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情,斷斷續續,如同片段一般,我聽到無數的槍聲,喊聲叫罵聲,以及何初夏揹着我狂奔的呼吸聲。
我還聽到無數喪屍的嘶吼聲,另外夾雜着何初夏和凱子的爭吵聲,緊接着就是車輛運行的轟鳴聲。
不知道過了過久,我感覺我死了,渾身都感覺到無與倫比的放鬆,一切放佛都與我無關了。
我像是做了一個很遙遠的夢,夢中,我看到了凱子在我面前憨憨的笑着,隨後擺了擺手,轉身離去,我不停的追趕,大喊着你要去哪!可是我無論怎麼追都追不上他,不知道爲何,悲傷地情緒涌上心頭,我對着凱子的背影哭喊着,呼喚着,卻沒有任何迴應。
接着畫面一轉,我又看到小睿和孫可可抱在一起,甜蜜的的樣子羨煞旁人,小睿轉過頭對我道“班副!你來啦,快坐,今天我讓我媳婦做一桌好菜!嫂子也別站着了,快一起坐下。”
嫂子?我轉過頭看向旁邊的人,只見旁邊的人影的面部十分的模糊,再仔細一看,這人的臉就像有一層馬賽克一般,這把我嚇得夠嗆。
猛然驚醒,緊接着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
“呦??這麼快醒了?”聽聲音像是何初夏的聲音,我睜開眼睛打量着四周,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山洞,洞口被一堆亂石封住了,透過石頭的縫隙,我可以看到外面還是深夜,何初夏坐在火堆旁面無表情,自顧自的啃着壓縮餅乾,看到我醒後只是表示驚訝。
我想坐起來,奈何腹部的疼痛感實在強烈,我呲牙咧嘴的躺下不再動彈。
“勸你別動了,好不容易縫上的,還沒幾個小時呢你就亂動彈,當心開線啊”何初夏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的火堆。
“這是哪裡啊?”
“城外的山裡,挺安全的,我查看過了,沒幾隻喪屍。”
接着她在揹包裡翻了翻道:“還好我把揹包帶着了,裡面有一些戰地醫療用品,給,先喝點這個。”
說着遞過來一包葡萄糖,我艱難的伸出手,誰知肚子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無奈只能放棄。
“哎!真麻煩。”何初夏走了過來扶起我的腦袋,將葡萄糖放在我的嘴邊,我這才喝了下去。
“凱子他們人呢?”我疑惑的問道。
“我們遭遇了屍潮,沒有辦法,只能分開跑了,不然全都得死。”何初夏似乎在敘述一件普通的事情。
“什麼!??”我驚呼道。
“別這麼看着我,我們分開的時候說好了,會在不遠處的安全部隊以前駐紮的營地匯合,他說你知道,傷好了帶我過去就行了。”
燃燒的火堆使得這個山洞裡的溫度暖洋洋的,可我的心卻是亂七八糟,我已經損失了很多戰友,我不能再失去他們了。
心裡忽然之間泛出一股子無力感,感覺自己非常的渺小,好像什麼都做不了,我深深的嘆了口氣。
“嘆氣幹嘛?”
“我不像你那麼樂觀,任務沒完成,大部隊被衝散了,現在他們生死不明,我能不嘆氣嗎?”我看着頭上的岩石說道。
何初夏聳了聳肩肩膀,自顧自的咬了口壓縮餅乾:“不都一樣,我也不過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罷了,自責,沒有任何用處。”
我心想你這傢伙竟挑明白話去說,不過還是非常感謝她能這麼搭救我。
“謝謝啊。”
“如果你是說,我救你的這件事的話,不用謝。”何初夏依舊盯着火堆,漫不經心的說道。
安全部隊沒了,他們都走散了,現在和這個冷冰冰的女人呆在一個山洞裡,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啊?救援直升機真的會到嗎?凱子和小睿他們真的會回到我們之前的地方跟我匯合嗎?他們現在怎麼樣?我一概不知,曾經堅信不疑的東西,如今也開始慢慢動搖。
我們在這個山洞裡呆了一個星期左右,我也的身體也好轉了很多,傷口如果不劇烈運動問題應該不大,勉強可以起來走兩步了,但是還是沒有辦法奔跑。
何初夏這段時間裡也對我挺關照的,有時候也出去找食物,或者去河裡抓魚,嗯,我討厭吃魚,特別是烤出來的。
何初夏每次出去都可以帶回來一些食物,比如罐頭,礦泉水一類的,據她所述應該是山下的一個小賣部所剩的東西。
這幾天罐頭也沒得吃了,何初夏只能捲起褲腳下河捉魚,即使我討厭魚,但是眼下不吃也沒有辦法了。
每次逮到魚她都特別興奮的跑過來給我看,開心的像一個小姑娘一般,不過更多的時候就是對着火堆發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靜若處子,動如脫兔,描繪的不就是眼前的何初夏嗎?同時我也真不明白她看瘦弱的身體是怎麼將八十多公斤的我背起來狂奔的。
這讓我想起連長的一句話,不管什麼隊伍什麼性別,首先,她得是個戰鬥員,其次她纔是個女孩子。
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只從她身上看到了戰鬥員,卻看不到一點女孩子的影子。
有時候看着她的樣子,差不多和我一樣是二十五六的年紀,這個年紀按照正常人早就該爲人母了吧,不過說到底,她救了我,這幾天還這麼照顧我,就算我再怎麼樣,也是打心底感激她。
“你的隊友呢?沒想過要找他們嗎?”我看着發呆的何初夏道
“不找了,跟着你們也不錯,最起碼,你是個很好的人。”接着她頓了頓又道
“我們雖然不是一個系統的,但目標都是一樣,報效國家,沒什麼區別。”
“我看你年紀跟我也差不多,結婚沒有?”我打趣的問道。
何初夏看着我搖了搖頭。
“哎對了,凱子挺喜歡你的,你不考慮考慮嗎?”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何初夏聽後無奈的笑了笑“那傢伙太不靠譜,如果真要選一個,我選你也不會選他。”
這句話聽的我老臉一紅,尷尬的不再說話。
“你居然也會臉紅!真讓人意外啊!”何初夏捂着嘴巴看着我驚呼道。
“哎?他們老是叫你張班副,你真名叫什麼啊?”
“張士天”
“人如其名啊”
“你不也一樣”
尷尬的氣氛中互相吹捧着,沒多會又一次陷入沉默。
其實在這種環境下,我也是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經歷,當兵只前我就是個直男,現在,也不過是個當兵的直男而已,和女孩子交流,對我來說實在是特別要命的一件事,哈,這種技術活,我還是沒辦法去掌握啊。
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山洞,呆了一個星期左右還保持着距離,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一定會側目不已,這幾天其實我也非常的尷尬,我相信何初夏也是同樣的感覺,所以閒暇的時間我瘋狂的想找話題想要緩和這種氣氛,何初夏也只是簡單的回覆着。
怎麼說呢,這就是所謂的尬聊吧,天啊,這真的很折磨人。
明天,明天我就應該沒多大問題了,明天就出發去安全營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和他們相見了,也希望他們早早的在那等着我了吧。
將我的想法告訴何初夏,她同意了下來,沒多會便靠在一邊休息起來,看着她的背影,我也慢慢的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