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高中畢業的王秀琴帶着對美好未來的憧憬,隻身一人來到BJ。做過門迎,在飯店當過服務員,酒店站過前臺,大商場收銀員等工作,除了租房和自己生活必須費用也落不了多少錢,加上還要操心父母,基本沒有節餘。
她很後悔自己沒有上大學,當年她的高考分數過了本科錄取分數線很高,父母年邁,兄弟幾個各顧各自身都難保,小弟輟學在一直在外面混,多年沒有音訊,她只能放棄繼續深造早早走入社會。BJ一行使她非常失落。她想到了自己姑姑王水仙的女兒李雪紅,大學本科學歷,比她大5歲,她在宣武區住,已經結婚,有一3歲的女兒,一直是母親王水仙帶,王水仙的兒子結婚後有了孩子,王水仙就回到了老家帶內孫。她和丈夫都是北漂,不過還算有個固定住處。王秀琴決定去找李雪紅,究竟李雪紅也算是老BJ了。
王秀琴通過姑姑王水仙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宣武區的表姐李雪紅,李雪紅和丈夫異鄉遇親人非常高興和熱情,李雪紅在家帶孩子沒有上班,這表妹的到來她非常歡迎,租住的二居室剛好也能住下,就讓王秀琴先住下從長計義。
李雪紅雖然沒有上班,可是李雪紅每天晚上去西單地下通道唱陝北民歌收入不小,她土生土長的陝北人陝北腔,擁有一大幫子粉絲,自從有了孩子,她就停職在家,母親也來給她幫忙照看小寶寶,母親回老家後,她白天帶孩子,晚上丈夫帶孩子,她就去西單地下通道唱歌,這王秀琴的到來,她有一個想法,姐妹兩人組成陝北民歌姐妹組合,她甚至給她的組合都起好了名字,就叫《米脂雙鳳》,表演採用歌伴舞的形式,陝北米脂民歌、舞蹈和秧歌源遠流長,文化底蘊濃厚,米脂婆姨能歌善舞聞名天下,如果稍微加以規劃和設計,在BJ地攤文化市場定能一炮走紅,李雪紅要求並不高,能賺個上班的錢就行。她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王秀琴和丈夫,大家一拍即合。加上王秀琴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在學校都叫她百靈鳥,這個主意的確不錯,白天還可以找個工作上班。於是姐妹兩人在家練習一番,並表演給李雪紅丈夫看,李雪紅丈夫直呼精彩。
王秀琴和李雪紅的第一次合作非常成功,西單地下通道也有幾個才藝表演賺小費的,這《米脂雙鳳》組合的一炮走紅,每天晚上圍觀者人數流量超過上千人,有時會造成通道堵塞。一個月下來姐妹兩人能賺上萬元的收入,王秀琴很快從着裝上攆上了首都人,買了尋呼機,也學着化妝不管走到哪裡回頭率越來越高!
有天晚上,《米脂雙鳳》又一次爆場,有一觀衆一下子就掏出500元現金給王秀琴,他從通道過被姐妹兩人的表演一下吸引住了,王秀琴的才藝與容貌不得不使他駐步,這人就是冷洪濤。
李雪紅見這年輕人出手如此大方,她從王秀琴手裡要過來鈔票,很客氣的雙手遞給冷洪濤,說道:“多謝老闆支持!這個太多了,我們不能要!”
李雪紅推脫不去就收了一百元,姐妹兩人鞠躬道謝後收拾音響準備回家,冷洪濤還是不肯離去,他被王秀琴一下迷住了。他恭恭敬敬的遞給王秀琴一張名片,王秀琴還沒有來得及看,李雪紅拽着王秀琴的手就拉着他趕緊走,冷洪濤一直站着沒有動,目光始終看着王秀琴,直到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以後的每次演出,冷洪濤次次到場,王秀琴被他那火辣辣的眼神望得心突突直跳,
那冷洪濤的帥氣不是一般:高大的身材,一張書生的臉,戴着白片眼鏡,非常文雅的青年。他是北方尋呼公司的股東,北方尋呼總部就通道出口處的廣場中間,緊鄰西單大賣場。
冷洪濤的次次捧場都是一百元錢,李雪紅能看出冷洪濤想什麼?就對妹妹王秀琴叮嚀:“千萬不要隨便相信一個男人,時時刻刻保持頭腦清醒,特別在大城市!特別是這個冷洪濤!”王秀琴嘴裡答應,心兒卻早被這位白馬王子帶走了,她自從見了冷洪濤,愛慕之情油然而生,冷洪濤幾乎天天都會出現在她的夢裡,她有時罵自己一點把控力都沒有,對錶姐的追問老是口是心非。
《米脂雙鳳》在西單紅極一時,被城管列入重點打擊與取締的對象,有一天晚上城管警察組成的聯合執法對通道進行突擊清除,沒收了姐妹兩人的演唱設備,還要被帶走訓話。這時冷洪濤一反書生態,和城管警察進行鍼鋒相對的辯論,冷洪濤的口才和辯論焦點句句見血,引起圍觀羣衆一片喝彩,冷洪濤只講街頭文化的合法性,把城管和警察問得閉口不言。最後歸還了姐妹兩人的演出設備,責令通道以後不能再擺攤唱歌。
這突然的打擊弄得姐妹兩人一籌莫展,她們向冷洪濤道謝後準備回家,冷洪濤叫住了姐妹兩人,說他有辦法,要姐妹兩人去廣場一側的茶座小敘,姐妹兩人欣然接受邀請,和冷洪濤一起來到了茶座就坐。
冷洪濤:“請問二位平時喜歡喝什麼茶?”
王秀琴沒有敢做聲。
李雪紅:“白開水就可以!”
