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監獄長,不知道你在這裡工作了多久了?”
斟酌了一下,孟起衝着王偉問道。他想從王偉這裡得到更多關於監獄的“內部消息”。
王偉聞言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回憶什麼,半晌,他開口道,“從我接任開始到現在,應該有4年了吧……”
孟起心中泛起了一股古怪的感覺,4年而已,並不是很長,爲什麼王偉會露出這種追憶的神色呢?
“在我之前的那一任副監獄長,因爲愛上了監獄中一個女囚犯,在幫助她越獄的時候被他的手下發現了,所以……呵呵。”
王偉說着,搖了搖頭,“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對了,還沒有問孟起兄弟你在裁決所擔任何職呢?能進入監獄,你的權限不會很低吧?”
孟起笑了笑,不置可否。
王偉見孟起這個樣子,恍然大悟道,“哈哈,是我魯莽了。爲了表示歉意,如果孟起兄弟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着你在監獄裡溜達溜達,你覺得如何?”
有人願意給自己當嚮導當然是好事情了,孟起又怎麼會不願意呢。
他當即點頭微笑道,“我當然願意了。”
王偉笑了笑,兩人隨即閒庭信步一般的在監獄中散起步來,一邊走,王偉一邊時不時的向孟起解釋着監獄的情況。
而在用鐵絲網隔離的幾塊露天的場地上,那些囚犯們看到孟起這個陌生的面孔和王偉走在一起的時候,眼中都閃過了刺眼的光芒。
王偉對此完全當做沒有看見,似乎是早已經習慣了一般,但孟起就不同了,雖然說他現在是破意級的高手,但是在這麼些人的睽睽目光之下,還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一旁的王偉看到孟起有些不自在的表情,笑了笑,“怎麼?不適應嗎?”
孟起尷尬的說道,“那些人的目光……嗯,很奇怪。”
“呵呵,別理他們就是了,他們僅剩的也就只有這點權利了,隨他們去吧,說不定哪天他們就死在礦場的事故中或者凡人的鬥毆中了呢?”
看着王偉臉上有些隱晦的笑容,孟起明白他的意思。
太陽漸漸升上了高空,毫不吝嗇的將同樣的陽光平等的灑向了每一塊土地,監獄這裡自然也不意外。
孟起和王偉兩人圍着囚犯們活動的場地走了大半圈,王偉說是陪着孟起,但是除了開始時偶爾的解釋外,卻也不怎麼說話,目光總是遊離在那些囚犯的身上。
王偉不說話,孟起自然也不會多事,他一邊和王偉走着,一邊隱秘的打量着監獄的整體環境和那些囚犯。
而觀察得到的信息讓孟起的心情有些沉重。
監獄的防守相當的嚴密,在高大的圍牆上,基本每隔二十米便會架着一架機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監獄中的囚犯們。
孟起大概估算了一下,光圍牆上的機槍,便有不下二百挺!
而在監獄中,也可以時不時的看到七人的巡邏小隊揹着槍,眼神凌厲的到處巡邏,孟起相信,但凡監獄中的這些囚犯們有絲毫的不老實,這些巡邏隊的手中的槍便會毫不客氣的招呼在他們的身上。
高處的機槍,幾乎不會間斷的巡邏,這讓孟起感到自己如果想要實施計劃,恐怕會相當的艱難。
不過,最讓孟起失望的倒不是監獄中的防禦,而是這些囚犯的狀態。
在孟起看到的囚犯中,他們的少數人或許確實還抱有着血性,但是更多的卻是對命運的屈服,他們麻木不堪,毫無生氣。任由監獄中的獄警隨意的欺辱他們,他們也不會反抗。
孟起甚至看到有一名囚犯不小心弄髒了獄警的褲子,便被獄警用戒棍打得皮開肉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在這期間,捱打的人沒有絲毫反抗,似乎他天生就應該被這樣對待一樣,在獄警教育他時,他所做的便是緊緊的護着自己的腦袋,將身子去蜷縮在一起,以減少受到的傷害。而圍觀的囚犯,眼中看不到同情,看不到嘲笑,他們就那樣平靜的看着地上的那名囚犯被獄警狠狠的教育,沒有一個人有什麼反抗的表現。
麻木!屈服!
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一個人如果沒有了血性,沒有了骨氣,那麼活着的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而現在擺在孟起面前的,便是這樣一羣沒有血性的囚犯,而不是他理想中的願意爲了自由而搏命的人,更不是敢喊出“不自由,毋寧死”的勇者!
