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要變天了!此時,太子妃突然在府中設宴,真的不會惹人眼紅,惹人非議嗎?邊亞嵐獨自赴約,在聽說此次邀請的人時,便知道,太子妃怕是另有用意吧?
“大小姐,這邊請。”府裡的丫頭一路引着邊亞嵐往裡面走着,但凡來接邊亞嵐的人,都是宿可的丫頭,這是怕邊亞嵐的心裡會存在戒心,引得兩方的不快。宿可想得十分周到,但這太子府裡的氣氛,卻是說不出來的……壓抑着。
因爲宋世煒的事情,人人都存了心事,估計太子府的人都不能例外,生怕此事不好,同向倒轉,所以更不能在此時有任何異動呀。
她本以爲會看到太子等人,最後見到的,卻僅僅是宿可而已。
“他們都在前面呢。”宿可淡淡的說道,慢悠悠的走到了邊亞嵐的身前,“永宜也先陪在那裡,我只是想要跟你聊一聊。”
邊亞嵐靜靜的看着宿可,竟有幾分破釜沉舟之勢,她這是怎麼了?
“側妃?”邊亞嵐見宿可的眼眶微紅,略咱,便知道她應該是在不久前,偷偷的抹過眼淚吧?到底是爲何會讓宿可這般傷心?邊亞嵐不由得伸出手來,輕輕的握住宿可的手,就在那一剎那,她就有點後悔了。
她面前的女子可是太子側妃呀,哪裡是她可以輕易且隨便親近的,正因如此,她對宿可,遠不如永宜郡主那般坦蕩,這份客氣與疏遠,實際上是相當傷人的,邊亞嵐自知,但始終都是小心翼翼,不曾改變過。
宿可看着邊亞嵐恭敬的樣子,努力的在記憶中搜尋着初見邊亞嵐的模樣,似乎沒有太多的記憶,似乎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成爲了好姐妹,但隨着她嫁人以後,邊亞嵐卻是離她越來越遠,漸漸的像是一位臣女的模樣,但好在,心總是在一起的。
“側妃可是有心事?”邊亞嵐很是自然的問着,“但這場小宴,若是不在前面,似乎不太好。”
“我跟太子妃說過了,會在這裡與你們小娶,太子妃是允了的。”宿可很是理所當然的說道。
當初,太子妃想要害她的時候,她的心裡很是自然的恨着太子妃,也曾在太子府裡與太子妃鬥法相互鬧着,縱然太子知道所有的事情,但選擇了默不作聲,由着她們自己來做。
那時的她,真的很是怨恨着太子,既然選擇了她,爲何不肯好好珍惜,不肯珍惜也就算了,爲何又對她百般示好。
“如今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嫁了太子,就等於嫁給了許多複雜的事情,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宿可淡笑着,“現在,也是一樣的。”
“這是自然。”邊亞嵐抿着脣,緩緩的說道,“就像是我當初的樣子,選擇了就不會輕易說後悔,我當時就知道,嫁給仁親王的結果就是這樣,以後,會有很多女人的。”
邊亞嵐的話竟然讓宿可目瞪口呆,原來,邊亞嵐早早的就抱有了這樣的心思,而她竟然還憧憬着,到了太子府裡可以一個人獨寵,以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理應要比現在過得更好,可是,她竟然不記得了,以後,太子必然會有很多,甚至更多的女人。
“他以後會是王爺,會是王妃,會有更多的側妃,會有妾室,會有許多丫頭前仆後繼,我知道自己將在面對什麼結果。”邊亞嵐嘆了口氣,“所以,我早有準備了,卻不知道,側妃從來就沒有。”
當邊亞嵐說出這句話時,宿可卻突然間笑了起來,竟然笑得快要流出眼淚來了,令邊亞嵐竟有些無措,到底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竟然讓宿可這般失態。
“我的確是沒有準備,現在有了,卻還來得及,那你呢?你有了心裡準備,但是到那個時候,卻真的可以做得到嗎?”宿可的聲音中透着幾分顫抖,幾乎是帶着哭腔說道,“你知道嗎?等太子回來,皇后有意再爲他選一位側妃,以後還會有很多。”
當然,宿可沒有說出來的是,太子登基以後,那後宮必然是滿滿的,有太子特別喜歡的,有爲了權衡而選擇的,雨露均沾,誰都佔不了便宜,最後只能看着夫君的意思活着。
宿可現在就開始擔憂這些了?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側妃,沒事的。”邊亞嵐認真的看着宿可,“也許有一天,太子對你的心不再如現在,但你只要做到如一,就夠了。”
後宮的女人,最後都是自己改變得太多,而失去了自己,如若從來就保持着自我,會不會有不一樣的地方?
