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別樣的教學
連翠絲都不瞭解日蝕導致亡靈來襲，別說隸農了。
每次日蝕，因爲有騎士快馬加鞭通知，領民傷亡不多，所以隸農都沒有什麼危機感。
奧蘿拉很奇怪米格爾爲何不宣傳日蝕的影響，只通知亡靈來襲。
事實上，米格爾有宣傳過日蝕導致亡靈來襲，但隸農們只聽到亡靈來襲纔會逃得快，跟他們說日蝕，壓根記不進腦裡。
認爲只要有男爵的騎士通知他們亡靈來了，他們便能安全。
領民們每次都這麼活過來的。
奧蘿拉：“……”活得可真糙。
所以這是外國人少的原因嗎？不對，是異世界人少。
難怪這種了那麼多年田都沒種花家厲害，種花家的農民都會看天氣，只要監測到異常天氣，就會互相通知，並且非常重視。
奧蘿拉將兩張羊皮紙遞給米格爾，還有最後補充上總結。
“確定這日期沒錯？”米格爾不是不信奧蘿拉，而是不可思議，很難想象日蝕現象竟然能通過數學公式推導出來。
那他前幾輩子爲什麼日蝕的日子都各不相同。
自詡經歷豐富的米格陷入爾迷茫，他舉着兩張羊皮紙，反覆觀看。
看不懂。
米格爾只感覺神秘莫測。
也許看不懂的東西都自帶一種神秘氣場，俗稱學渣的憂傷，學渣就算弄明白符號的含義，也不會明白怎麼運用的。
所以奧蘿拉解析一遍某幾個符號後，米格爾仍然一副你在說什麼高深語言的呆滯模樣。
之前米格爾故意忽略奧蘿拉的怪異，現在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他的妻子，究竟是什麼人？
說她厲害，她也只是會些小竅門，沒脫離普通人的程度。
說她弱小，她又一晚上推演出日蝕的計算方式。
不似出自凡人之手。
那當然不是凡人計算出來的，是學神，是人工智能的傑作，光那龐大的數據，奧蘿拉看一夜都記不住，別說算出來。
就在米格爾神思飄遠的時候，奧蘿拉扯了下他衣袖，“你怎麼說，我認爲很有必要宣傳日蝕的情況。在日蝕來之前，我需要得到你的支持，撥幾個侍從出來，把公告通知下去。”
米格爾回過神，撇開紛亂的思緒，回道:“可以，我已經吩咐過，你隨時可以使喚他們。”
要不是領地人手就這些，專門配十來個人給奧蘿拉做跑腿也行。
很細緻的男人，年紀小，不粘人，卻關懷伴侶。
奧蘿拉心裡默默打滿分。
這種老公打着燈籠都難找。
奧蘿拉獎勵地親了他一下，轉身找空白的羊皮紙。
米格爾用自己都不知道的哀怨眼神看着奧蘿拉。
奧蘿拉權當沒看到，將羊皮紙裁好，得到4a大小的六張羊皮紙。裁剪時，她十分想念便宜的紙張。
一邊爲羊皮紙用太快而心疼，一邊勸自己再等等。
她來這個世界才一個多月，做的奇怪事已經夠多了。
吃的和肥料能勉強說是通過觀察與天賦搪塞。
甚至數學，那些數字和符號都是這個年代就有的東西，只不過出自遙遠的南邊國家，有天份的人在機緣巧合碰觸過的情況下做出來，也算是個理由。
但造紙技術真不行，需要一個過程，連試錯步驟都沒有，她無法解釋東西來歷。
總不能胡亂編造她得到神啓之類的屁話。
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奧蘿拉一點不想跟神和教會的東西沾上邊。
她連佛腳都沒抱過，怎麼可能捧異世界神的大腿。
奧蘿拉寫上公告，將公告分下去。
叮囑幾個識字的侍從該如何說，還要詳細告知領民如何做。
一定要讓它們知道，到時候亡靈來襲，不會有騎士特意跑過去了，若他們聽不進耳，後果自負。
畢竟每一個修煉有成的騎士都是寶貴資源，在歷史記載中，就有騎士因爲跑去偏遠地區告訴領民亡靈要來的事情，回程途中遭遇幾十只亡靈，無法招架，最終犧牲。