這樣的人,到底有沒有必要冒着巨大的風險將他們救出來?將他們救出來,他們對自己又會有多少的忠誠?
這一切,孟起都在心中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已經快要圍着監獄溜達一圈了,孟起心中的失望越來越甚,他甚至覺得自己來這裡簡直就是一個錯誤!他居然會爲了一羣任打任罵,猶如行屍一般的囚犯在這裡浪費時間。
既然在監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孟起也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更多的時間了,他看了看那些囚犯,心中難以控制的涌起了濃重的失望。
也許,該離開了。
王偉一路上陪在孟起的身邊,雖然話不多,但他卻很仔細的觀察着孟起,孟起臉上的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都沒有逃過王偉的眼睛。
從開始的興奮到現在的失望,當王偉看到孟起眼中的失望越來越濃,他便知道,孟起並不是啓元的高層派來監視自己的人。
如果孟起是來檢查自己在任時監獄的情況的,那麼在看到這些囚犯如此不堪,或者說老實的表現時,他露出的不應該是失望的表情,而是滿意。
這讓王偉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同時也在猜測着孟起來這裡到底爲了什麼。
看到孟起張口欲說話,王偉知道,孟起想要離開了。
果不其然,孟起停下了腳步,朝他笑了笑,“很感謝王偉監獄長的陪伴,也感謝你讓我更清楚的認識了啓元監獄的樣子。時間不早了,我想,我就不在這裡耽誤王偉監獄長的工作了……”
王偉看着孟起的臉,心中升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他和孟起並非是敵人,而應該是並肩作戰的夥伴一樣,這種感覺讓王偉說不出來的壓抑。
孟起說完,朝王偉點了點頭,便轉身朝遠處的大門走去,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剎那,他臉上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失望。
看着孟起的背影,王偉心頭一動,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機會在離自己而去一般,隨着孟起越走越遠,王偉的這種感覺便越發強烈。
王偉死死盯着孟起的背影,臉色複雜的變化着。
“監獄這個地方就這樣吧,真是沒有想到,這裡的囚犯已經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哎,看來只能將希望寄託於科研實驗室了。”
孟起嘀咕着,看着大門越來越近,便準備加速直接離開這個讓自己失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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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起兄弟,請等等!”
就在孟起要踏入大門的時候,王偉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孟起腳下一滯,回頭看向了王偉,他不知道王偉叫住他是爲了什麼。
看着孟起停了下來,王偉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現在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何不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請孟起兄弟在這裡吃個便飯呢?”
王偉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真誠,已然沒有了孟起剛見到他時的那般虛僞,或許正是因爲看到了王偉這真誠的笑容,孟起收回了已經要邁出去的步子,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那就麻煩王偉監獄長了。”
吃飯的地方,很是有些奇怪,並不是在什麼高檔次的餐廳,更非是和囚犯一起的大鍋竈,而是在王偉的辦公室之中。
王偉作爲監獄的副監獄長,自然有一個相對獨立且寬敞的辦公室,而在辦公室中,有一堵可以推拉的牆將辦公室隔成了兩個獨立的小房間。
此刻孟起和王偉,就在裡面那間十分隱秘的房間之中。
兩人坐在桌前,王偉替孟起倒上了一杯香甜的酒水,不等孟起說話,便舉杯將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看到王偉如此直爽,孟起也不好拒絕,端起酒杯一仰頭,二兩酒水便下了肚。
看着因爲酒水的刺激臉頰有些泛紅的王偉,孟起的心中更是糊塗,他搞不清楚這王偉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而王偉卻也不提爲什麼要留孟起吃飯,而且還是在如此隱秘的地方,他只顧着一個勁兒的倒酒,喝酒。沒多長時間,酒瓶中便已然空空如也。
孟起作爲客人,這酒水沒喝多少,倒是全進了王偉的肚子。
喝了不少酒的王偉臉上比剛纔更紅了,但是他的眼睛卻也是漸漸明亮了起來,顯得十分有神。
王偉砰的一聲將酒杯放在了桌上,一雙眼睛盯着孟起,似乎要從孟起的臉上看出來什麼一般。
孟起被王偉一個大老爺們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再想到自己此刻正和王偉處於一個相當封閉的環境中,心中便有些發毛,“這王偉,不會是……”
孟起在心中怎麼想王偉自然不會知道,此刻在王偉的心中,正在進行天人交戰,王偉雖然被那種玄妙的感覺推動促使他留下了孟起,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相信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