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忍不住爲銀清月的審美砸吧砸吧嘴。
實在是搞不懂，一個高等空間之神爲什麼會對恐怖片感興趣。
這傢伙看恐怖片的時候真的會感到恐懼嗎……
林凡本來還想找個愛情動作片，研究一下神界的高端技巧，但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張，甚至連自己最喜歡的科幻片都沒有。
“算了，就看看恐怖片吧。”林凡隨手挑出來一張光碟。
別說，現在已經是半夜一點，夜深人靜。
監獄裡也是寂靜森然，竟然還挺適合看恐怖片的……
“不過家裡好像也沒有光碟機啊……”林凡平日裡也不追求享受，也沒正經佈置過這個監獄房間，牆壁上雖然有監獄本來就鑲嵌在牆裡的液晶電視，但卻沒有錄像機。
而就在此時。
“吱嘎。”
門開了。
銀清月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從另一間臥室裡走出，打了個呵欠，有些詫異的看着林凡：“你大半夜的在這裡幹什麼呢？”
“我不是看你新買了一堆光碟嗎……”林凡有些心虛的揚了揚手裡的恐怖片光碟。
看到林凡手中的恐怖片封面。
原本睡眼惺忪的銀清月瞬間精神起來，“你要看？”
“呃……”林凡愕然點頭。
“太好了！”銀清月驚喜的叫了一聲，隨即想起了小時還在屋裡睡覺，連忙關上臥室的房門，壓低聲音道：“自從套圈拿到了這個獎品，我都一直沒敢看，小時那小屁孩也不敢陪我看，現在可算是有人願意陪我一起看了！”
“套圈？”林凡一愣：“你不是跟我保證……”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銀清月說漏了嘴，連忙心虛的轉移話題道：“正好我在空間神殿也從沒看過這些東西，聽說很恐怖，最好有人陪着看！”
林凡微微一愣。
哦？
看來這恐怖片，很嚇人啊。
真不愧是神界，演出來的恐怖片，竟然連銀清月這位空間之神都不敢看。
自己倒是要看看了。
“不過現在有個問題，”林凡皺眉道：“我們沒有光碟機。”
“怎麼沒有？”銀清月小心翼翼的重新走回自己的臥室，等到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手中已經端着一個還未拆封的光碟機，上面還扎着一個紅花，貼着“四等獎”的大紅字條。
林凡臉色頓時複雜起來。
顯然。
銀清月最近也沒閒着……這妥妥又是一個戰利品。
不過林凡也懶得說什麼了，直接插上電源，連上電視，在銀清月激動的目光下關上燈，坐在沙發上，拿起了遙控器。
銀清月也坐在沙發上，靠在林凡身旁，懷裡捧着一大袋薯片。
“你怎麼有點發抖？”林凡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轉頭看向銀清月。
“我本來是被尿憋起來的……早知道昨晚睡前不喝那麼多奶茶了。”銀清月俏臉通紅，有些不好意思。
林凡皺了皺眉：“那你快去上廁所，我等你回來再打開。”
“不！不用！”銀清月堅定地搖搖頭：“我聽說過，看恐怖片的時候要的就是這種緊張和刺激感！”
林凡一臉複雜的看了看銀清月。
大姐，你裝什麼無知少女呢。
你好歹曾經也是一個十五階空間之神，現在雖然淪爲僞神，但實力也依舊駭人。
恐怖片？
就算真的有鬼，該害怕的也不是你啊！
反手一個空間撕裂教鬼做人不就行了嗎？鬼見了你，怕是得繞着走。
但轉念一想，可能這就是十五階大佬的無聊日常吧，畢竟對於銀清月來說，現實裡已經很難感到恐懼和壓抑了，也在恐怖片裡感受。
林凡深呼口氣，滿懷期待的按下了播放鍵。
與此同時。
烈陽神國，金輪城中。
一個在月光下臉色蒼白的少年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目光瞬間遊離，彷彿透過空間的阻隔看到了什麼。
“沒想到，這麼快，你我又遇到了。”
“林凡，恐懼吧。”
“將你的力量，以恐懼爲媒介，送與我。”
而另一邊。
在按下播放鍵那一刻的林凡，是充滿期待的。
畢竟是讓銀清月這位高等空間之神都這個反應、沒有人陪着都不敢看的恐怖片。
而且還是出自神界的恐怖片。
“怕是比地球上的那些，要更加恐怖。”
但隨即的一小時，林凡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那恐怖片根本一點都不恐怖！
全程只看到一個綠色的鬼魂在那裡飄蕩，然後撲在一個個神祇身上。
