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只有上半截，劍柄連同劍刃都由不知名材質鑄造，通體玄青色，制式和青銅劍相似。
劍身上有斑斑鏽跡，昔年沾染強者之血，未能及時清理，在歲月長河的沖刷下被腐蝕，鐫刻其上的法陣被磨滅。
即使已經被磨滅小半，也能看出繁星般點綴的法印。細小的秘紋、法印，共同構成畫面，衆生在向一尊身影頂禮膜拜。
此劍爲一尊人王的本命靈寶，聖級之下，天地境已經站在塵世的最頂峰。哪怕是最爲輝煌的文明，這個層次也被尊爲王者，主宰一顆星辰。
人王留下的本命靈寶，自然不同凡響。尤其是到了萬古前，能夠活到那個時候的，都是天地境中的強者，絕非尋常封王可比擬。
握住這柄短劍，沈弈辰能夠感覺到，裡面有力量在涌動。萬古前的意志，似乎和如今的心境產生共鳴，這代表劍靈的認可。
人王昔年便是手持此劍，庇佑人族子民。
哪怕已經白髮蒼蒼，氣血乾涸，已近暮年。哪怕已經詛咒纏身，詛咒之力貫穿軀體，磨滅壓制聖級，依舊戰到最後一刻。
恍惚間，沈弈辰看到了更多畫面。
人王身後是族人，眼前是漫山遍野的妖族。妖族中走出一尊妖王，正值壯年，那是一條封王層次的八岐大蛇！
雙方的戰鬥非常激烈，最後甚至將手中的劍都打崩了，斷成兩截。人王拼死將那條八岐蛇王重創，自身也因此而殞命。
畫面戛然而止，沈弈辰的情緒卻久久無法平息。那尊妖王他在前世見過，昔年的傷勢並未將它殺死，而是活到了萬古後的今天。
前世只是隔着山海大陣見過，那已經是後期的事情。沈弈辰追殺一條八岐大蛇，妖王進行接應，雙方曾在交疊面兩側對視。
沈弈辰記得很清楚，那條八岐大蛇的軀體上插着半截劍。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斷掉的另外半截。
到了那個層次，有些傷勢很難解決。人王殘存的力量很強，即使過去悠長的歲月，八岐蛇王依然沒能將其磨滅，不敢隨意動那半截劍。
畫面消散，劍靈傳出波動，那是一種渴望，希望能夠吞噬凰血石。
“沒問題！帶你來這裡，就是爲了讓你吞噬凰血石。”
人王劍放到一塊凰血石旁邊，雙方接觸，一股吸力從半截劍身上爆發。吸力籠罩凰血石，頓時將那一道血紋激活！
凰血紋發光，爆發出沖天光束。光束蘊含着無數紋印，其威勢之強，甚至擊穿厚重的大地，直衝九天之上！
外面的大地上，炎靈文明的一種高層等候。炎靈王站在最前面，身後則是一隻只大炎靈，緊張期待的守在守護大陣外面。
蛻凡法對於炎靈文明實在是太重要了，以這個文明的能力，就是再有兩三代大炎靈，數千上萬年的時間，都未必能夠搞出來。
如果能搞出蛻凡法，大炎靈的數量飆升，龐大的基數下，就有可能誕生更高層次的炎靈！
將蛻凡法當作文明進程的一個標誌，都絲毫沒有誇張。
就在這些炎靈緊張等待的時候，一道光束衝破眼前的地面，甚至直接透過守護大陣，朝着天空衝去。
赤紅色光柱通天徹地，彷彿貫穿了幽冥和蒼穹。無盡紋印流轉，蘊含着無窮無盡的奧秘。
唳！
鳳鳴九天，一隻渾身燃燒着烈焰的鳳凰出現，沿着光柱盤桓而上。赤色尾翎劃過優雅的弧線，尊貴無比，令人爲之沉醉。
這樣的美景，讓大炎靈們都呆住了。
不過，僅僅是剎那，來自精神層面的壓力，就彷彿巨浪一般拍下！
這是來自生命層次的壓制，僅僅是一道虛影發威，就讓這些整個文明最頂峰的大炎靈承受不住，紛紛匍匐在地，神魂一片空白。
“神蹟！”
“太陽來自於鳳凰！”
“我們一定源自於鳳凰！”
這些炎靈全然不知，自己進化的終點將會是金烏。在沈弈辰無意中的影響下，它們認爲自己是鳳凰的後裔，立志以鳳凰爲進化目標。
艱難適應鋪天蓋地的威壓後，炎靈王從地上爬起來，渾身顫抖，充滿激動，“導引者一定是成功了！一定是成功給我們推演出蛻凡法！”
整個炎靈文明的高層，此時都充滿期待，“我族必將進化爲鳳凰，化身璀璨驕陽！”
如果沈弈辰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到非常無奈。金烏纔是出了名的身化烈陽，祖凰強大無比，卻不以此聞名。
鳳凰一族真正令人羨慕、驚歎的，是其涅槃重生的能力。
靈潭旁邊，殘劍上的斑駁鏽跡、血跡開始脫落。在劍靈的主導下，已經被磨滅不少的紋印，重新顯化而出，熠熠生輝。
咔擦！
凰血石碎裂，不知名物質構成的凰血石，頃刻間化作粉末。凰血紋化作一團，裹挾粉末，在殘劍前端匯聚。
粉末的顏色、模樣不停變化，最終竟然開始定型，將前半截劍身重塑出來。
劍身重塑完畢，一道赤色光華綻放，從劍柄滑到劍尖。無形劍意在地下空腔瀰漫，靈潭表面因此蕩起漣漪。
沈弈辰感覺自己的心臟猛然跳動，寒毛炸立，遍體生寒。那種鋒芒畢露的劍意，令人從心底升起涼氣，彷彿性命已經不由自己做主。
劍意瀰漫出很遠的距離，地面上的大炎靈剛剛從鳳凰威壓中恢復，就感到如芒在背。鋒銳無匹的劍意，讓它們再一次懵掉，全部趴在地上。
靈潭旁邊，沈弈辰握住封王古劍，忍不住一聲輕嘆，“可惜，劍靈已經沒有太多自我意識。”
作爲本命靈寶，人王已經隕落，劍靈哪怕殘存，也沒有什麼自我意識，只能說和AI天問的存在差不多。
手握封王古劍，自我意志與劍靈同步，沈弈辰感覺眼中的世界不一樣了。
萬事萬物，都由天地之力構成。天地之力隨時間自然分解，降格，成爲瀰漫處處的靈氣。
在沒有靈氣的星空，天地之力並不活躍。哪怕生靈死去，也只是歸於塵土，化作物質。
如果是天地之力活躍的地方，在整個循環的過程中，都會有靈氣不斷出現。
換句話說，到了五階層次，哪怕是沒有靈氣的星空，只要掌握對應的手段，也可以提煉、創造、衍化出靈氣！
除了能夠感知到天地之力的存在，在封王古劍存在的地方，山海大陣也隨之發生扭曲。雖然只是很微弱的變化，卻能夠清晰感受到。
如果換做交疊面附近的區域，藉助這樣的力量，完全可以部分掌控法陣。
沈弈辰明白，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反攻妖族，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