領民的命是命，騎士的命也是，既然可以避免犧牲，奧蘿拉說什麼都不要浪費這寶貴資源。
這樣做，今年的騎士可以專注於對付亡靈，不用分心領民安危。
公告很順利的發下去，侍從謹遵奧蘿拉吩咐，先通知隸農集合，再宣讀公告。
因爲太正式，村民這次聽進去了。
侍從將日蝕的日期時間公佈出來，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並且重複了三遍，騎士不會再過來通知。
有人不聽話造成不必要犧牲的話，犧牲掉的隸農家人不僅不會得到補償，還會受到懲罰。
關押牢裡，做最辛苦的苦力，吃最差的食物。
那是米格爾後頭補充的。
隸農最怕什麼，最怕關牢獄，暗無天日的地下，沒有一點聲音。
關過進去的人，全都精神失常，要很長一段時間纔會恢復。
隸農一聽可能受牢獄之災，乖得不行，拼命記下侍從說的話。
等侍從走了。
“男爵夫人真的預測出亡靈來的日子？”
“那什麼日蝕，之前有聽男爵大人說過。”
“連天上的事情都能測到，男爵夫人莫不是神的降世？”
“是預測，如果不靈，我們是不是不用受罰。”
“按照公告做足，就不會有事對吧。”
隸農七嘴八舌討論這次公告，有些認爲男爵夫人勞師動衆，預測有可能不準。
有些則危機感十足，想着做好準備，先去壘幾捆柴。把儲存的蠟油找出來，添滿石燈，好到時候方便點燃。
奧蘿拉生怕隸農過段日子就會大意忘記，通知一共做了兩次，確保深深刻到隸農心裡才罷休。
準備做足了，便是靜靜等待日蝕來臨。
奧蘿拉不擔心城堡的安全，城堡日夜都會點燃許多蠟油燈，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城堡內了。
在日蝕來臨前的這段時間，奧蘿拉閒了下來，又去了幾次養殖場。
她自然不可能一次性閹割這麼多地行龍，上次閹割三十多隻已經是極限。所以她打算收幾個“徒弟”代勞。
徒弟的人選奧蘿拉從新收的僕從裡挑一個年輕手穩的青年人，他本人意願十分強烈，表示非常樂意到養殖場工作。
對他而言，機械性重複的工作，遠比學習更適合他。養殖場人少，人際關係簡單，青年就愛不太接觸人的工作。
至於布薩那邊，布薩老了，他雖然很想操刀做割蛋蛋的那個人，但手抖拿不穩手術刀。一聽奧蘿拉願意教，他便強硬要求艾迪學。
艾迪到現在還有心理陰影，礙於爺爺喋喋不休的說教，艾迪不情不願地接受了這份堪稱殘忍的工作。
在奧蘿拉的身影出現在養殖場的時候，艾迪全身汗毛豎起來，淡淡的憂傷縈繞心間，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跟着奧蘿拉學習。
切蛋蛋事先需要配消炎藥。
防止傷口發炎的藥是奧蘿拉另外做的，不用的話，傷口很容易發膿。
之前拿的傷藥是從米格爾那裡來的，比較貴。
現在奧蘿拉從新調配，由系統傾情獻上，花費五百喜愛值換來異界版金瘡藥配方，去森林裡採摘藥草回來，再輔以聖白樹液和植物籽油，材料外面賣有點貴，但都是現成的，領地內就能獲取。
除了費時間處理材料，等於不要錢。
不要錢的東西用起來沒那麼肉疼，奧蘿拉把金瘡藥帶上，還有讓鐵匠新打的兩套刀具。
刀具提供給“徒弟”們自然不是免費的。
奧蘿拉雖然情緒方面平和佛系，但她有一顆賺錢的資本心。
她心機重，如果不是有心機，一個舉目無親的人怎麼可能在現代維持足夠心臟病開支的收入。
她大學時廣泛結交朋友，讓朋友圈壯大到幾千人的程度。
畢業後靠三寸不爛之舌成爲銷冠，再用銷冠賺來的錢暗地裡搞投資，只要有錢賺，又不影響心臟健康的工作，她都試過。
所以兩位徒弟買不起刀具，那麼刀具算是她借的。
還債就用閹割的地行龍數量抵消，閹割一隻地行龍按照十銅司計算，一套精品刀具售價兩金司，他們每人要閹割兩千只才能抵消這筆數值。