冷洪濤微微一笑道:“那就來壺菊花茶,正是杭菊上市,品嚐一下新菊好嗎?”
姐妹兩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服務員泡好茶後沏好三杯送上,冷洪濤請姐妹兩人品嚐,兩人還是有點拘束,都沒有動茶,冷洪濤端起自己的茶先聞了一下,然後再小呡一口,姐妹兩人這次各自飲茶,實在是有點不習慣。
王秀琴:“能不能換個大杯子,這麼小的杯子,我是有點渴了!”
李雪紅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王秀琴,王秀琴哪裡知道她什麼意思。
冷洪濤便叫服務員拿來三隻玻璃杯並沏滿茶水,換掉了小茶碗。
王秀琴的確渴了,她端起玻璃杯就喝了個淨光。她的杯子剛落桌,冷洪濤就續茶。
李雪紅看了一眼冷洪濤,不好意思的說:“我們都是農村出來的,讓你見笑了!”
冷洪濤急忙接住李雪紅的話說:“怎麼會呢?我爸就是從農村走出來的,現在是北方尋呼公司的總裁,我不認爲農村人和城裡人有什麼差別!我想告訴你倆一個辦法,你們以後可以在我公司門口演出,北方尋呼總部門口,這個我說了算,沒有人攆你們,緊挨西單大賣場,人流量大,可能比地下通道還會更好一些……”
李雪紅一聽非常高興,不知道怎麼說纔好,思量了一會說道:“這樣吧,你能幫助我們非常感謝,我們可以談一下分成。”
冷洪濤眉頭一皺說道:“什麼分成?”
李雪紅:“演出收入。”
冷洪濤不由得笑出了聲,他喝了一口茶,從包裡拿出他的名片又給姐妹兩人一人一張,李雪紅這纔看了一下名片,名片上赫然寫着:“中國北方尋呼集團股份有限公司BJ分公司總裁冷洪濤……”第一次冷洪濤給王秀琴的名片被李雪紅看都沒有看就扔掉了。李雪紅趕忙站起身鞠了一躬,說道:“多謝冷總!”
冷洪濤接了一下電話,說有事先告辭,特別叮嚀姐妹兩人有事就打名片上的移動電話號碼和尋呼號,說完看了王秀琴一眼才離去。
姐妹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李雪紅問王秀琴:“你說這個冷洪濤爲什麼幫咱們,是欣賞我們的才藝表演呢?還是真心想追求你?他的身份不可能找一個農村的打工妹吧?”
王秀琴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一句能聽清楚的話語。
李雪紅又是老生常談:“秀琴你要聽我的,我是過來人,咱們演出掙咱們的錢,冷洪濤你一定要防着點……”
王秀琴:“姐,我知道了,我知道姐是爲我好,可是我真的好迷戀他,你相信緣份嗎?”
李雪紅聽到這裡,立即站住腳,看着王秀琴的好長時間才說:“那個少女不懷春?冷洪濤氣質不凡,上層社會的人,我們和人家不是一個層次,我怕人家只是玩玩而已,到時候我怎麼給我老舅和舅媽交代?”
王秀琴撅着嘴:“好了,我聽姐姐的……”
第二天晚上姐妹兩人就在北方尋呼總部門口開始演出,果然不出所料,圍觀的人比通道多出很多,加上寬敞的場地,人圍得水泄不通,收入一下子翻倍,冷洪濤依然會出現在觀衆之中,依舊會打賞一百元鈔。
就這樣過了兩個禮拜,姐妹兩人的收入竟然達到了每場一千多,兩晚上的收入就夠在農村老家蓋兩層三間的樓房,姐妹兩人還是決定找冷洪濤談分成,爲了長期合作,李雪紅還是撥通了冷洪濤的電話,約他到那天喝茶的茶座見面,她一個人去見冷洪濤。
冷洪濤到了茶座,見只有李雪紅一人,就在李雪紅的對面坐下,李雪紅和冷洪濤第一次約他們一樣,也是要了一杯菊花茶,她開門見山就對冷洪濤說:“我們現在每天都有不薄的收入,希望我們能夠長期在您公司門口演出, 這收入分成還是提前約定一下,我有起草好的文書請您過目。”
冷洪濤看了場地使用協議書後說道:“我不要分成不行嗎?”
李雪紅很堅定:“不行!”
冷洪濤苦苦一笑:“那好吧,就按每場200元吧”
李雪紅和冷洪濤達成協議並在協議書上籤了字,還一式三份。
冷洪濤準備買單走人,李雪紅早已經賣過單,他剛起身,王雪紅就示意他坐下,好像話還沒有說完。
李雪紅說:“還有另外一件事,我得提前給您提個醒,我妹妹王秀琴你不許打歪主義,你是社會名流,我妹妹只不過是打工妹,現在的大老闆玩弄女人成了家常便飯,三奶四奶都不算什麼,這是人家的自由,但是不許你對我妹妹有這方面的企圖!”
冷洪濤一下子被面前這位大姐的話說得不知道在說什麼。他苦苦地笑着,笑了一會說道:“這樣說吧,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一呢沒沒有對上眼的對象,二呢沒有結過婚,我有權利追求王秀琴,我真的愛上她了,這個你阻擋不住,我今天給你做個說明!”冷洪濤說完起身就走了。
晚上的演出冷洪濤依然在場,李雪紅在收入裡面拿出200元錢給了冷洪濤,冷洪濤再沒有客氣,就收了錢。冷洪濤邀請王秀琴一個人去吃夜宵,李雪紅一把拉住猶豫不決的王秀琴就走,她回過頭對冷洪濤說:“要請吃飯白天吧!”王秀琴只能回頭看了一眼冷洪濤,冷洪濤回了一句:“那好吧,明天中午12點西單飯店,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