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邵軒,自從你上次從家裡拿走了18萬,從那以後的這麼多天,你都沒有往家裡打過一次電話,媽媽也很着急,你的公司到底怎麼樣了?”
“公司?”席邵軒覺得恍然如夢,喝酒打遊戲抽菸,昏昏噩噩的度過了一個多月,沒有債主來打擾他,他幾乎都忘了,他還有一個公司,他還有爸爸媽媽。
“媽,公司現在很好,你就放心吧,等過幾天,我就回家去看你。”席邵軒從地上站起來,好久沒有活動過,所以他的筋骨已經有些麻木,他的脊椎彷彿如針扎般的疼。
“那就好,當初你問家裡要錢,媽媽以爲你的公司這次真的挺不過去了,挺過去就好,挺過去就好……”
“那當然了。”席邵軒苦笑,他沿着自己的臥室一直來到了浴室,站到了洗手檯前,他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鏡中的他,彷彿老了十歲。
席邵軒沒想到,他才30歲,耳邊就已經生出了絲絲白髮,他滿臉的黑乎乎的胡茬,臉色也憔悴了很多,嘴脣發白,翻着死皮,眼睛裡充滿了血絲。
他沒想到,這一個月以來,他竟然老了那麼多,現在的他彷彿已經40歲,再也沒有了之前年輕的模樣。
席邵軒含了滿肚子的苦水卻說不出,天知道他多想告訴自己的媽媽,他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的公司破產了,丁柯成已經和他鬧掰了,夏知菲已經和他離婚了,夏知菲遲早都會再婚,那時候,子衿就再也不是他的孩子了。
“媽,我已經忙很多天了,我好累,我想睡一會兒,待會我再給你打電話行嗎?”
“行,你累了就睡吧,媽媽先掛了,等到有時間,一定要記得回家看看,你爸爸他其實很想你。”
“好。”席邵軒艱難的回答道。
他難受的皺了皺眉,他發現自己眼裡的淚水落到落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這幾個月以來,他的眼裡不知掉了多少淚水,男人好難,他真的想大哭一場,發泄掉心裡所有的委屈,可是他不能,只是因爲,他是男人。
“媽,你先別掛。”席邵軒突然又攔住了席媽媽。
“還有什麼事嗎?”
“你代我給我爸問個好,兒子不孝,當初非要去做上門女婿,給他丟人了。”
“都這麼多年了,還說這個幹嘛?”
“對不起,媽,我對不起你們 ,對不起。”說着席邵軒的聲音裡有了哭腔。
他察覺到,如果他再不掛掉這個電話的話,待會兒席媽媽一定會發現他哭了。
“媽,我休息一會兒,我先掛了。”說着席邵軒連忙掛斷了電話,他絕望的癱在地上,失聲痛哭。
……
“你先在門外等會,我先去做一下孩子的工作,孩子認生,別讓孩子突然被嚇到。”
“好。”張嘯塵點了點頭,然後站在門外等着夏知菲。
夏知菲輕輕的打開家裡的門,一進門便發現子衿自己一個人光着小腳丫坐在沙發上,手裡抱着熊二的毛絨玩具,正在看熊出沒,被電視上的內容引的咯咯大笑,她胖乎乎的小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煞是可愛。
夏知菲站在那裡愣了神,這是她和席邵軒的女兒,可是以後,她將會喊別的男人叫爸爸。
“媽媽,你回來了。”子衿看到夏知菲站在門口,連忙從沙發上跳下來,光着小腳丫奔向了夏知菲,抱着她的腿仰着頭說:“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子衿好久都沒有看到爸爸,爸爸是不是還在生子衿的氣,子衿已經很乖了,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夏知菲慢慢蹲下,她感覺自己的淚水溢滿了眼眶,她抽了抽鼻子,捧着子衿圓乎乎的小臉,輕聲說:“子衿,媽媽帶你去見個人。”
“什麼人呀,媽媽。”子衿甜甜糯糯的聲音,迴響在整個房間。
看着子衿乾淨透明的眼神,夏知菲幾乎心都碎了,小孩子心思那麼單純,她怎麼能接受突然換了一個爸爸。
“子衿,等會爸爸要過來,那你見到爸爸之後,你要喊他爸爸好不好?”
“爸爸回來了,爸爸在哪?”子衿期待的說,“待會兒見到爸爸,我什麼玩具都不讓爸爸買,子衿一定聽話,再也不惹爸爸生氣了。”
“好,子衿一定要乖。”夏知菲哭着對子衿說,然後她整理了一下子衿的衣服,幫她擦去臉上的鼻涕,“爸爸還給子衿買了很多好吃的,還買了小豬佩奇的玩具和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子衿一定要記着喊爸爸。”
“嘯塵,你進來吧。”夏知菲轉過身,背對着門口擦了擦眼淚。
張嘯塵拎着大包小包,面帶笑容的朝子衿迎過來,“子衿,爸爸給你買了好多好吃的,還有玩具和衣服,子衿喜不喜歡呀?”
“哇!……”子衿見了張嘯塵,如同見了豺狼虎豹,她哭着躲到了夏知菲身後,“媽媽,我爸爸在呢?他不是我爸爸,他不是我爸爸!”
夏知菲連忙蹲下來,捧着子衿的臉說:“子衿乖,這就是你爸爸,你要記住,以後這就是你的爸爸。”
“我要找我爸爸,我要找我爸爸。”子衿哭的越來越厲害。
“子衿,你知道嗎?爸爸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才變了模樣,所以你要理解爸爸,爸爸他真的是因爲受了很嚴重的傷,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他不是我爸爸……”子衿抽泣着說。
“你不是看過變臉嗎?你看看,媽媽小時候也長的和子衿一樣,但是現在媽媽還和子衿長得像不像?”
“不…像。”子衿擦着眼淚哭泣的說。
“所以爸爸也會變呀,所以這就是你的爸爸。”
“你叫什麼名字?我爸爸叫席邵軒,你叫什麼?”子衿不停的抽泣着,抹着眼淚質問張嘯塵。
夏知菲連忙對張嘯塵使了一個眼色。
“我叫席邵軒,子衿難道真的不記得爸爸了嗎?”張嘯塵配合的蹲在地上,幫子衿擦了擦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