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出人意料

上學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沒有了心結, 木蘭汀的日子過得還算逍遙。只是因爲成浩震來家裡提親的日子近了,她還是有些不自在。

說實在話,她其實心裡是不太希望成浩震有好日子過的, 在她看來, 始作俑者便是他。

可惜她努力了那麼久, 也沒有能力扳倒他。從這一點上來說, 木蘭汀最無力可使的便是這處了。

幸好她心性淡然, 不會因此而鬱結於心。心中雖有些不適,也不會影響她平日的生活。

就在木蘭汀有些複雜的心緒下,終於到了成浩震來木家提親的日子。

第三次了, 木蘭汀覺得自己裝不出那一無所知的表情,吃完早飯, 就告訴木夫人想要回房繡花。

這種提議木夫人沒有拒絕的道理, 再加上木蘭汀的情況日漸變好, 木夫人也就更順着她了。所以只留了木芷岸呆在主屋接受自己的教導。

“小姐,你有沒有聽到外面吹吹打打的聲音, 不會是有人過來提親吧?”湯圓站在木蘭汀旁邊問道。

木蘭汀滿心滿眼地撲在繡架上,哪管那些煩心事:“沒有。”

話音剛落,一陣鞭炮聲便響起,證明了湯圓的猜測。

滬江城對煙火的管制頗嚴,非重大的日子不可燃放。加之湯圓剛纔聽到的是喜樂, 必是有人提親無虞。

木蘭汀的反應在湯圓看來太過平靜, 她不由得再說一遍:“小姐, 今天有人提親!”

“哦。”木蘭汀表現得非常冷淡。

湯圓疑惑地撓撓頭髮, 想起了夫人所說的給小姐的“驚喜”, 就不再多說,繼續陪着木蘭汀繡花。

剛繡完這幅“花團錦簇”, 木夫人身邊伺候的丫環便出現在木蘭汀的院中:“二小姐,夫人請你去前廳。”

“好的。”木蘭汀在湯圓的幫助下,快速收拾了針線。

木蘭汀走到門口,回頭看着湯圓,眼中的詢問意味分明。

湯圓在木蘭汀身邊伺候已久,根本不用她開口,便回答道:“奴婢等會再去。”

木蘭汀不再多說,就轉身離開。

走到前廳,原本清幽的小院被滿滿的紅色充滿。木蘭汀還在心裡感嘆這一週目成浩震怎麼送了這麼多聘禮過來,走近便看見了一張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面容——南予風。

“蘭汀,你怎麼纔到!”木夫人語帶埋怨地走過來拉正看着南予風發愣的木蘭汀。

將木蘭汀拉到南予風面前,她才鬆了手。

倏爾見到南予風這般放大的臉,木蘭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繼而消退,轉變成滿滿地質問:“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和予風說話的!”木夫人輕拍木蘭汀的手,接着對南予風說道:“ 予風,小丫頭不懂事你可不要見怪啊!”

南予風搖搖頭,一臉溫和地看着木蘭汀。

木蘭汀受不了他這種目光,再次將自己的問題問出。南予風也不答,反而先和木夫人說了句抱歉,領着木蘭汀出了院子。

“我是來納徵的。”兩人站定,南予風開口解釋道。

所謂“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到了“納徵”這一步,基本上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木蘭汀疑惑地看着南予風:“你不是說已經放棄了嗎?怎麼還出現在這裡?你難道不知道成浩震今天來提親嗎?”

南予風笑得雲淡風輕:“我知道啊。成浩震今天一次將‘六禮’中的‘五禮’做盡,而我可是按照‘六禮’中的步驟一一做的。他做什麼,總不會礙到我的。”

“可是你既然已經下聘,沒道理成浩震還這麼不知趣的出現啊!”木蘭汀這一次也沒想到南予風做的這麼正式。但這些又與她何干呢?她雖然還是疑惑南予風臨時改變主意,但她也知道從禮數上來說,南予風已是佔了優勢。

“不知趣?”南予風重複木蘭汀的話,突然想到了事情的關鍵,望着還被瞞在鼓裡的木蘭汀,他說:“你說,我今天納徵之人是誰?”

“木芷岸啊!”木蘭汀不假思索地回答。

南予風就知道是這個結果,難得看到木蘭汀這麼傻乎乎的樣子,他突然想再瞞一段時間呢!可是這種事情還是早說開爲好,省得她炸毛。

南予風俯下身子,湊到木蘭汀耳邊。

木蘭汀感受到耳邊灼熱的氣息,沒有經過大腦就已經開始後退,卻被南予風伸手拉住,攬在懷裡:“我想要娶的人,可是木蘭汀啊!”

不管南予風說了些什麼,木蘭汀飛快地推開南予風,臉頰因爲和他的接觸生理\性地發紅。

南予風這次沒有再做什麼舉動,而是靜靜地等着木蘭汀思考。

“我?”木蘭汀目光有些呆滯。

南予風點頭承認。

木蘭汀腦中一片轟鳴。她不知道這周目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明明危機已經解除,自那次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南予風,爲什麼事情兜兜轉轉之後,再次回到“她要嫁給南予風”這個原點。

她突然覺得之前所做一切,都不過是白費心機。

自己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被南予風綁住了嗎?

