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菁月擦擦手上的血跡,第一反應還是打電話給於玫:“達奚前面說話的時候,聲音有氣無力的……他是失戀了嗎?”
於玫早已習慣了米菁月無份性別的打擾,自然地回話:“你把喬洛殺了?”
“姜嘉帶着水綾檀跑了,可憐喬洛被當了槍使還沒人保護啊。達奚的意思是,我們也可以跑了。”
於玫愣了一下:“喬洛到底做了什麼?”
米菁月沉吟了良久纔開口:“喬洛不是喜歡王珏嗎,他去爲玉狼做了彌撒。就是說,他被下了死的詛咒,是撒旦們因爲看不到好玩的東西,所以下的詛咒。所以除了姜嘉沒有人再可以保護他。但是姜嘉帶着水綾檀跑了,因爲如果他阻礙了撒旦的詛咒,他就會觸碰到冰花徑才能碰到的東西,那與他的信仰不符。”
“祭獻?這個傻子用自己做了葉知秋降頭術的引子?”於玫釋然地笑笑,“華榮去了上海……只要她還能繼續玩她的電腦,就不用擔心喬洛的死活對她有任何影響。”
米菁月笑笑:“華榮那樣的人,危險性很強,但誘惑力更大。難怪許諾喜歡她……哦,對了,你知道他們本來讓誰做降頭術的引子嗎?是水綾檀。真是,爲了所愛的人前仆後繼,他們也不爲九月城想想……劉晨昨天上午才決定留在玉蒔的,今天上午就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飛到新疆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她原來是維吾爾族。冉磊落和君採凝,九月城和玲瓏閣直接幹上了,你說杏莊能不幫玲瓏閣嗎?九月城終於該除名了。說說我們自己吧,我不等下學期了,明天我就能飛蘇州了。你呢?你去哪兒?”
於玫愕然了數秒才擠出一個專有名詞:“佳木斯。”那是我還沒有加入殺手組織時所在的地方,那個時候我還不愛你,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會拍桌子撂腳的東北男孩。
米菁月“哦”了一聲:“達奚敬塘辦簽證去鹿特丹要慢一點……不過我很想知道,爲什麼卬朵嫣也要去鹿特丹?莫非他們兩個已經化敵爲咳咳了……”米菁月滔滔不絕,渾不顧另一頭正在感傷的於玫。
米菁月忘掉竺刻,真的沒有花多久。就像於玫要忘掉米菁月,也要不了多久。
江山美如斯。
王珏匆忙地坐上了火車,不知道爲什麼,老爸老媽非要讓自己今天就上車去路米。
上火車,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好像是什麼東西忘帶了。王珏翻遍每一個包裹尋找乘車證、身份證、戶口本……火車的鳴笛爲王珏的驚呼提供了一個不太良好的伴奏:“我記詞的那個小本子不見了!”
媽媽安慰王珏:“沒事,以後還可以再記的。”
王珏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但是我會一遍遍這麼催眠自己:我留在珂蘭裔的只有一個小本子,真的只有一個小本子。
水綾檀迷迷糊糊地醒來,看了看前面正在開車的姜嘉:“姜哥,我們離喀什還有多遠?”
“不遠了。”姜嘉把住方向盤,穿過沿途的沙漠。
“好,”水綾檀透過車窗玻璃看向外面的黃沙漫天,“哥和秋姐會來的。王珏……我還會回去的。”
華榮坐在綠皮車裡,在父親堅實的肩膀上,呼吸平穩,彷彿剛纔沒有看到那三條短信。
第一條:我們會繼續讓你發揮在IT學中驚人的天才。
第二條:喬洛已走,節哀。
第三條:我們會盡量讓她和你報同一大學的計算機系。
華榮什麼都知道,她知道“她”是王珏。
啜茗。再見。
君採凝和蕭婉儀握手:“合作愉快。”
“是啊。殘欣亭一撤,鄭燏何也跑了;劉晨一走,林採瑤就去跑路了。嗯,就是這樣,合作愉快。”
“九月城很快就要被除名了。”
“哦。青幫又要包逼着冉磊落逃亡了。冉磊落的手裡,不是有飛鳶的靈魂嗎?他可是用這個拿來威脅過馬佳榮易的,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王珏坐在學習桌前,拿着一個剛剛纔抄下些詞的小本子,像在珂蘭裔時一樣認真地背納蘭性德的詞。
路米是玉蒔的首府,路米一中的教學質量在整個西北地區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王珏心情很好,以後更要在學習方面多下功夫了。
《畫堂春》納蘭性德。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爲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
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