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連長冒着彈雨跑到何元彪的身邊說道:“參謀長!你快點帶弟兄們撤吧!我來掩護你們。”
何元彪一邊射擊,一邊說道:“你們先撤,然後掩護我,咱們交替着向後撤!”
那個連長苦笑了一下,道:“參謀長,我受傷了,恐怕撤不下去了,我在這兒頂住他們,你快點帶弟兄們撤!”
何元彪這才發現,二連長的腿被鬼子的擲彈筒炸傷了,他是拖着一條傷腿跑過來的。
二連長道:“參謀長,我和幾個受了傷的弟兄們斷後,你們快走!一會兒鬼子把咱們圍住就誰也走不了了!”
何元彪擡頭一看,果然,鬼子兵開始向兩側運動了,看樣子他們是想把何元彪他們圍住。
何元彪一咬牙,道:“好兄弟,我”
二連長淡淡一笑,道:“何參謀長,自從我穿上這身軍裝,就一直在你手下當差,從士兵到當上連長,還多虧了參謀長的提拔,我知道,當兵就是要爲國家出力的,現在到了我爲國盡忠的時候了!參謀長,您多保重!快帶着弟兄們撤吧!”
何元彪眼睛模糊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二連長說的這些,可是面對着漸漸近的鬼子,和二連長那期盼的眼神,他還能說什麼?
二連長高聲叫道:“弟兄們!掩護參謀長他們撤退!”
何元彪帶着十幾個戰士在二連長等人的掩護下向後撤了下去。
遠遠的,何元彪聽到二連長高聲喊道:“參謀長!保重啊!逢年過節別忘了給我們哥幾個燒點紙!”
一陣激烈的槍聲過後,“轟!”“轟!”一連串的爆炸聲之後,樹林裡的槍聲漸漸地稀落下來。
已經脫離了險境的何元彪眼睛有些模糊了,他衝着那片樹林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地說道:“兄弟,你們是好樣的!我們會給你和那些死難的弟兄們報仇的!”
樹林中,宮平二郎帶着鬼子兵們圍了上來,剛纔的爆炸聲是二連長他們見一羣鬼子圍了上來,他們便拉響了一束手榴彈,和十幾個鬼子同歸於盡了。
宮平二郎肩膀上掛着繃帶,默默地站在那條狼青旁邊,那條狼青還殘存着最後一絲氣息,瞪着已經失去了光澤的眼睛望着宮平二郎和那些鬼子兵。
宮平二郎道:“快!快看看它還能不能救過來了?”
兩個鬼子衛生兵趕緊檢視狼青的傷口,並且給它上了藥。
宮平二郎望着何元彪等人離去的方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揮手,帶着那些殘兵敗將向着他們來時的路走去。
何元彪帶着幾十個弟兄追上了張鐵鷗,向他報告了戰況,張鐵鷗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面對這樣一羣視死如歸的好弟兄,他又能說什麼?
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張鐵鷗和凌嘯天他們終於會合了,他們在山里站穩了腳跟,就開始籌備怎麼對付來犯的小鬼子。
烈風的傷勢也一天的好了起來,漸漸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經過和張鐵鷗的這兩年多的分別,如今再次相逢,烈風和張鐵鷗更加親密了。
張鐵鷗和他的部下們商量了一下,小鬼子帶着軍犬到山裡和他們作戰,給了他一個啓示:軍犬將是日後與小鬼子展開戰鬥不可缺少的一種“新式武器”,他決定組建“軍犬隊”
他的建議得到了包括所有軍官和士兵們的贊成,於是,烈風成了這支軍犬部隊的“教官”,它的部下就是它和青虎的幾個後代,再加上青虎,還有“鐵狼”的那條大黃狗。
爲了訓練出優秀的軍犬,張鐵鷗通過電臺向“鐵狼”請教,並且從部隊中選出了曾經當過獵人,並訓養過獵犬的士兵來擔任馴導員。
“鐵狼”得知部隊成立了一支軍犬隊的消息,他專程從於家窩棚趕到山裡來觀摩,並向張鐵鷗做了彙報。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和手下探聽到,那些向山裡進攻的鬼子是日本關東軍的南滿鐵道守備大隊,隊長名叫東宮鐵男。
張鐵鷗聽到這個消息,猛地一下子想起了皇姑屯,想起了被炸身亡的東北王張作霖,他把這個消息向所有的官兵作了通報,他的用意就是想讓這些軍官和士兵都要記住,那個名叫東宮鐵男的鬼子將是他們最大的死敵。
就是這個東宮鐵男,他親手害死了東北王,並且帶着部隊來進攻他們的山寨,爲了早一日干掉這個雙手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的劊子手,所有的人都要牢牢記住,苦練殺敵的本事,他們和日本強盜的這筆帳,早晚都會清算的!
