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噁心的東西想要往上涌,藺嫺如蹲在地上,皺緊着眉頭。她覺得自己這個月一定是得罪了老天,所以一切倒黴的事都讓她碰上了。先是被自己親生父親算計差點死在陌生人手上,好不容易拖着一身的傷回去,傷還沒好,而這個她最愛的人的父親大人卻告訴她,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如果她不放棄她最愛的人,她這個黑道少主的身份就會毀掉自己最愛的人,還要毀掉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所有。
她該怎麼做?有些哭笑不得,任由噁心的情緒席捲着她的全身。這種狗血的事,怎麼全發生在她身上了呢?她扯了下帶血的嘴角,從兜裡拿出手帕抹了抹上面的血漬。
席茂林好心的問她有沒有事,藺嫺如擡頭,冷笑了下。既然你連我真實身份都查得那麼清楚,還不知道我究竟經歷了什麼嗎?
重新站起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喝了口茶,‘混’着血的味道。席茂林看着她,問她,要怎麼做。藺嫺如擺擺手,苦澀的笑了個,問他,
“你想我怎麼做?”
問完,藺嫺如才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真的是夠愚蠢的,誰都看得出來這位想要的,就只是從他‘女’兒的身邊徹底的消失個乾淨,當從來沒從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席茂林沒有直接回答她想要怎麼做,而是問她應該很瞭解席羽沐的爲人吧?席羽沐最討厭的是什麼,她應該很清楚吧?
藺嫺如低頭,扯着嘴角。席羽沐最討厭什麼……她當然知道,就是欺騙!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對自己的欺騙,隱瞞。只要自己一有心事不告訴席羽沐,她就會跟自己冷戰好幾天。
如果席羽沐知道自己隱瞞了這個一個驚天秘密,她會是何反應?更不用說,自己這個身份還很不一般……所以,一直以來,這就是爲什麼她不敢告訴席羽沐的原因。越在乎,就越惶恐,越惶恐,就越怯懦。在對於席羽沐這個事情上,她永遠都處於下風,永遠也無法自信起來。
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知道藺嫺如已經開始猶豫了,於是席茂林接着說,
“你的身份是你最大的弱點,不要想着利用你黑道少主的身份隱瞞一切。藺少主,你知道如果你跟羽沐的緋聞從警察與檢察官之間的同□情變成黑到少主和檢察官的對立愛情,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那毀掉的不僅僅是牽扯到席羽沐了,整個席家都會受影響。以後席家要想再東山再起,都不太可能了,這簡直就是個醜聞。至於席羽沐,怕是會遭受更大的侮辱。她能承受得住麼?
如果藺嫺如還有一點點的良心,就不該再去打擾席羽沐。安安靜靜的從席羽沐的世界裡走出去,不是很好麼?難道真要等到魚死網破的那一天?毀掉所有?
聽着席茂林嘴裡自己變成一切罪惡的源頭,藺嫺如只能是苦笑,諷刺的看着他。自以爲能給席羽沐帶來一切,卻不曾想,要毀掉席羽沐,也不過一瞬間的事。自己想要保護好她,不曾想,最大的威脅,也正好是自己。
那她該怎麼做?
席茂林告訴她,找個理由,離開席羽沐,辭掉自己工作,徹底的消失。安心做自己的黑道少主,不再打擾這裡的一切。
呵呵,藺嫺如站起來,笑得很狂妄,
“如果我不呢?”
席茂林站起來,槍已經抵着藺嫺如的腰,
“我知道你要想殺我這個老頭輕而易舉,但是,你下得了手嗎?動了我對羽沐來說究竟來說意味着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如果你不同意,那我想方設法也會讓你們感情分開。不是我,而是讓席羽沐親口對你說,離開!”
說着將槍放在了藺嫺如的手裡,然後將槍口對着自己的‘腿’,扣動扳機,一槍打了過去,頓時,整個房子裡都傳出槍聲。藺嫺如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裡的槍,愣在一旁。
房‘門’被敲響了,‘門’因爲鎖着發出撞‘門’的聲音,藺嫺如反應過來,看着自己手中的槍,心裡一片冰涼……
最後‘門’終於被撞開了,先闖進來的是管家,然後是席家姐妹。席羽沐看了眼藺嫺如手中的槍,再看了眼躺在沙發上哀嚎的席茂林,眼神瞬間凍到了極致,閃過恨意。
藺嫺如被闖進來的人推到了一邊,被席邢芯捶打着,質問她爲什麼要傷害她父親。而藺嫺如,沉默着,臉上很平靜,連一句辯解都沒有。只是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席羽沐。
她極力想從席羽沐眼裡找出絲毫的信任出來,可是席羽沐給她的結果,只有質問和不可理解。她扭過頭,瞅着席茂林眼裡閃過的一絲得意,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原來是用這種招數,她又再一次被別人算計了……呵呵,還是被她最愛人的父親……呵呵呵……
後面,救護車到了將席茂林拉走,而藺嫺如被警察帶走。作爲一名警察而被其他警察逮捕,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做筆錄的時候,藺嫺如一句話都不說,她的心已經冷了,連她最愛的人都不再理解她了,她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再到後面的後面,聽別的警察說席茂林的傷勢已經經過醫院確認了,還好傷得不嚴重,但是至少要躺穿上躺好幾個月。而席家要以故意傷害罪起訴她。
故意傷害罪啊……
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管制或者拘役。致使他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的手段致他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默默的念出故意傷害罪的法定刑,席茂林這不僅僅是想要她跟席羽沐分開,而是想要毀了她一生啊。等她出獄,她還能做她最愛的警察嗎?他知道警察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
不僅僅是想毀了她的愛情,還要毀了她的人生,她的前途嗎?