那她還掙扎些什麼?討好些什麼?

……

見木蘭汀一直沒有回神,南予風伸出手在木蘭汀面前晃了兩下,還是沒有看到她的反應。

南予風有些心疼,走上前溫柔地環住木蘭汀:“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

還是南予風對於木蘭汀最有提神醒腦的作用,一被南予風的氣息所籠罩,她就立刻清醒過來。

掙脫了南予風本就沒有用力的雙手,木蘭汀奔回前廳,氣喘吁吁地看着正在和成浩震對峙的木老爺和木夫人。

木老爺和木大哥知曉南予風今天會來行“納徵”之禮,就沒有去店鋪。正好遇上了成浩震前來提親這件事。

看着成浩震所帶之人擺放在院中的聘禮,再和已經被木家人搬到庫房的南予風的一干聘禮相較。成浩震的聘禮在數量和質量上與南予風的不分軒輊,可是從禮儀的角度上而言,南予風完勝!

這聘禮……木家人可是不太想收啊!

尤其是在有比較的情況下……

就在這時,木蘭汀衝了進來,走到木夫人旁邊小聲問了木夫人剛纔南予風所說之事。

對於終身大事沒有告訴木蘭汀,木夫人心裡有些愧疚,雖然是南予風提議,她贊同的結果。

但是現在可不是解決這種事情的時候,站在木夫人身邊的木老爺用眼神示意南予風將礙事的木蘭汀帶走。

南予風會意地點點頭,走上前,先對木老爺表示了南家的支持,然後帶走了不願意離開的木蘭汀。

木蘭汀知道情形不對,沒有掙扎,也沒有管木芷岸求助的眼神,就跟着南予風走出去。

一路沉默,南予風也沒有等到木蘭汀的一句質問。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南予風率先開口。

“沒有。”木蘭汀回答。

南予風想看看木蘭汀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卻只看到她留給自己的頭頂。

“因爲南予風喜歡木蘭汀,所以纔想娶木蘭汀的。”南予風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覺得臉頰有些發熱。

可惜木蘭汀沒有體會到他現在的心情,只覺得自己如同公司程序中的一隻提線木偶,未來如何根本不是她能夠決定的。

“不是喜歡木芷岸嗎?”南予風最終等到的是木蘭汀的這個問題。

南予風現在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會對木芷岸起了那麼一點點興趣,導致了現如今的慘狀。

可是他也不後悔,如若不然,他也不會遇上讓他如此心動的木蘭汀。

“那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心裡只有你!”南予風拉着木蘭汀的右手,按到自己心口。

木蘭汀抽回自己的右手,反駁南予風的話:“我怎麼知道,我會不會成爲過去?”

“不會!”南予風作出保證:“你是現在,你是未來,不會是過去!”

南予風說得好聽,可惜木蘭汀全部都不相信。

纔不過一個學期的時間,她不相信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才導致南予風的心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南予風苦說無用,也就不再表述自己心中的情意。漸漸變得冷靜下來,換了種方法說服木蘭汀。

他從南木兩家結親已經是既定的事實,若是木家反悔,一定得不償失;到木家夫婦對木蘭汀的殷切希望,木蘭汀拒絕一定會讓他們痛心難過。一點一點的分析。

木蘭汀不得不承認,這些話都切中了她的要害,根本沒法拒絕。

“你答應不碰我,我就應你。”木蘭汀妥協:“你應該聽我娘說過纔是,我根本沒有辦法和男子相觸。”

“好!”南予風一口答應。

見他答應的這麼爽快,木蘭汀有些後悔,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立刻追加了一句:“你南家需要後代繼承家業,我們和離後你再娶便是,我絕不阻攔!”

“不行!不能和離!”這一條,得到了南予風的強烈反對。

木蘭汀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激烈,但還是不願意鬆口:“那你要人還是要屍\體,自己選擇!”

南予風最終還是妥協了,答應了木蘭汀的要求,但是他心裡確定,這一條永遠不可能用到。

可是木蘭汀不死心,拽着南予風立了字據,纔算是真正同意了他的要求。

兩人回到前廳,成浩震已經離開。

有了南予風的保證,木家的底氣更足,硬生生地拒絕了在滬江城隻手遮天的成家。就算是木芷岸百般懇求也沒有鬆口。

“他若是真心,就該按照規矩來!這般隨意,說明也沒將你放在心上!”木老爺說完這番話,就命人將木芷岸帶回房間。

南予風勸服了木蘭汀,前來告辭準備離去,就聽見木夫人說道:“予風,替我將這繡圖交給親家母,算是一點心意。這可是我們蘭汀一針一線親手繡出來的!”

站在南予風身後的木蘭汀眼尖地發現木夫人所贈之物正是她剛剛完工的“花團錦簇”。一想到這本就是木夫人要自己繡的,她立刻明白過來,娘早就把自己給賣了,虧她還不捨得讓她失望。

木蘭汀一揮袖子,也不管理解,直接離開。

木夫人看到她這樣子直搖頭,且對南予風說着要包涵她的小性子。

南予風表示自己疼她還來不及,怎麼會生她氣呢!

南予風這一行爲,讓他在木夫人心中又增添了幾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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