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壽命比人族悠長許多，但是和植物生命相比，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早在不知道多少萬年前，冰靈焰草就已經誕生自我意識，成爲藥王。在人族先祖將他囚禁於藥園的時候，第九片葉子都開始抽芽。
如果一直向上追溯，循着歲月長河而上，其誕生自我意識的時候，人族還在譜寫輝煌，名揚宇宙星海。
活了如此漫長的歲月，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即使如此，聽到沈弈辰的要求，依舊讓藥王錯愕，感覺眼前的人族小輩太過大膽。
甚至可以說，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蒼老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能夠聽出幾分慍怒，“人族，你在提要求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抓我族人，以其性命要挾本王。本王懶得與你計較，休要不知道進與退，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今朝因，他年果，若是太過分，當心日後與你清算！”
沈弈辰面色淡然，對藥王的威脅並未在意，修行本就一路荊棘，逆天爭命。若是面對機會畏首畏尾，索性自散修爲，找一處薄田了卻餘生算了。
“藥王，無須說這些無用之言，世間處處皆因果，躲是躲不過的。只是要你一個承諾罷了，真靈誓言說的很清楚，絕不會讓你爲難。”
氣氛變得格外緊張，藥王沉默不言，沈弈辰也不急，靜待對方給出答覆。
這可是未來幾年就會成爲準聖的生命，高達六階的生命體。哪怕戰力在那個階位墊底，也不是下位生靈可以企及。
若是能夠得到一個承諾，也算不虛此行，可以說爲人族增添了一份底蘊。
藥王的聲音愈發低沉，甚至有些幽深，“人族，你就不怕本王不顧同族性命，將你斬殺於此？”
“我族難得誕生一名族人，但本王壽命漫長，等得起，只是有些心疼這個小傢伙而已，你，不要自誤！”
沈弈辰淡然無比，“我敢提出這樣的要求，當然是有底氣，藥王若是不信，大可以試一試。”
“區區蛻凡低星戰力，還威脅不到我。”
“藥王想要遁逃，身融天地，我自然攔不住。不過得到一株即將成爲藥王的冰靈焰草，倒是也不虧。”
“哼！”
藥王冷哼一聲，如同隆隆雷霆劃過天際，整個丘陵都在顫抖。
可惜沈弈辰並未被唬住，雷聲大，雨點小，真以爲自己是初踏修行路的新人，什麼都不懂嗎？
寶藥在沈弈辰手裡扭來扭去，傳出委屈、害怕的情緒，藥王終究是心軟了，“本王只答應你出手一次！”
“可以！但我要你一片葉子。”
藥王大怒，“狂妄！”
“前輩何須如此動怒，一片葉子而已，又不會傷及根本。生命層次已經到達那個地步，摘下一片葉子，休養幾日就可重新生長出來。”
藥王沒有迴應，直接選擇自斷一葉，抹去上面對低層次生命能造成破壞的輻射、能量流，只剩下有益物質，將其扔到沈弈辰面前。
看似只是一片葉子，但效果比很多七葉的藥王還要好很多倍，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其後，雙方又以真靈起誓，立下真靈誓言。
完成這一步，沈弈辰解開寶藥上的封禁，寶藥撒根鬚就跑，躲在藥王身後，遠遠朝沈弈辰揮舞葉片示威，捲曲成一個弧形，彷彿人的拳頭。
藥王蒼老的聲音又變得古井無波，“人族小輩，你有幾分手段。若是本王眼光還沒有出問題，你應當是傳說中的無上體質‘時空道體’吧。”
對於藥王方纔還劍拔弩張，此刻又變得好似閒聊的態度，沈弈辰並沒有意外。這些活了多少萬年的老傢伙，怎麼可能因爲這點事情有情緒。
方纔的言辭話語，以及其間展露出的態度，都只是爲了談判需要，在試探自己的底線而已。
都是裝出來的。
如今塵埃落定，當然沒必要再繼續。恐怕唯一能讓對方心中產生波動的，還是特殊體質，“不錯，的確是時空道體。”
“時空道體……”
藥王有些唏噓和追憶，“在那無比久遠的時代，人族遍及宇宙星海，特殊體質層出不窮，每一個都如同星辰般耀眼。”
“哪怕在燦若繁星的特殊體質中，時空道體也屬於最頂尖的一列，多少年都不見一個。哪怕以我的年齡，都只是聽說過而已，沒有在世的時空道體。”
“那一戰，倒是出現比肩時空道體的強悍體質，血戰星空寰宇，以下克上，爭得一線生機。”
“真是想不到，在如今已經沒落至此的人族祖星，竟然再次誕生出這樣的體質。”
對於藥王的稱讚，沈弈辰並未在意。知道那些沒什麼意義，總之在同階沒有人是對手，也就足夠了。
真正讓他好奇的，是曾經究竟發生過什麼，“可以跟我說一些那個時代的事情嗎？”
對於上古時代，又或者萬古之前的那段歲月，沈弈辰前世和妖族大能打交道，瞭解到不少。可是更爲久遠的歲月，就不是很清楚了。
這株老藥王，可以說是活着的一部古史，親歷過那個時代，見證過無數歷史大事件的發生。作爲五階生命體，也能接觸到很多秘辛。
“那個時代的事情……”
藥王頓了一下，“當真以爲本王不記仇？若不是真靈誓言，你早已變成養分，還想從我這裡得到消息？”
“……”
沈弈辰語塞，有些哭笑不得。這株藥王還挺有老頑童的心態，故意吊起胃口，又不去多說。
“此間事了，就此告退，還望藥王不要忘記承諾。”
等到沈弈辰三人離去，寶藥扭過葉片，傳出委屈的意識波動，氣惱藥王剛纔說什麼“不顧同族性命”。
藥王輕輕拍打寶藥，輕聲安慰，“剛纔是試探那個人族而已，怎麼會真的不顧你的性命。”
“那個人族的確不一般，不過還不夠。人族祖星已經泄露座標，被昔年大敵發現不過是時間問題。”
“除非成爲無上強者，否則面對人族真正的大敵，依舊改變不了命運，甚至無法像當年一樣，留下一線生機。”
寶藥歪着葉片，陷入思索。不過很快就晃了晃草身，完全聽不懂前輩在說什麼，不想了。
藥王寵溺的拍了拍寶藥，“再過幾年，等本王稱聖，再找到大陣漏洞，就可以脫離束縛。”
“以準聖之能，可在星海間肆意遨遊。等到那時，就帶你離開這顆星球，到一個沒有紛爭和殺戮的地方。”
“要不了多少年，人族祖星就會成爲風雲際會之地，變成吞噬一起的黑洞，還是遠遠離開爲妙。”
寶藥搖晃葉片，發出疑問，“誓言……”
“真靈誓言不是問題，到時候留下一具化身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