“鐵狼”對訓犬很有一套,他給張鐵鷗制定了一個訓犬大綱,讓張鐵鷗按照這個大綱來訓練軍犬。
在“鐵狼”的指點下,那些狗狗們個頂個都成了無聲的“殺手”,尤其是那條和烈風極爲相像的賽風,在烈風的帶動下,它的膽量也越來越大,在很短的時間內,它竟然成了所有軍犬中最兇猛的一條戰犬。
張鐵鷗看着軍犬們越來越成熟,樂得他天天合不攏嘴。
有一天,張鐵鷗和“鐵狼”帶着軍犬們到山裡打了一次獵,目的就是想檢驗一下狗兒們的戰鬥力,結果大出乎張鐵鷗的意料之外,這些軍犬在烈風的帶領下,在茫茫無際的原始森林中往復穿梭,竟然捕獲了一頭野豬,賽風的表現最爲出色,它竟然咬死了一頭成年的野狼。
回到營房之後,張鐵鷗興沖沖地宣佈了一件事:在回來的路上,他突發奇想,給這支軍犬隊起了一個意義深遠的名字:野狼突擊隊。
野狼是這一片山林中特有的一種猛獸,這些傢伙不僅兇狠殘暴,而且詭計多端,十分狡猾,被它們盯上的獵物,很少有活命的機會,他想讓這些軍犬象那些野狼一樣,死死地盯住它們的敵人那些日本鬼子,要讓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牲知道:侵略者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鐵狼”在山裡又逗留了幾天,就下山回於家窩棚去了。
臨走的時候,張鐵鷗叮囑他時刻注意鬼子們的一舉一動,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他將率領部隊出山,找那個東宮鐵男算一算總帳,並一再告誡他,千萬要注意安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能那個聯絡點。
“鐵狼”領命,下山去了。
在這段時間裡,何元彪和朱文勝分別下山走了幾趟,他們聯絡了一些愛國志士,並且搞到了一批槍枝彈藥。
張鐵鷗命令部隊加緊訓練,準備再次尋找機會和那些小鬼子們決一死戰。
一天早上,張鐵鷗帶着烈風進山去採藥,他知道,日後的戰鬥將是非常慘烈的,而戰鬥就難免有傷亡,他要去採些草藥來配製療傷的靈藥,那種藥末曾經救活了很多人的生命。
烈風跟在張鐵鷗的身邊,異常的興奮,好久沒和張鐵鷗在一起了,在它的記憶裡,它永遠也忘不了張鐵鷗帶着它一起出生入死,經歷了那麼多的事,特別是它獨自在原始森林中游蕩的時候,它最想的人就是張鐵鷗,如今終於重新回到了張鐵鷗的身邊,它的心裡更加深了對張鐵鷗的依賴。
現在的烈風已經四、五歲了,按照人的年齡來算,此時的它正當壯年,渾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昂揚的鬥志,就連何元彪、朱文勝等人都說,烈風這一次從外面回來,與以前大不一樣了。
只有張鐵鷗心裡清楚,烈風並不是一般的犬類,它的血管裡流着的是藏獒和野狼這兩種以兇猛着稱的野獸的血。
其實有的時候,就連張鐵鷗都搞不懂,藏獒和野狼本是天敵,它們怎麼會結合到一起,並遺留下來這麼一頭混和了二者血液的神獸。
在烈風的身上經歷了那麼多的生生死死,而每一次它都能逢凶化吉,起死回生,難道這就是上天賜給世人的一種福祉嗎?
走在秋季的原始森林裡,到處都是一片片的金黃,核桃,榛子,松樹塔都已經成熟,幾個灰色的松鼠在樹枝間跳躍,它們在忙着貯存過冬的食物。
遠處不時傳來一陣野雞的鳴叫,偶爾還能聽到一陣陣的狼嚎。
天氣越來越涼,很快就要進入冬天了,在茫茫無際的原始森林裡,張鐵鷗和他的戰士們將面臨着嚴峻的考驗。
張鐵鷗彎腰從一塊巨石下摘下一株草藥,一擡頭,忽然發現烈風正蹲在這塊巨石上,瞪着一對深褐色的眼睛望着他。
那是一雙透徹的眼睛,一雙傲視世間萬物的眼睛,張鐵鷗從它的眼神中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可他明明知道,蹲在他面前的只不過是一頭性格暴烈的猛犬而已。
這時,一縷金黃色的陽光透過已經凋謝的樹冠,照射在烈風的背上,給它的全身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聖裝,一陣微風吹來,拂動烈風那長長的被毛,彷彿要御風而飛。
張鐵鷗的心裡感到了一陣深深的震撼:神獸!
難道你是二郎神的哮天犬下凡嗎?
烈風不錯眼珠地看着張鐵鷗,它根本不會知道張鐵鷗的心裡想的是什麼,但是它知道,它的生命已經與這個人連接到一起了,今後的歲月裡,無論怎麼樣,它也不會和它的主人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