宿可愣愣的看着邊亞嵐,只當是邊亞嵐沒有弄明白髮生了事情,想象與真實發生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情,難道,邊亞嵐沒有親嘗過,所以還抱着濃濃的幻想,對不對?
“側妃。”邊亞嵐定定的看着宿可,“就這些嗎?”
瞧一瞧她,纔剛剛說了幾句貼近的話,就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宿可苦笑着,“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京城了,太子府需要太子妃的支撐,只有我……”
邊亞嵐登時就拉下臉來,冷冷的看着宿可,就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樣,竟讓宿可的心底略微的有些發慌,這不對呀,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太子要帶側妃出遠門?”邊亞嵐定定的看着宿可,“這不合常理。”
此時,京城之中看似平靜,但實則暗濤洶涌,她甚至在聽說太子要離開京城之中,就覺得事情不尋常,如若真的有大事要離開,其實也應該是由……宋世烜去做的。
“是不合常理,卻已經定下來了。”宿可長長的嘆了口氣,“大西北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戰事不利,皇上就派太子前去督戰,但是太子妃不放心,身子又不好,就只能我跟着支了。”
宿可對於跟着太子前往大西北,並沒有什麼怨言,她也從來就不是個養尊處優的女子,自然可以跟在太子的身邊,處理所有的事情,相形之下,太子妃自從小產以後,便有許多的不方便,縱然是想跟着,也是有心,而力不足。
“側妃,此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總不能因爲大西北那麼遙遠的消息,就讓太子出征啊,何況,也沒有必要非是太子,這不對勁,太子應該再想一想。”邊亞嵐總是覺得哪裡不太妥當,又覺得抓不住似的,但只知道拼命的勸着宿可。
宿可輕輕的搖着頭,“我也覺得不對勁,但是皇上不知是被誰說服了,說是事事都讓仁親王去做,如果做不夠好,那是事情太複雜情有可原,如果做得太好了,他就會功高蓋主,的確不能事事都依賴着仁親王,縱然他沒有特別的想法,別人總是會有的。”
是的,這一點,邊亞嵐十分的清楚,她知道此事怕是已經決定了下來,就算是她一力阻止,又能有什麼用處?
皇上有皇上的權衡,太子有太子的打算,怕是宋世烜卻是覺得,除了有些危險以外,沒有任何大不了的,畢竟,他能做到的事情,太子又如何做不到呢?
“那今天的小宴是……”邊亞嵐喃喃的問着,就聽宿可回道,“離別之宴,特別向你,向永宜告別。”
此去怕是要數月才能歸來,這“數月”也有可能數年呀。
“一開始聽着的時候,我特別生氣,不過現在想通了。”永宜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順手就挽住了邊亞嵐的手臂,對宿可笑着,“我決定,原諒你了。”
“胡鬧。”邊亞嵐忍不住提醒着永宜郡主,“此事是辦大事,只望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放心,我又不是你們,手無縛雞之力的。”宿可聽到此事,便在臉上多了幾分得意,似乎對那大西北的戰事是胸有成竹,卻讓邊亞嵐哭笑不得的,這最後又不是宿可上前去戰鬥。
話雖如此,邊亞嵐的心裡自然是滿滿的不贊成,但這是他們自己做出來的選擇,又有聖意在內,她一個外人,說什麼都不見得會有用,除了祝福,以有希望他們一路順風,早日歸來,怕也沒有什麼其他要說的了。
宿可從丫頭的手中接過了酒杯,爲他們滿滿的倒上,疲憊的一笑,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邊亞嵐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邊,好像有許多人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