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間有些安靜。
陳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小隊長,又看了一眼突然出手的夏河。
“老大,你,你這麼強的嘛?”
陳竹眨了眨眼,儘管剛纔聽到夏河已經淬骨四鍛的時候,陳竹並沒有什麼概念,但是直到自己三星中段的隊長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夏河一拳打倒在地。
陳竹還是被震驚到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對淬骨四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了。
“你跟我過來。”夏河招了招手,對陳竹說道。
陳竹有些猶豫,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隊員,正準備開口拒絕,可是夏河卻不由分說得攬住陳竹的肩膀。
算是半拖着半威脅地把陳竹拖走了。
“喂,夏河,你……”陳竹小隊的其他成員有人開口,試圖留下陳竹。
夏河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讓他被迫把自己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你有事?”夏河問道。
那人搖了搖頭。
夏河收回冰冷刺骨的眼神,帶着陳竹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說吧,雖然咱們這麼長時間沒見,但是你已經給我發了不止一次救救我的暗號了。”
夏河整個人窩在沙發上,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數字9和一個數字5。
這是他們當初在一起組隊的時候定下的一個暗號,995,代表的是救救我,只有夏河和陳竹,他們知道。
楊樂水恍然大悟地點頭說道:“怪不得,我剛纔看這個小兄弟一直在比劃這個姿勢,但是又沒說什麼,我還納悶呢,原來是這個意思。”
陳竹正準備開口,忽然被尤娜打斷:“先等一下。”
大家轉頭看向尤娜,只見尤娜從耳朵裡掏啊掏,掏出來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芯片,她將那枚芯片塞入房間頂部的煙霧警報器內。
韓墨一頭霧水地問道:“這是在幹嘛?”
尤娜伸出食指在嘴脣上比劃了一下:“噓,這是一個屏蔽裝置,這樣我們在這裡的對話就不會被竊聽了。”
陳竹搓了搓臉,一副苦笑的神態:“不用那麼謹慎,其實我沒什麼大事。”
“但是你過的並不自在吧。”夏河看透了陳竹的掩飾,徑直戳破他話裡的謊言:“你在冀南的時候,那種囂張的樣子呢?和現在這樣一幅混吃等死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陳竹有些不安地挪動了一下屁股,彷彿被夏河說中了心事。
“我被我哥監視了,從生活到修煉,我根本沒有辦法反抗。”陳竹嘆了一口氣,苦惱地抱着自己的腦袋說道。
“從開學到現在,我的宿舍分配,導師分配,小隊組成,甚至舍友都是我哥安排的人,他們所有人的唯一任務,就是監視我,看我每天會跟誰在一起,發生什麼事,說過什麼話,然後彙報給我哥。”
“這種事不應該是悄悄的嘛,怎麼他們這麼明目張膽呢?”楊樂山有些困惑地問道。
因爲沒有人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陳竹從自己的指縫裡拔出腦袋,痛苦地說道:“報道第一天,我哥就找到我,並且宣佈我是他的弟弟,他要保護我。”
夏河的小隊五人都愣了愣,韓墨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哪有這麼保護的?”
“這樣做只是爲了方便他哥哥掌握他的動向,確保他不會逃出他的手掌心罷了。”夏河補充道。
陳竹點點頭:“現在我估計,我哥已經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了,那些小隊成員,除了隊長之外,其他人也是我哥的人。”
“艹,早知道剛纔就應該斬草除根了!”韓墨拳頭捏緊,一臉鐵青。
“這哪是兄弟,這分明就是囚禁。”
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低沉。
夏河問道:“後悔嗎?”
夏河問的是,陳竹當初選擇魔武的事情。
當時陳竹爲了和自己的哥哥剛正面,毅然決然地和大家分開,選擇了魔武,可是在魔武,他哥哥用一年的時間,打造出來的關係網和實力,
讓陳竹在這個環境裡溫柔地陷進去,掙不脫,出不來。
然後只能一點點地提升實力,最後作爲爐鼎被獻祭。
“不後悔,我只恨自己晚出生了這幾年,否則,我早晚要把他給殺了。”陳竹說這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顯然是對他哥哥陳鬆恨到了極致。
尤娜坐在椅子上,晃着自己的小腿,也說道:“可是,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大家一時間有些沉默。
陳竹搓了搓臉,哂然一笑,站起來說道:“不用怎麼辦,老大,謝謝你替我出手,這半年離開你們之後,我過的一直很壓抑。
今天見到你,很高興,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採集到的金剛果,都給你。”
陳竹說着:“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陳竹就拉開了屋門,不出大家所料,門口,站着的正是陳竹的剩下幾個隊友。
看他們曲肘敲門的架勢,顯然,如果陳竹不開門,他們就打算破門而入了。
“我走了,老大。”陳竹擠出一絲苦笑,轉身說道。
“你剛纔在屋裡說什麼?”一個隊員陰沉着臉問道。
陳竹小聲辯解了一句:“敘敘舊,這是我高中同學。”
“希望你下次不要擅自離開我們的視線,如果出了危險,我們沒有辦法和你哥哥交代。”那名隊員厲聲訓斥道。
“知道了。”陳竹小聲說了一句。
隨後,兩個隊員一左一右扯着陳竹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而這一幕,全程都被夏河收入眼中。
等到屋門關上,韓墨重重地錘了一下牆面,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凹痕:“真TM憋屈!”
