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默然不語,高覽和他是相交多年的好友,高覽之死讓張郃這段時間都很沉默。而張飛卻是拍了拍胸口,喝道:“曹將軍!我早就想這麼做了!你就說吧!怎麼幹?我全聽你的!”
張飛表態了,接下來就剩下張郃了,曹仁眯起了眼睛看着低着腦袋的張郃,等待着他的答案。張郃較往日相比,要削瘦了許多,只見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即擡起頭『露』出一雙赤紅地眼睛,對着曹仁說道:“我不要突圍!我要殺了孫翊!”
前次出城迎敵,高覽便是死在了孫翊的槍下,當年投降到曹『操』帳下的冀州大將,就只剩下他張郃一人了,加上高覽又是與他親如兄弟,所以張郃對殺死高覽的孫翊,可以說是恨之入骨。曹仁也能理解張郃的心意,本想勸解一下,但是看見張郃的那副樣子,便知道,再怎麼勸解也無用了。便點頭說道:“孫翊所在的大軍應該是在城西,張將軍!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也不強迫你放棄報仇。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一定要護送子丹和伯仁突圍!之後,無論你想找誰報仇都可以!”
“好!”張郃拍案而起,滿臉通紅,對着曹仁一抱拳喝道:“就這麼說定了!明日出城之時,某定當竭力保護子丹和伯仁突圍,再去尋那孫翊報仇!”說罷,張郃便徑直離開了書房。
曹仁看着張郃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嘆惜,身邊的夏侯尚連忙說道:“曹將軍!張郃如此衝動,只怕明天會壞了大事啊!爲何還要答應他?不如勸阻張郃,或者乾脆不讓他參與突圍!”一旁的曹真也是皺着眉頭,顯然對張郃如此衝動的表現很不滿。
曹仁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一旁也是一臉狂熱的張飛,緩緩說道:“張郃將軍重情重義,我又如何能夠阻攔他?況且,張郃將軍向來不輕許諾,許諾必行!他既然答應了會以大軍突圍爲主,就不會擅自行動破壞突圍行動。只是張郃將軍就算是突圍出去了,也必然會回頭尋孫翊一戰!”
嘆惜了一會兒之後,曹仁又將各人所負責的突圍方向交代了一番,隨即便早早打發了衆將回去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惡戰。等到衆將都走了以後,曹仁慢慢走到書房的窗口旁,擡起頭,望着窗外夜空中的那輪明月,嘆道:“兄長!我能夠爲你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安安穩穩地休息了一夜,果然如曹仁所說,東吳軍並沒有前來夜襲。等到第二日早晨,將士們都早早地起來,好久都沒有這樣安穩地睡上一覺了,一個個精神飽滿。曹仁又下令讓伙頭軍將所有剩餘的糧食都拿了出來,讓衆人都吃飽了,好應付待會的大戰。
而曹仁等衆將也都準備妥當,縱馬來到軍營中聚集。曹仁看了一眼雙目赤紅的張郃,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交代待會的行動:“等一會兒,就由典韋和張飛二位將軍先行出城,城北應當是甘寧所率領的東吳水軍,城南應當是趙雲大軍!兩位將軍切記,不可與對方纏鬥,當以突圍爲第一目標!此後我便從城東出發,張郃將軍、子丹和伯仁則是最後出發!”
典韋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而張飛卻是用力握了握拳頭,又是逃!從兗州逃到冀州,從冀州南部一路逃到了渤海,現在又要從渤海逃走。對於張飛來說,這連番地逃走,已經是大大傷了他的自尊,現在要他就這麼逃走,而且還是再次面對趙雲而逃,張飛的內心也是極其的不願。
看着張飛的模樣,曹仁也馬上就猜出張飛心裡在想些什麼,張了張嘴本來想勸說一番,可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張飛的那個脾氣曹仁還是清楚的,就算是現在勸說了張飛,只怕待會看見趙雲以後,張飛還是會衝動行事的。罷了罷了!曹仁也就不再多說了,這次突圍曹仁本來就對其他三路不抱什麼希望,主要就是希望能夠讓曹真這一路人馬成功突圍,至於典韋和張飛,能夠突圍自然是更好,不能夠突圍,那也只能是天意了。
當下,曹仁便對着衆將說道:“既然如此,那麼諸公就保重了!”說完,曹仁朝着衆將一抱拳,衆將也紛紛抱拳還禮,此次突圍之後,只怕大家便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饒是衆將大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也不免有些感傷。
半個時辰過後,就聽得一聲號角聲響起,城南和城北的城門同時打開,兩邊頓時涌出大量的曹軍士兵,朝着城外的營寨便衝殺了過去。
此時城外的東吳軍正準備按照平日的習慣,派出攻城器械對渤海城牆轟炸。卻是見到城內的守軍竟然跑出來了,東吳的將士都不由得一愣,但幸好營寨和城門之間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東吳軍的將領很快就明白了對方這是要進行突圍,立刻組織起了軍隊,開始對曹軍的堵截。
城北東吳營寨的門口,甘寧看着飛奔而來的曹軍,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指着曹軍便喝罵道:“孃的!我還以爲這些曹軍在城裡練了龜縮功,不肯出來了呢!好!兒郎們!今日我們就殺個痛快,別讓他們走了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