一隻竹籃,裡面塞滿了衣服。
嚴氏看貂蟬。
貂蟬明白了龐舒的意思。她過去,把竹籃裡的衣服倒了出來。這些衣服的成色是舊的,有些還是破的。顯然,這是老媽子們進秦府之前穿的衣服。
曹氏看了這些衣服,皺起眉頭。
“這種衣服,怎麼能穿到身上。看了,我就要噁心。”
貂蟬說:“二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不要講究了。”
龐舒說:“二夫人,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外面查得緊。不僅要穿這樣的衣服,你們盤着的頭髮放下來,全部剪成一把抓。相互幫着剪一剪,抓緊時間。天一黑,就得走,不能再拖了。多在秦府呆一會,就多出一份危險。”
嚴氏率先脫下外面的衣服。
龐舒見嚴氏帶頭了,就轉身出了房間。他不好在裡面。
這時,已經是初夏季節,女人們身上本來就穿的不多,脫外套,裡面的內衣就顯出來。男女授受不親,也包含了男人不看女人脫衣服。
嚴氏換了衣服。
貂蟬也換了衣服。
曹氏捱到最後,沒辦法再拖了。上面老的嚴氏換了,下面小的貂蟬換了。她中間的,沒理由不來換上這種破舊的衣服。
換了衣服的曹氏,轉身就找鏡子。
俗話說,馬要鞍裝,人要衣裝。這話一點不假。曹氏換上破舊的衣服後,整個人的氣質上,掉下一大截。
曹氏看貂蟬。一個那麼漂亮的女人,黯然失色。這時候,要是自己穿上好看的衣服,肯定會比貂蟬漂亮。曹氏這時竟然想到了一個滑稽的設想,等到了呂布身邊,還是要貂蟬穿這種衣服,自己呢,換上漂亮的好衣服。到時,讓呂布比一比。
龐舒進來了。看了面前的三個女人,與想象中的差不多了。應該把臉上再處理一下。他把手上拿的一個紙包打開,放到桌子上。
“把手弄溼了,抓一把鍋灰,把臉抹了。”
曹氏叫起來了,說:“你這是幹什麼呢。這一抹,成什麼樣子了,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
貂蟬去旁邊的臉盆裡溼了手,抓了一小把鍋灰,抹到了臉上。
嚴氏也把手溼了,抓了一把,把臉抹了。抹了後,嚴氏比貂蟬進一步,用衣袖在臉上左邊擦一下,右邊擦一下,額頭上再擦一下。臉上髒兮兮的,十分自然了。
貂蟬看了嚴氏的動作,也就模仿了。
曹氏又是最後,無可奈何的效仿了嚴氏的動作。
龐舒滿意的點頭。
“準備上路吧。我提醒一聲。在路上,遇到檢查的,你們誰也不要說話,全裝成啞巴。”龐舒臉色肅然,做了最後的交待。
可能是覺得話說的不全,龐舒又補上一句:“遇上事,由我來處理。你們就當自己是看熱鬧的局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