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闔家歡樂的日子，街上冷清得不行。商鋪盡數關了門，從每一戶屋子裡透出的暖色燈光，讓梔子停了腳步。
梔子在原地想了想，朝着遠處一家開門的便利店走了過去，掏錢買了一副對聯，一包餃子。店主熱情地招待梔子，想要邀請她留下吃年夜飯。梔子背對着店主擺了擺手，走進了夜色中。
拎着對聯和餃子，走在回去的路上。又停在路邊的公園旁，在長凳上墊了一張紙巾坐下。梔子放下手裡的塑料袋，從兜裡拿出來只剩不到一半煙的煙盒，抽出了左邊第一根，用手遮着風，把嘴裡的煙點燃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梔子的身上必備一包煙和火柴，是的，火柴。江河不止一次嘲笑過她，用火柴就算了，還是包裝可愛的類型。
梔子把衛衣的帽子帶在頭上，暫時擋住了深冬裡的寒風。明滅的菸頭在夜裡閃爍，梔子的身影悄然隱在昏暗的路燈裡。
梔子身旁的地上落滿了菸頭，她站起來，用坐着的那張紙撿起了地上的菸頭，走了幾步，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回到長凳旁，梔子拎着塑料袋，手一揚，一齊扔了進去。空的煙盒和火柴盒也一起扔進去了。
理了理帽子，朝路對面那家閃着霓虹燈光的酒吧走去。梔子沒去過酒吧，常從酒吧門口經過，卻從來沒進去過。
梔子走進去的時候，門口站着的人明顯看了看她，顯然梔子的樣子並不像一個成年人。到底沒說什麼，小酒吧而已，不在乎這些。
走到酒吧中央，梔子稍顯侷促，眼神四處掃了掃，定在角落裡的吧檯邊。剛坐下，手邊就有人遞過來一張單子，寫滿了各式飲品和價格。
梔子上下掃視，名字起的妖冶瑰麗，價格也格外顯眼，梔子點了點最下面的啤酒。嗓音帶着深夜裡未褪去的寒氣，“就這個。”
這時候，梔子才擡眼看到了面前的這位調酒師，酒吧人不多，他一直站在梔子面前，等她選擇。梔子移開眼神時，看見了他胸前的銘牌，調酒師，李天時。
李天時看着對面擡起頭來，一副稚氣未脫的小女孩模樣，寬大的帽子包裹着被凍的蒼白的臉，平淡的眼神裡藏在防備。他直接走到飲水機旁，用紙杯接了熱水放到梔子面前。
“這兒，不接未成年的單”
梔子皺了眉頭，摘下帽子，把紙杯移到手邊，注視着李天時，“我不是未成年。”
“女孩子少喝酒，多喝熱水”
“多喝熱水？熱水要錢嗎？這一杯多少？”
面對梔子的一連串發問，李天時有些無奈，“不收你錢，喝完回去吧。”對於大年三十夜裡一個女孩出現在酒吧的原因似乎並不好奇。
梔子坦然地接受了他的好意，“謝謝你，”隔了一會又問道“不扣工資？”
“我是調酒師兼老闆，一杯熱水還是能做主的。”
梔子聞言點了點頭，然後低着頭看紙杯裡的升起的霧氣。李天時去接待新來的客人，時不時看看梔子，見她紙杯空了，又給她續上。
梔子就坐在吧檯邊刷手機，喝水。直到凌晨，李天時關了酒吧的門，把梔子送回她租的房子。李天時把梔子趴在吧檯弄亂的頭髮理了理，梔子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你頭髮亂了。”李天時這樣回答她，又拿過梔子手裡亮着的手機，把自己的微信添加進了梔子的通訊錄。
“去睡會，晚上帶你過除夕”
“酒吧不開門了？”
“反正也沒人，不開了，睡醒了我來接你”
看着梔子睏倦地點了頭，扯了扯她的帽子，把路邊買的早餐放進梔子手裡，頷首示意她進門。
李天時看着梔子進門，關門，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