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女兒順利上學，張紅霞這次下了血本。
百貨商場的雙蝶煙限量供應，她就連着跑了幾個不同的地方，硬是湊齊了20包煙。
還有各種名氣很大，喝着綿長的好酒，北大倉買了六瓶，白雲邊買了兩瓶，八眼泉也買了兩瓶。
還買了各種果脯和小吃，可謂是準備得非常充分。
葉倩蘭沉默着站在一邊拎東西，看着媽媽小心的合計，她就知道，想要走後門上學有多不容易。
東西拎到招待所，張紅霞拿了兩瓶酒一條煙就張羅上了。
“我下午先去探探風聲，你在家好好待着，抽空多看看書，別到時候上了學，還被人當作個草包。”
“真不用我去了？這畢竟是自己的事情，我也可以幫上忙的。”
“不用了，你除了打架還行，人情世故方面還是差了一點。”
張紅霞搖頭拒絕了她，葉倩蘭覺得有些受傷，但又認爲媽媽說得對，低着頭沒有反駁。
她回到房間，百無聊賴地翻看着書本。
還剩下幾天的時間，之前的壯志凌雲退去，剩下的是滿滿的迷茫。
張紅霞先從門衛處入手，剛一過去，門衛就開始趕人。
“現在是上課時間，學校不開放，沒什麼事別往這邊走。”
看門的大叔四五十歲，名叫謝偉，身上穿着一套墨綠色的軍裝，腦袋上戴着帽子，一顆鮮豔的五角星尤爲顯眼。
“大哥，抽根菸。”
張紅霞笑嘻嘻地遞了根菸過去，謝偉看她笑得燦爛，模樣也看着順眼，估摸着沒什麼事，隨手接過煙叼在嘴裡。
張紅霞趕緊把打火機遞過去，謝偉歪着頭點燃了煙，他微眯着眼睛，有些享受地吞雲吐霧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
“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突然給我敬菸，是不是想讓我幫你辦什麼事？”
“哪能啊，我就是覺得這學校不錯，在這裡上班的人也挺不錯，過來看看而已。
大哥你穿的這身衣服老精神了，一看就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
張紅霞一句話誇到點子上，謝偉嘴角立刻翹了起來。
“想當年我參加抗米援朝戰爭，我跟你說，那叫一個槍林彈雨，我當時是運輸兵，一個導彈丟下來，邊上兩個人直接就倒下去了，最後只剩下我。”
“這也太刺激了吧，那你可真是命大，經歷過戰爭的洗禮，能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都應該會稱爲英雄。”
張紅霞看向謝偉的眼神肅然起敬，謝偉感受到了尊重，態度也緩和了很多。
“說吧，過來給我送煙是有什麼目的？看到你這麼會說話的份上，能幫得上忙的，我也可以適當幫一下。”
“那敢情好呀，再請大哥抽包煙。”
張紅霞還沒說事呢，又主動送了一包煙過去，謝偉這一次沒有客氣，直接把煙揣在了外衣口袋。
張紅霞這一番操作可謂是十分客氣了，謝偉也很受用。張紅霞看着馬屁拍的差不多，也主動進入了正題。
“大哥，是這樣的，我女兒前幾天參加了這裡的入學考試，因爲路上發生了點意外，導致錯過了英語考試，最後入學成績差了點。”
張紅霞繪聲繪色的把女兒路上連着救了三人的事蹟講了一遍，最後又搖頭嘆息。
“我女兒學習成績不差，是根讀書的苗子，到底太年輕，分不清楚輕重。
現在事情鬧成這樣，她又想繼續讀書，我也是沒辦法了，這纔想着過來碰碰運氣。
哎，若不是被逼的沒辦法，我也不想這樣的。”
張紅霞一臉爲難的說道，謝偉重重地點了點頭，突然他雙手一拍。
“你這個忙我幫定了，換做別人我不會破這個例，你女兒是個講義氣的人，我欣賞她，才願意幫她，不過你要搞清楚，跟你給不給煙可沒一點關係。”
謝偉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突然壓低了音調，小聲的說道。
“學校的教導主任權勢滔天，又有點正義感，你把這個事情跟他說說，也許能夠通融通融。
如果這條路行不通，那就只能找學校的副校長，不過他那個人就有點難纏了，一般的人找他辦事沒幾個成功的。”
“就只能找這兩個人嗎？還能不能找別的人？”
多一個人多一個機會，女兒這麼想讀書，張紅霞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的目光。
“這兩個人若是行不通，那就只能找校長了，但是校長那麼忙，經常都不在學校，就算你要找也得看運氣。
而且找校長的人那麼多，不是你一去他就願意見你，願意跟你說話的，總之啊，你別抱多大的希望就對了。”
謝偉收了她的煙，對她說話可謂毫無保留。
“好咧，那我現在要怎麼做？就在這等着機會？”
“學校有職工宿舍，領導們不常出來，校長這幾天在出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就算我想幫你，也得你耐點心，每天在這蹲守着纔有機會。
除了在這蹲着，還有一個法子，你想不想知道？”
“行，那我就在這蹲守着，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放棄。”
張紅霞沒想到這一蹲就蹲了5天，葉倩蘭也從一開始的淡定，到後來的崩不住了。
再過五天期限就要到來，眼看着事情沒有一點進展，說不着急那是假的。
可是每天看到媽媽陰沉着臉，神色不鬱的回來。她就算想去問，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一直到第七天，通過入學考試的學生已經開始正常上課，張紅霞終於等到劉主任從學校出來的。
“看到沒有，那個高高瘦瘦的，穿白色襯衫黑色西褲，梳着中分頭的男人，就是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劉主任。”
張紅霞原本的麻木的臉上終於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劉主任一出門，夾在腋下的筆記本里掉出來一支筆。
張紅霞欣喜若狂地撿起，立刻喜出望外地追了上去。
“劉主任，你的圓珠筆掉了。”
“哦，謝謝你啦。”
劉主任自然的接過筆，轉身準備離開，張紅霞及時叫住了他。
“劉主任，其實我今天是特意在這裡等你的，王阿姨有句話要我捎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