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仲夏夜之夢 冥生往以流轉
原本計劃着在圍場多玩幾日,考察研究下爲什麼梅花鹿、羚羊會在現代被列爲國家保護動物,沒曾想酒後頭痛,在牀上躺了一整天,鏡落不禁懊悔地發現,老爸的話有時還真有道理,未成年人果然不宜飲酒。好不容易能活蹦亂跳了,結果爺爺大人急命拔寨回宮,原因是宮裡傳出皇太后不豫的壞消息。
當今皇太后並不是生母佟妃,而是順治帝最後一任皇后博爾錦濟特氏,但康熙把她當作親母看待,極爲孝順。老太太可以說是見證了整個康熙朝的從青澀到成熟,年逾八旬的老人終年向佛,身體素來健朗,此時可謂是燈油枯竭之勢了。
康熙也是古稀之人,親自奉湯煎藥,半日下來,雙腿已經開始發顫,只是硬撐着不肯鬆懈。鏡落實在看不下去,上去一奪藥罐,就地蹲下來搖扇子:“我還是有耐心煎藥的。”
“……”老人舒心地一笑,摸摸她的頭,在椅子上合眸半晌,方纔道,“小鏡啊,你說人死後是什麼樣子呢?”
鏡落完全沒有意識到話裡的真正含義,木知木覺地說道:“靈魂的去處又兩種,一種是直接到冥界輪迴往生,另一種,嗯,如果是那類罪孽很重的,則就要進入世界的六道輪迴,直到用幾世幾代的時間洗清罪惡,方能進入冥界。”
“啊,這樣的話,皇額娘這一輩子積攢的福德,足以安心了。”康熙按住太陽穴,揉了揉,臉上彷彿泛出欣慰的笑容。
鏡落沉默着並不言語。靜靜地看着藥罐裡嫋嫋繞的水汽,伸出手來去碰觸,卻只有一手的溼熱和藥味。她席地跪坐。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聽見老人緩緩開口。仿若自言自語:“看來朕地時日也不多了……”
“不會的!”她下意識地出聲反駁,眼睛微微睜大,“不會的!瑪法你不會地!”
“胡說些什麼呢,人總是有天命的,天天萬歲萬歲叫地好聽.電腦小說站更新最快.到底也沒什麼意思。”不……”剛吐出一個字眼,鏡落頹然不語,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身邊的人走向死亡卻不能挽回,記憶中總是沒有明確的死亡概念,七顏阿姨會有天命,但卻沒有這麼緊迫。
“好了,小鏡,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也必須接受。”老人輕輕微笑。“朕累了,也該讓老天幫忙退下了。現在這情形,只盼着理出頭緒來早早在心裡定奪。也免得夜長夢多。”
看着瓦罐裡的藥汁漸漸濃稠,鏡落用布墊着手。小心地傾倒出來。頓時,藥香在屋裡彌散開。一層一層縈繞在鼻間,卻不知怎麼,鼻子一酸,幾乎掉下淚來。她快速地抹乾淚花,端起托盤遞過去:“瑪法,藥好了。”
終究是天命,再怎麼用玉竹人蔘吊命,老太太還是去了。紫禁城一片蒼茫素白,康熙哀傷之極,割辮服喪,罷朝三日,移居皇太后生前所居的佛堂悼念。
鏡落陪着唸了一日地佛經,起身活動活動筋骨,倚在廊柱邊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那串珠子,淡淡的霞光映照在珠子上,彷彿暈染出了一抹琉璃般的晶瑩剔透。
“鏡格格。”背後傳來溫文爾雅的聲音,一如既往。
鏡落擡頭,略略點頭,胤、胤、胤和胤禎一身喪服,爲首的胤還是一貫的平淡笑容,卻總覺得不合時宜。
迴廊這頭已經離佛堂有不少的一段距離,想必說話聲也傳不過去,胤略頓了頓,纔開口道:“皇阿瑪身體可好?”
“皇上身體一貫健朗,只是近來傷心過度,需要靜心,那些煩瑣還是少生事端爲妙。”她官方似的回答,心裡不禁苦笑,自己什麼時候也會話裡有話了。
“這是我們作爲皇子應盡地,多謝格格提點。”胤不慌不忙地說着官話,話鋒一轉,“知道皇阿瑪傷心,我們想去探望卻被李公公攔下,不知格格可有……”
“我也只是每日誦經罷了,哪來這麼大的通融。”鏡落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不止四位,還有三王爺,四王爺等來過,都被回絕了。”她擡頭,漆黑地眸子宛如星辰,“我只不過是局外人罷了。”
局外人,三個字清晰地劃分了楚河漢界,鏡落自己都有些暗自詫異,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胤一愣,胤眯起了狐狸眼,胤不知所措,胤禎定定地看着她,好像能看穿一個洞來。
“呵,原來如此,那麼,麻煩鏡格格了。”胤輕輕一笑,化解了有些僵硬地氣氛。但是這“麻煩”到底是什麼含義,鏡落不想也不願知道,她頷首便往佛堂而去,留下四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夕陽裡。
“八哥,你說她是……”胤禎率先開口,還沒說完就被胤搖手製止,“也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捲進去罷了,但是。”他目光霎時深沉,“這不是什麼情願地問題,而是身不由己啊!”
鏡落快速地回到佛堂,剛踏入門檻,就安心地吁了口氣,拍拍胸口,好像剛纔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康熙正在李德全地服侍下進素膳,見她這幅模樣,不由擱下粥碗道:“怎麼了?這幅模樣。”
“啊,沒什麼。”她胡亂地擺擺手,想搪塞過去,但是康熙卻皺起眉毛,擰成層層疊疊的山巒,“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剛纔見着誰了?”
“呃,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事。”到底是終生職業爲皇帝的人,一眼就瞅出不對勁了。鏡落搖搖頭,本來就沒什麼大事,說到底是自己大概多心的原因。
康熙嘆氣,彷彿知道了她的心思:“若是說你多心,那麼天底下沒一個人無心了。罷了罷了,以後自己個兒小心點,否則瑪法都很難把你拉出來了。”
“嗯,知道了。”鏡落點點頭表示明白,便去側間吃飯去了。
忙忙乎乎一個冬天過去,皇太后的陵寢也封上了,宮裡總算是稍微清閒些了。這一個新年過的含含糊糊,也沒什麼意思,原來準備給十七皇子大婚的計劃也由於守孝擱下了,胤禮卻似乎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樂得自在,到底還是少年性情,不喜歡被婚姻絆住手腳,只是可憐那個未來的福晉,又得捱上一年。
鏡落閒來無事,百般無聊之中突然想到是不是應該去探望下方家母子兩人,好歹也是她在這裡第一個安身之處,否則那年冬天不餓死纔怪。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打了聲招呼便直接出宮去,照着之前的記憶到京城郊外的某處莊子那兒找方家的大門。
農耕文明保證了人口的不經常遷移性質,方家的院子果然還是安安穩穩地站在那兒。鏡落繞着院子半圈,確認沒什麼“可疑線索”後,擡手準備敲門,她實在不想見到這莊子的主人,寒得荒。
手還沒擱上門環,門吱呀一聲開了,接着一雙與她相仿卻如寒潭的黑眸對上了她的眼睛,她不由下意識後退一步,心裡打起了哆嗦,面上還是強裝鎮定地打了聲招呼。
“四王爺……”——麥子的分割線——
咳咳,大家情人節快樂然這個日子目前對我來說木有什麼愛,但是還是要祝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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