手狠狠的敲在牆上,留下一個血跡,席茂林,你真夠狠的,我輸了!
在藺嫺如呆拘留所的時間,席羽沐從來沒來過,不知道是因爲不想面對她這個殺父兇手還是不想接受她傷害了她父親的這個事實。倒是甄盈好心的來看過她幾次,看來她人道主義很氾濫啊!看她的時候特別驚訝,那眼裡滿滿的不可置信。問了她好幾遍,是不是真的傷害了席茂林,而藺嫺如只是笑。
連一個外人都會止不住懷疑的問她,究竟做了沒做,而那個她最在乎的人呢?於是她反問她,你覺得呢?
甄盈搖頭,她說她越來越看不懂你在想什麼了,自從你請假以後,沒想到久別重逢,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藺嫺如回答說,我也很意外,你的人道主義最近次數似乎比較多。兩人沒有聊多久,甄盈就走了,在走的時候還留下一句:
老實說,你會傷害羽沐她爸,我真的覺得很有外。
意外是意外,可是,卻也不會信任她沒有做過,是嗎?藺嫺如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將她的話翻譯成另外的意思。她終於發現,原來到頭來,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在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她在這裡呆了整整十幾年,到最後,一個真的毫無理由相信她條件的人都沒有。藺冬青曾經說過,她不會有朋友的,她永遠也擺脫不了自己的身份。他放手讓自己去闖,是爲了有一天讓她明白這個事實,不再抱有任何想法嗎?
遲來的豁然開朗,藺嫺如忽然覺得人真的好悲哀,坐在空‘蕩’‘蕩’的椅子上,閉上了眼……當她被叫醒的時候,來了一個意外的探監者,這個人,就是嵐音。而嵐音是以她朋友的身份來看她。
朋友麼?
藺嫺如好笑般看着她,用眼神問她是來看她笑話麼?
嵐音卻皺了下眉頭,對她來了句,
“你過得不好麼?”
藺嫺如瞅了瞅自己身上這件定罪般的服裝,說,你覺得我這樣子看着像是過得很好的麼?
嵐音笑着說,這件服裝跟你很搭。不想理會嵐音的看笑話,重新閉上了眼。對於藺嫺如的不說話,嵐音倒是一點意見都沒有,居然就等着自己,也不吵她。
於是藺嫺如終於不耐煩了,睜開眼問她來看她,不會就是無聊的看她閉眼吧?
嵐音點頭,無辜的說,是啊,怎麼了?有哪條法律規定,本幫主不可以無聊的看着別人閉眼了?
藺嫺如滿臉黑線,這‘女’人……是專‘門’來看她笑話,氣她的吧?
“想要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啊,很好,過來!”朝藺嫺如勾了勾手。藺嫺如‘抽’了下嘴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鐵‘門’前,兩人就隔着那鋼鐵條。然後嵐音伸出手,狠狠的捏住藺嫺如的臉。
一邊捏還不忘說,嗯,手感比想象中的還要好,不錯,不錯……
藺嫺如黑線的看着她,這‘女’人大老遠跑過來就是來確定她臉的手感怎麼樣的?
“放手!”藺嫺如最後從自己嘴裡蹦出兩個字,下最後的通牒。
切,嵐音放開手,聳了聳肩,不就是臉麼,又沒吃其他的豆腐,你藏着掖着幹什麼嗎?嵐音一副不屑的樣子。然後兩人僵持着的互相瞪着對方,足足瞪了有半個小時。
一直到……
“我來這裡,不會打擾到你們兩位的聊天吧?”不知何時,席羽沐已經站在旁邊看着她們。髮絲有點點的‘亂’,從她起伏的‘胸’口上來說,似乎是跑過來的。
然後嵐音的手下氣喘吁吁跑過來說,
“對不起,小姐,我們攔不住她……”
嵐音朝着那人揮了揮手,那人退下。
“席羽沐?席檢察官?真是久仰大名啊。果然是個美人,難怪某人會愛得死去活來。”從席羽沐身上來回的打量着,同時也諷刺了下藺嫺如,看人不準。
席羽沐以我認識你嗎的眼神同樣打量着嵐音,這個‘女’人……她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哎呀,你看看我,一定都不識時務,不好意思啊,我給你家這位說一句話就走,席小姐你應該不介意我說這一句話的時間吧?”席羽沐冷冷的看了藺嫺如一眼,沒有說話。
嵐音忽然邪魅勾住藺嫺如的下巴,給了一個傾城的笑,對着藺嫺如的耳朵小聲的來了句,
“藺警官,我們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啊呸!誰要跟你有緣千里來相會!
藺嫺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故意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我吧,手腕過了一個月,好像有好的跡象了……清明節過得愉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