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洗,清涼的風中夾帶着細碎的聲音。
婉轉可人。
“王爺,三年之期已到,明日我便要走了。”
傅倦像卡帶般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懷中眨巴着小鹿般溼濡眼睛的嬌妻,沉默了半晌。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她,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
她小鹿般回視,怯怯的,膽大包天。
“現在不好嗎?”男人修長的手指輕撫着她精緻的眉眼,神色清冷,聲音低沉。
“契約既寫了三年,那便是三年啦。”小女人噘着嘴,理所當然的樣子令傅倦心中有些不悅。
他的小王妃怎麼一點不捨都沒有?
沉默了半晌,他眯着眼睛看她懵懂而又理所當然的樣子,心中有些不舒服。
“這麼着急?”他玩味地摩挲她小巧的下巴。
“我不適合這裡。”沈嬌嬌有些失落地抿了抿脣,提醒道:
“當時既立了契,當然要按契約行事。”
“況且,王爺應該比我着急,不是嗎?”
修長的手指攏起她腮邊的碎髮,男人看着她懵懂而又通透的眼神,漆黑如墨的眼神中,染上了許多心疼。
被男人鐵鉗一般的大手往他懷裡又帶了帶,低沉性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用搬,這棟宅子你住着舒服,就當是這三年的補償吧。”
“不要。”沈嬌嬌拒絕的乾淨利落。
“聽話。”
沈嬌嬌搖了搖頭,調皮的像個精靈,“契約我也有份,算不上吃虧。既沒吃虧,要什麼補償?”
說罷,如同破繭的蝴蝶一般,從他繭房般密不透風的懷中鑽了出來。
剛離開他溫暖的懷抱,想從寬大的牀上爬下來,便感覺腳踝一緊,一張修長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白瘦如瓷的腳踝,腳腕上淡青色的脈絡,彷彿跳動在人的心尖上。
猛地,從那隻手上傳來一股大力,下一秒,沈嬌嬌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即便重新陷回牀上。
挺拔而又充滿爆發力的軀體與她柔若無骨的嬌軀緊貼。
呼吸糾纏,漆黑的眼神幽深,如同化不開的墨。
她擡眸看着他將落未落的薄脣,嬌笑着提醒,“王爺,契約已經到期了。”
“哦?”被壓低的聲音從喉間逸出,男人霸道地扣緊她的纖腰,“是嗎?我簽過和離書?”
眯眸看着懷中的小女人,想到她即將從自己的身邊離開,傅倦只感覺心裡空蕩蕩的。
的確,他應該可惜。
這樣嬌嬌軟軟鬼靈精怪的性格,這樣知情識趣的女人,人世間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
這樣眉如翠羽,肌膚雪白,纖腰素素,齒如含貝的人間尤物,更是世間難尋。
火辣幽深的眼神從她精緻的眉眼撩過她惑人的鎖骨,男人目光中的佔有慾令人臉紅心跳。
柔弱無骨的蔥指推拒着,沈嬌嬌眨眨眼睛衝他撒嬌,“契約上寫好了的,王爺想出爾反爾?”
男人寵溺地看着懷中的嬌妻,意有所指地低笑,“是不是出爾反爾,得看你表現。”
“唔。”
不等她反對,男人的薄脣霸道地封住了她剩下的話語。
紅鸞帳落,烏髮瀰漫。
黑夜中,沈嬌嬌側過臉用目光描摹着男人的輪廓。
大慶王朝的逍遙王,才華橫溢京都第一公子,多少世家貴女連夢中都不敢褻瀆的人物,現在,就躺在她身側。
逍遙王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農家女。
爲了這件事,多少名媛貴女日日燒香拜佛祈禱着逍遙王回頭是岸,盼着他早日脫離苦海,將上不得檯面的農家妃趕緊下堂。
聽說這三年,因爲這事兒,城外寒山寺的香火都旺盛了不少。
沈嬌嬌翹起嘴角,笑的像個小狐狸,這也就是她深居簡出不見人,否則恐怕臉都會被傅倦的追隨者給撕爛。
不過,以後這些事情,可就都與她無關了。
三年之期已過。
她,自由了。
翌日,沈嬌嬌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了穿戴整齊的傅倦。
這個男人真是精力充沛,昨夜折騰那麼晚,今天竟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見她起身,男人十分自然地將毛巾在玫瑰花水中打溼,沈嬌嬌湊過去乖乖仰起小臉,等他細細擦乾淨了,才終於清醒了些。
她仰頭看他,眼神中帶着不易察覺的迫切,“王爺,趁着不忙,將和離書籤了吧。”
“這麼着急?”男人漆黑的眸子微眯,聲音不自覺地帶着些涼意。
沈嬌嬌窒了下,微微皺眉:“早晚都一樣,我還是早做準備,省的猝不及防。”
聽她這樣說,男人聲音柔軟了些,“我會派人處理,你不用擔心。”
“和離書......”
男人忽然瞥了眼角落裡的針線盒,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拖長聲音,嘴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答應給我做的衣服,做完再說。”
說完,留下目瞪口呆的沈嬌嬌,施施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