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注意力太過集中到那羣進食的變異者身上,卻忽略了身後,於是毫不猶豫的轉身。然後揮刀就砍!
可就在我的怪刀劈出一道白芒時,我竟然發現拽胳膊的是個中年男子,他正驚恐的瞪着眼睛,像是傻了一樣。
怪刀頗沉。單憑臂力已經無法及時制止,我只好手腕一拐,讓怪刀貼着這中年男子的腦袋便劈到了他背後的鐵門上!
刺啦啦的刺耳聲響起,一溜火星轉瞬即逝。我顧不得說話。收手一把將這個戴眼鏡的男人推進屋子裡,然後將門關上。
一秒不到,一陣低沉的吼聲從門外響起,然後便是瘋狂的腳步聲,繼而是砸門聲,怕是那幾只變異者全都發現了我們。
我迅速上好幾道門鎖,然後回頭望去,只見這中年禿頂男子背後正站在一箇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十一二的男孩兒。
他們三人臉上寫滿了恐慌,沒人說話。那個女人更是誇張,聽到一下砸門聲便驚得哆嗦一下,活脫脫像一個恐懼玩偶。
我再打量了一眼,能看出來他們家中裝潢很高檔,三人的衣着也很光鮮,說明這是個殷實之家。
“你剛纔拉我幹什麼?”我見他們沒人開口,便低聲問了一句。
那中年男子像是剛剛被驚醒一般,“啊”了兩聲,嚥了口口水卻看向大門。
“沒事,這防盜門加上裡面的門他們還破壞不了,只不過雷聲大雨點小罷了,不用擔心!”我說了一聲將怪刀收起,暗自想着等下怎麼出去。
“哦,好,好!請坐,快請坐!”男子臉色稍稍好轉,急忙拉着我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他的老婆孩子也跟着坐在一邊。
待坐下後中年男人立刻去翻茶几,拿出兩包軟中華擺出來,抽出一根遞給我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根,開口道:“我就是想問一下,你是不是政府派來救援的同志?這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能告訴我嗎?”
“政府派來的?爲什麼這樣問?”我也沒客氣,將煙點上問了一句。
“你不是穿着軍裝嘛,還有這、這槍,咱們平民老百姓的哪裡有這個?”中年男人牽強地扯起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聞言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他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我不是政府派來的,我只是自己。這些東西都是偶然得到,自保而已。至於外面我不太清楚,正想出去看看,就發現一樓有那麼多變異者。”
中年男子一聽愣了一下,臉色明顯轉冷。但他看了一眼我腰上的槍,假意咳嗽兩聲便說道:“這東西你還有嗎?能賣我一把?我出大價錢!”
我看到他的神情變化心中好笑,搖搖頭肯定的答道:“沒有!刀倒是有一把,你要需要就送你,不要錢!”
說實話我連刀都不想給,若不是看到那個十一二歲孩子的份上,這特製的頂級軍刀我不會送人,在這個時候,這都是炙手可熱的東西。
“你別一口否絕嘛,你看,我出十萬,不!十五萬買你的槍行嗎?我有現金能直接給你!”中年男子根本沒理會我的好意,反而繼續打我槍的主意。
“你瘋了,十五萬......”
“閉嘴!頭髮長見識短,安靜點!”
就在這個中年男子說出條件後,他身側的老婆一下就拽着男子胳膊表示不滿,但卻被這個男人突然的低聲暴喝給嚇愣了。
但在我看來,他雖然不是頭髮長見識短,可卻太過勢利,兩人半斤八兩,純粹是老瓦笑話豬黑。
“不是錢的問題,錢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廢紙了。槍我只有一把,不賣!這是軍刀,比你家裡的菜刀要強八百倍,留給你兒子防身吧,記住,刺腦袋!”我一邊說一邊解下大腿刀鞘裡的軍刀,向十一二歲的男孩兒遞了過去。
男孩猶豫一下接到手上,認真的說了句“謝謝”,然後對着他爸說道:“爸爸,我覺得,你是不是該把那個消息告訴這叔叔。你們常說受人點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
“閉嘴!”
“閉嘴!”
這孩子還沒說完,他父母竟然同時向他怒斥一聲,場面十分奇怪。
他母親將刀一把奪過,二話不說推到我面前,然後便看向自己男人,不知道想幹什麼。
究竟是什麼消息?竟然讓兩個成.人對自己的孩子這樣發怒?