任憑那些神祇釋放各種強大神術，那綠色的鬼魂都毫髮無損，彷彿處在另一個位面之中一般，輕而易舉的從那些神術之中走出，然後收割着那些神祇的生命。
甚至連打鬥和鮮血都沒有，那綠色的鬼魂只是一碰，那些神祇演員就喊着什麼“啊，我不行了”，“好痛苦啊”倒下。
演技低劣的一批。
“這，就是神界的恐怖片？”看着屏幕中那綠色的鬼魂，林凡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這東西，還不如地球上的恐怖片呢！
貞子，殺人小丑，閃靈之類的經典熒幕形象。
這不比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鬼魂強十萬倍？
“不過拋卻劇情之外，到也不愧是神界出產的恐怖片了，這些演員都是八九階的神祇……”林凡看着屏幕中一個神明在湖面上捲起的千丈旋渦，微微點頭。
這可不是特效。
而是神力。
也正是這些堪比特效的強大神術，才讓林凡堅持着看到現在。
在林凡眼中，這所謂的恐怖片根本一點不恐怖，反倒更像是地球上的科幻片了……
林凡轉頭看向銀清月。
此時銀清月這位曾經的十五階空間之神竟然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看着屏幕，整個人幾乎貼在林凡身上，懷裡的薯片早被丟在一旁，一隻手死死的抓住林凡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捂着眼睛。
偏偏還露出指縫，一雙美眸透過指縫，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
時不時因爲鬼魂撲倒一個神明，而發出壓抑且恐懼的尖叫！
甚至一身空間神力都在體內激盪起伏，彷彿隨時都要出手湮滅眼前這個電視機。
“啊！”
“又死了一個！”
“啊！”
“好恐怖啊！”
一副又菜又要看的模樣。
林凡被抓的齜牙咧嘴，一臉無奈的看向銀清月。
別說，銀清月此時這小鳥依人的模樣，還真挺激起保護欲的，林凡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想伸胳膊抱着她。
但。
這是自己的信徒，而且還是曾經的高等空間之神。
無論是那種身份，林凡都下不去手……
林凡只能無語道：“不是，這有什麼好怕的啊，連點鮮血都沒有。他要是掏出心臟咀嚼幾下，還能顯得嚇人一點，這撲過去就沒了……”
“你懂什麼，就是這種未知的恐懼才最嚇人！”銀清月說着，又尖叫一聲：“啊！又死了一個！莫名其妙就死了！”
林凡忽然明白過來。
對銀清月來說，什麼沒見過啊。
如果真的拍出來什麼掏出心臟，或者這個鬼魂舉手投足間山崩地裂，那在這神界中反倒平平無奇了，畢竟在座的都是神明……
偏偏這種撲過去就莫名其妙的死掉，這種未知的存在，纔是最可怕的！
但就算這樣。
經歷過地球那些恐怖片洗禮的林凡，面對這種恐怖片，完全提不起興趣。
但就在下一刻。
林凡忽然感覺到不對勁。
自己的神力，在流失？
林凡臉色微變，仔細探查，最終發現，每次銀清月恐懼的尖叫的時候，自己體內的信仰值都會隱隱下降數百點！
這很好理解，
銀清月，是林凡的信徒。她的力量來自於林凡，所以當她流失力量，自然會流失林凡的力量。
但令林凡詫異的是。
“這恐怖片，怎麼會讓自己的神力流失？”
林凡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神力正從銀清月身上，一點一滴的流向電視機，確切的說是流向那恐怖片的畫面之中。
“不對，神力雖然流失，但只是從銀清月身上流失……而我並沒有。”
林凡彷彿想到了什麼，眼神複雜的看着那恐怖片。
他和銀清月都在看這個恐怖片，但神力並未從自己身上流失，而是從銀清月身上流向那恐怖片。
彷彿有一張大嘴，隱藏在那電視機之後，悄無聲息的吞噬着神力。
要說是因爲實力差距導致，那麼自己可比銀清月差得遠了，明明是神力該從自己身上流失。
所以絕不是實力差距……但如果不是實力差距導致出現這種差異，那……
“是恐懼！”看着渾身顫抖的銀清月，林凡忽然明白了過來！
這恐怖片顯然不是那麼簡單，它在散播恐懼的同時，締造它的人以神明的恐懼爲食！
這種手段……極爲駭人！
信徒因爲信仰而成就神明的力量，而這隱藏在恐怖片之後的人，則以其他神明的恐懼成爲自己的力量。
就算是神明，面對未知也同樣是恐懼的。
而一旦陷入這種狀態，那些因信仰而來的神力就會鬆動，那隱藏在恐怖片之後的人則悄無聲息的汲取這些神力，化做自己的力量。
