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二 日月宗事件(三十二)
她曾經無數次地假設回林家會是什麼樣子。
但等到夢想成真,她反而覺得假了。
這不是夢嗎
可夢境裡的事哪會有這麼真實呢
林逸嶽是活生生的,有溫度,有觸感,他絕不是夢境裡幻想出來的假人。
但就算這是夢境,林惜月也想繼續夢下去。
她對林逸嶽點點頭。
“嗯,走吧。”
酆都林家,便是她的故里。
當四人準備上路的時候,突然發出兩聲巨響。
第一聲是轟鳴,第二聲是怒吼。
明光殿的門轟然打開,任自在飛了出來,用明光殿的陣法瞬間制住扈梟,雲長信和林逸嶽三人,不過,這回激活可算是花費了它積攢多年的力量,無他,因爲扈梟實在太強了,想定住他,須得令明光殿陣法完全開啓,耗費所有積攢的力量。
只一瞬間也要抓緊,任自在迅速來到這裡,抓住了林惜月。
“我不准你們帶走她”
任自在將林惜月一扯,扯到身後,眼神警惕地看着對面三人。
扈梟大概很久沒有聽過有人在他面前這樣說了。
他微微勾起嘴角,打量着任自在:“賢侄,我見你也沒幾次,可能你對我還不夠了解吧”
任自在毫不放讓:“我聽家父說,您是個講道理,重規矩的人”
他回頭看了林惜月一眼:“這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們想帶走就能帶走嗎”
“賢侄。她哥哥已經問過她要不要回家了。”扈梟冷笑一聲。
他也看向了林惜月:“林姑娘,那我再問問你,你現在還要不要改答案”
扈梟看人。一向很準,敢這樣問,當然有把握。
林惜月微微凝眸,過了許久,方纔緩緩說道:“我要回去,留在這裡,並非我本意。”
任自在震驚地看了她一眼。
他自然知道她不喜歡他。可方纔她救他一次,他還以爲她已經有點心動。
可是
並非她本意
林惜月輕輕甩開任自在抓她的手,道:“任宗主。讓我回林家去吧。”
若有強者庇護,林家不會有事,她何必留在這裡
林惜月不是有機會不肯抓住的人,她會在應該精明的時候帶腦子。
正如她做出任何決定。都會比任何人決絕地去做。
任自在卻重新抓住了她的手。
他可能真的是魘住了。但,放她回家明知他攔不住,他也要握緊她的手。
只是下意識而爲。
林惜月搖搖頭,再次甩開,這回有點丟臉,所以用的傳音:“你當年該做的時候不做,如今挽回,還有什麼意義”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若給你。就不是第一次機會,是第二次。”林惜月拋下這句話。目光更冷。
誰讓任自在那些話,令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呢
哪怕就近,令她心中不快的事情其實也不少呢。
林惜月已經徹底心冷了,扈梟的語氣也跟着她變得陰冷下來。
“賢侄,我方纔沒有出全力。”他警告道,“我不出全力,正是看在乃父的面子上。”
任自在揚聲道:“什麼面子分明是約定知道這約定的人,可不止其餘幾位前輩,還有的,便是天道”
連天道規矩,也不怕嗎
任自在記得任玄御說過,那約定若是被毀了,懲罰可是相當恐怖的。
扈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深呼吸,是壓抑怒火。
他真不想,也真不能殺他。
“我不會殺死你,也不會讓你修爲盡廢,可是,你不要做得太過分,否則,除了這兩種後果,我還有得是辦法收拾你”
這句話從別人口中吐出,是威脅;
從扈梟的嘴裡說出來,便是預兆。
他敢說,也敢做,更是絕對能做到的。
任自在當然記得任玄御臨走前怎麼說的,他報了好幾個人的名字,包括扈梟,最後就說了一句這些人,哪個都不能得罪。
他不知道扈梟的可怕嗎
任自在沒見識過,但他知道任玄御不會對他說大話。
但知道又如何
他只是重新抓緊林惜月的手腕,挽留她:“別走。”
林惜月第三次甩開他,三次,一次比一次用力。
“任宗主,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我不在赤金山,說你我有爭執,說我離開了,那若是我哥,哥哥的師父他們走了以後,我又怎麼辦離開日月宗你肯嗎留在日月宗可我怎麼在那些人面前出現你若真心當我是你的夫人,你的妻,陪伴你一生的重要之人,你爲何不替我考慮到時候,我要如何自處”
林惜月言辭鑿鑿,任自在吶吶無言。
然而林惜月還沒有說完:“你非要我留下,我就只能藏起來,可是,我藏起來又能藏多久躲躲藏藏一輩子嗎以什麼身份我能出現嗎誰知道我的存在,你不在的時候,我怎麼辦每一天等待你短暫的現身,陪伴,與長久孤單的寂寞讓我做到這樣,全都只是爲了堵上你胡說八道製造的漏洞,爲了維護你珍貴的自尊心”
“”
“你憑什麼留下我夫妻不止相敬如賓,能支撐兩個人一輩子走下去的只有愛。”
任自在多想說他當然愛她。
但此時此刻,聽完林惜月的話,他便覺得,若是說了,只是在林惜月的心上再割一刀。
她不會相信了。
“任自在,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所以,任自在輕移腳步,後退了一步,頭始終低着。
林惜月看了他好一會兒。
她的話,也如同錘上鼓面的重重鼓槌,敲響了兩個人的心。
扈梟下意識看向雲長信,腦海裡如走馬燈般的畫面與雲長信一模一樣。
唯有林逸嶽一人無所事事,無聊至極,索性左顧右盼地發呆。
他先看師父那對。
雲長信問扈梟:“那天你留那句話給我,究竟是爲什麼”
扈梟差點就說了。
他好不容易恢復一丁點理智,便慌忙回答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我不是餘蠻言。”
雲長信嘆息一聲,眼睛裡都是失望的情愫。
二人好不容易恢復得正常的氣氛,又一瞬間低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