只是稍稍一想我便意識到那個孩子口中消息的重要性,恐怕那消息還是獨一無二的,否則不至於讓他們這麼緊張。
男孩沒有說話,只是臉漲得通紅,一把奪過軍刀,轉身便跑回自己的臥室。就是他母親連聲呼喚也不予理睬。
“咳咳,小孩子亂說,童言無忌。這呆在家兩天了,手機沒信號,上網也沒網,電視也沒任何播報,哪裡有什麼消息。只不過我們做父母的怕他害怕,用假消息哄他放寬心......哦對了,你接下來要去哪裡?”就在場面越發尷尬的時候,這個戴眼鏡的禿頂中年人便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同時臉上再一次帶笑。
我一聽這就是假話,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說明此地無銀三百兩。
只不過他們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多打問,就如同我不願意給槍是一個道理。
“我要出去,正門麼就算了,萬一變異者多,進來就麻煩了。你們家是一層,窗戶上有能出去的地方嗎?我現在就走!”我說一句便拿眼去打量,正巧看到票窗外的防盜窗上有一個正方形的上鎖小窗,看着我剛好能鑽出去。
“有有有,你也看到了,就是那個!那你......”還不等中年男子答話,他老婆倒搶先回答了幾句,話裡都是催促之意。
“告辭!”我說了一聲便大步向飄窗走去,看了看上面三四把鎖頭不禁皺眉。
那個女人像是想到了這一茬兒,直接拿着鑰匙跑過來,利落的開了鎖就讓開。
我也懶得多說一個字,好不容見到一個鄰居卻是這樣的,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可就在我要從防盜窗的洞爬出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然後便是那個小孩子在我背後喊道:“叔叔,我不能白要你的刀,這是我的零花錢兩百,算我謝謝叔叔!”
我正驚奇的扭頭去看,那孩子卻已經將紅色的鈔票捲起塞進了我的口袋,然後點點頭退開。
“不用,刀是送你的......”
“嗨呀,你就拿着吧,小孩子的心意不要推卻了,小心碗麪進來喪屍!”還沒等我推拒,小孩的母親就開始變着法兒的催促我離開。
我說了一聲那不叫喪屍,然後向小孩子點頭,轉身便利落的鑽出窗口來到戶外。
其實這時我有點兒後悔,我覺着自己還是應該想法走正門的。畢竟我這一走又不是不回家,到頭來還要經過一樓門廳走廊,勢必要將擋路的幾個變異者處理掉。
我嘆口氣拔出背後的怪刀,略略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便開始沿着避開遊蕩變異者的路徑向小區外奔去。
小姨家的高層處在整個小區的中前位置,要越過幾幢高層和複式樓,還有一片很大的綠化帶。
沒用幾分鐘我便貓腰來到了小區門口,一路上我至少看到十幾只變異者,最近的相隔三十米左右,但它們好像沒有那麼敏銳的感應。
可就在我剛剛要到達小區門口的時候我卻忍不住呆了,這時的小區門口和外面的場景已經發生了變化。
遍地的屍體,到處都是變異者!
我藏身在一輛車後,看着大街上和小區門口被汽車堵住的變異羣,頭皮開始發麻!
那數目多到數不過來,彷彿一夜之間就突然冒了出來,彷彿這座城市就應該是他們的天下。
“艹,這可怎麼出去?”我心裡嘀咕了一聲,慢慢沿着汽車的掩護繼續觀察。小區口崗亭的玻璃已經全部破碎,地上反射着黃銅彈殼發出的光亮。
崗亭裡面有兩句安保的屍體,死樣不必贅述,極爲難看。
這個所謂的警備處很明顯是被變異羣襲擊過,時間大概就是在昨天凌晨前後。那個時候槍聲此起彼伏,就像過年放煙花一般熱鬧。
但當時應該爆發了大規模的異變,人數遠遠超出預計,致使被控制的情況急轉直下。
那呆在這小區還有救嗎?人總要吃東西,也總要喝水,也總會生病的,所以不可能一直呆在小區的家裡。就算不吃不喝,那幾天下來積累的屎尿也能將人薰死。
當我看了眼前的這一切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果政府還不能有更大的動作,那恐怕很多人就會自謀出路。強者自然能生存,但那是少數。大部分出來有各種需求的人,恐怕都難逃被咬死或者變異的下場。
“馬勒戈壁的,真鬱悶!”我低聲咒罵,蹲在車後從口袋裡掏煙想排解一下悲觀的情緒,但一不小心我將那小孩子摺疊給我買刀的錢也給帶出來掉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心裡稍暖,但決定做一次用錢點菸的“豪舉”,可就在我將錢拿起展開的時候,卻發現裡面竟然裹着一張小紙條。
“什麼鬼?”我將紙條拿出展開,當我看到上面那歪歪扭扭的字跡時,眉頭忍不住就是一跳!
原來是這樣,原來還有這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