從某個方面看，這近乎是將神明化爲自己信徒的手段！
不過林凡也不急着關掉電視，畢竟銀清月的一次恐懼只流失一二百點信仰值，這麼算下來，看一場電影最多流失上萬。
林凡更想趁機摸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可是個發財的好活啊。林凡看了看那光碟封面上的一行大字，首發三萬張。
一萬點信仰值雖然不多，但如果每個看過的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流失一萬點信仰值……那至少有三億點信仰值！
再說了，誰規定一張光碟只能放一次，只能有一個人看？
林凡握緊拳頭。
沒想到，在自己依靠勤勞的雙手拼命搶劫的時候，竟然有人只需要拍拍這種爛俗的恐怖片，就能坐擁超過自己幾倍的收益！
這世界，不公平！
“不過，這傢伙爲什麼能夠以神明的恐懼爲食？”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最終。
在銀清月透過指縫、瞪大雙眼的顫抖驚呼中。
那綠色的鬼魂撲倒了最後一個活着的羣演。
“嚇死了！”銀清月這才鬆開拉着林凡的手，意猶未盡且後怕不已的拍了拍自己凌亂不整的胸口，臉色帶着潮紅：“差點嚇尿了。”
“至於麼？”林凡一臉無語的看着銀清月。
銀清月後怕的顫抖道：“怎麼不至於？在空間神殿可沒有這種東西，我還是第一次看恐怖片呢。”
“天啊，那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鬼魂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凡砸吧砸吧嘴。
“反正我一點沒感覺恐懼。就這？”林凡扣着鼻子，面無表情的看着電視上滾動的參演人員名單。
但就在下一刻，林凡的目光忽然凝固。
“是他？”
只見參演名單上，導演、編劇赫然都是一個林凡極爲熟悉的名字。
“莫非凡”。
恐懼本源，莫非凡！
甚至就連主演那一欄，都寫着“綠色冤魂：莫非凡的信徒之一，幽冥使者”。
林凡滿臉不敢置信，之前他雖然知道莫非凡似乎也走偶像路線，而且跟趙雅欣一樣坐擁粉絲。
但在林凡的預想之中，莫非凡這傢伙應該跟趙雅欣一樣，發一些流行音樂的專輯，蹦蹦跳跳吸引粉絲。
萬萬沒想到，這傢伙的業務竟然是走恐怖片的！
這特麼也叫偶像路線？
有偶像專門嚇粉絲玩的嗎？
而就在林凡詫異的剎那。
“咔，咔咔咔，啪……”
電流聲響起，原本清晰播放參演名單的電視機忽然閃爍起來，本就昏暗的房間變得明滅不定。
窗戶忽然緊閉，如同嗚咽啜泣的聲音從廁所傳來。
廁所的燈也自行打開，噼啪作閃，甚至連水龍頭都自行開啓，傳來詭異的水聲。
一股不可名狀的恐懼，正緩緩出現在這個房間中。
銀清月彷彿感受到什麼，在這一刻，面對那未知的存在，她彷彿忘記了自己身爲十五階空間之神的強大實力，臉色慘白的看着那明滅不定的廁所，顫抖道：“林凡，那裡，那裡有什麼……”
雖然她實力超強。
但說到底，面對未知，面對那所謂的詭異，哪怕是神明都會本能的感到恐懼。
這不是實力的問題。
就好像一個可以一拳打碎櫃子的猛男真的面對詭異移動的櫃子，依舊會嚇得跳起來，高呼這櫃子靜步刀我！
“沒事，我去看看。”林凡面無表情的起身走進廁所。
只見，廁所的玻璃上多了一副血手印，那血跡還在往下流淌。
而在那明滅不定的燈光下，一隻皮膚潰爛的手掌正從馬桶裡朝着林凡緩緩探出，甚至林凡耳邊響起了森然的迴響。
“救救我。”
“我死的好冤……”
“快來陪陪我……”
“林凡，”林凡身後傳來銀清月顫抖的聲音，“那裡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廁所鬧鬼了？”
林凡站在馬桶前，看着那朝着伸出的手掌。
想了想。
按下了抽水鍵。
“來陪我吧……咕嚕嚕……”
“嘩啦~”
“沒事，馬桶沒衝乾淨。”林凡看着那在漩渦中被衝下馬桶的腐爛手臂，面無表情道。
而就在此時，林凡身後忽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一股冰涼的呼吸若有若無的吹拂着他的脖頸，一股冰冷滲人的觸感出現在林凡的脖子上。
那是一個女人的手，精緻，修長，卻帶着死一般的白色，鮮紅的血液從指間滴下。
“小哥哥，你看看我，好不好看。”
林凡身後響起夢魘般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