“老大,你和這個高中同學關係很好吧?”楊樂水問道:“能說一下嗎?”
關於陳竹的事情並不複雜,夏河簡單說了一下當初在冀南,和武科提前批的時候,陳竹和陳鬆的一些歷史往事。
大家聽完之後,拳頭都硬了。
“這種家族也太變態了吧?”尤娜捂着自己的嘴,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爲什麼會有這種犧牲一個,成全另一個的武學心法呢?”
“我選擇武技研究系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想要幫助陳竹解決這些問題,但是目前來看,時間已經不多了。”夏河沉吟了一下:“恐怕這次採摘營的活動結束之後,陳竹就要開始修煉他的家族心法了。”
“所以,修煉成功之後,就會被他哥哥獻祭去世?”楊樂水楊樂山也是手足兄弟,聞言,有些不忍地撇過頭去。
“應該是這樣。”夏河嘆了一口氣:“剛纔那五個人的樣子,你們記住了嗎?”
夏河突然問道。
大家一怔,隨後尤娜舉起了手,十分興奮地說道:“我我,老大,我記住了!”
說着,尤娜眨眨眼,從自己眼睛裡取下一個隱形眼鏡。
“我靠,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隱藏設備啊這是?”韓墨大驚小怪得說道。
尤娜翻了一個白眼:“大驚小怪,這有什麼的,女孩子身上當然要多一點防身的東西啦。”
衆人一陣惡寒。
很快,尤娜就將自己眼中的隱形眼鏡大小地攝像頭相片洗了出來,門口除了夏河,一共四個人。
算上還有一個被夏河一拳打倒,掙扎不起的,這支小隊一共有六人。
目前來看,應該是那個原隊長無法進去了,他們重新組成了一個五人小隊。
夏河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儘管這是我的個人安排,但是我還是想拜託各位一件事,遇到這四個人,我希望大家不要手下留情。”
“好啊,老大想要什麼結果,打死還是打殘?”韓墨第一個代頭答應。
楊樂山楊樂水哥倆相互看了一眼,沒有絲毫猶豫,也是直接答應。
尤娜小拳頭捏緊,一副張牙舞爪,但是卻十分可愛的樣子:“我看到他們,就拿核彈轟!”
這小丫頭,個子不高,脾氣不小。
大家一陣低低地笑聲之後,夏河重新說道:“這次的採摘營活動結束之後,你們先回去,我帶着陳竹一起回去,我要幫助他解決關於心法武技的事情。”
夏河下定決心,不能再拖了,這一次遇見陳竹雖然是偶然,但是顯然,陳鬆在魔武那邊早就已經磨刀霍霍了。
這一次,自己雖然可以和大家一起幫助陳竹解決幾個學生,但是這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的事情。
只要一回到魔武,陳竹還是逃不掉陳鬆的手掌心。
甚至,就連放假回家,在陳家那種扭曲的家族祖訓下,陳竹只怕會過得更慘。
“老大你要怎麼解決?”韓墨問道:“陳竹如果把武技泄露給你,只怕被家裡知道的話,會死的更慘吧?”
韓墨家裡也是氏族,作爲有傳承武技的家庭長大的孩子,他太瞭解一門武技的私密性有多重要了。
“切,需要手足相殘的功法,白給我我也不會要。”楊樂水哥倆不約而同地嗤之以鼻。
夏河點點頭:“哪怕事後陳竹會恨我,怨我,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去送死。這個壞人,我當定了!”
距離集結還有三天,大家簡單定下了前三天的採集方針,還要之後四天的匯合暗語和地點之後,就準備散了。
這間最大的房間,要留給隊裡唯一的女孩子尤娜居住。
剩下夏河和韓墨,楊樂水哥倆分別住一個屋子。
可是剛一開門,夏河就看見陳竹跪在地上,後背鮮血淋漓,滿臉血污。
走廊盡頭,一把戰刀正筆直地向陳竹的身上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