如果閹割過後，地行龍肉能減少羶味，屆時還能當成“肉豬”。
地行龍必然會進一步繁殖。
錢多不嫌腥，奧蘿拉想想就開心。
挺到說可以閹割地行龍來抵債，艾迪和青年僕從截然不同兩種反應。
艾迪表情呈現呆滯狀，兩千……這麼多年，養殖場貌似也就售出過幾千隻，他要割到什麼時候。
青年僕從則是驚喜萬分，他跟着行商託比學了簡單的數數。心裡盤算着，兩千，就是兩百個十，如果一天割蛋十隻，兩百天就能還請刀具的債務，他還有一份保底工資。
奧蘿拉跟他說了，因爲他的工作性質不一樣，按只計提成，閹割後好好活過一個月的纔算數。
所以保底只能按照最低的算，一個月一銀司，比其他人少了一倍有餘，但他有提成啊。
日子真有盼頭。
無論艾迪如何哀怨以後的日子如何在割蛋中度過。
他都只能耐着性子學。
布薩綁着一隻地行龍放桌上，奧蘿拉拿來做示範。
“穴位，每個人或動物都有，我重點只教地行龍的麻穴位置，麻的意思是使神經……”奧蘿拉教學的方式很有邏輯條理，不像託比想到什麼字就教什麼字。
漸漸的，艾迪聽得越來越認真。
奧蘿拉的理論爲他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在上課途中，他不自覺喊奧蘿拉老師。
“抱……抱歉，我有問題。”艾迪覺得有些丟臉，不可自控的舉行在貴族夫人面前實在太失禮了。
奧蘿拉沒惱，“有什麼問題嗎？”
艾迪鼓起勇氣問：“如果按照你所說，能用在人體上，那普通人如果要截肢，是不是不會痛死了？”
“是這樣沒錯。但刺穴的麻醉性不強，最好是找到徹底麻醉神經的藥。”奧蘿拉怕他們亂嘗試，將危害一併告訴他們，“理論上麻醉性強的藥都是有危險的，控制不好用量，人會比疼痛狀態下截肢更脆弱，而且要救活一個截肢患者，不僅是用麻醉藥這麼簡單，衛生、截肢工具，後期護理，一整套流程，缺乏其中一個環節都有可能導致死亡。”
艾迪有些失望，他的父親不聽爺爺勸說闖蕩在外，後來受了重傷，需要截肢。他的死就是承受不住那種程度的痛苦，生生痛死過去的。
外面的治癒魔法師都很珍貴，且他們的治癒費用很高，他們不會給平民治病。
而牧師只能治療簡單的發燒、詛咒等病症，對截肢無能爲力。
艾迪還想着，如果銀針刺穴能夠讓他們減少痛苦，是不是就能免於很多人死亡。
奧蘿拉不知道艾迪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但青年的失落顯然易見。
醫學是很複雜一門學科，這個世界因爲有魔法，醫學發展尤爲緩慢。
生病了，普通人都是用放血，催吐等原始方式治療。
這時候的人又不講究衛生，一不小心，就會在治病的路上一命嗚呼。
是以奧蘿拉不鼓勵零基礎的人接觸，很容易走上歧路。
教學仍然繼續，她一邊說，一邊讓蘇珊記錄，怕他們一時間接受不了太多知識。
教了兩遍後，就是上手實踐。他們先用地行龍披模擬切割，要割多深，如何用力，奧蘿拉都細緻的教了。
新手上路，難免狀況百出。
偶爾過來看一看的布薩只覺自己孫子像個低能二百五，笨手笨腳，要真上手，龍崽子們不知死多少頭才能出師。
沒眼看的布薩搖搖頭，還好夫人仁慈，換作其他貴婦，已經一巴掌扇過去，讓他醒醒腦子。
兩個星期後。
奧蘿拉終於教完兩位有點笨的徒弟，教人真的好累，比對着視頻運動兩小時還累。
奧蘿拉做完今日份的運動後，洗完澡躺在牀上。
回想今天閹割的十來只地行龍，所有新孵化的雄性地行龍都差不多閹割完了，只挑了兩三隻看着健壯的留下來培養成種龍。
爲了防止近親繁殖，以後最好多開兩個養殖場，捉幾隻野外的配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