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這麼一直跟她走到便利店門外才停下腳步,“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橙歡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臉,隨即點了點頭,快步走進了便利店。
她的視線始終不能在男人臉上停留,只要多看一眼,她就怕自己繃不住。
等買完東西后,池涼又一眼不發的跟着她到了公寓樓的電梯門口。
這期間,橙歡也沒再回頭看他。
到公寓門口時,她才轉身,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他,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淡漠疏離,“謝謝你的外套,還有……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男人伸手接衣服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
她仰着頭,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脣瓣扯出一抹沒有笑意的弧度,“池涼,我跟你已經分手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更能明白分手後就該各自安好,理性對待現實……你來這裡只會打擾到我,有這時間和精力,還不如好好的把身體養好掙錢,把你已經失去的東西都找回來。”
眼前這張精緻美麗的臉淡漠得沒有任何溫度,美豔裡透着輕浮和無情……
對上她的視線,池涼麪色平靜無波,只是眼底浮現出薄薄一層的自嘲,“那還能把你找回來麼?”
橙歡,“……”
她呼吸一窒,拿着衣服的手指悄然無息的攥緊了。
“好不容易纔讓你鬆口答應分手,你覺得呢?”她扯了扯脣,嗓音裡帶出幾分膚淺的味道,“你現在一無所有了,我跟着你能得到什麼?我們以後要靠什麼生活?池涼,我沒你想的那麼高尚,我是女人,同樣也是會被現實擊敗的女人,所以你這個問題……是不是太多餘了?”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男人平靜的臉上終於破裂出淡淡的怒意和陰沉。
他靜默了幾秒後,再說話時,嗓音沉沉的壓抑着,一字一頓說得很緩慢,“所以,你跟俞子墨在一起,是爲了他的錢,還是因爲你是真的愛上他了?”
這兩個月,雖然他沒有刻意的去了解她的事情,但她跟俞子墨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不想知道都很難。
他是不相信,她會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重新愛上一個人。
但這個人是俞子墨……
“不管我是爲了他的錢,還是爲了愛,這都是我跟子墨的私事,我有權不回答這個問題。”
私事。
跟俞子墨的私事。
呵……
好半響,他才平復了聲音,淡淡的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只要有錢就可以得到你?如果我有錢了呢?不要你的愛,你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回到我身邊?”
橙歡神色一僵,眼神短暫的凝滯了一瞬。
幾秒後她就緩了過來,轉而淡淡的綻放開了笑,“等你有足夠的錢能站在我面前說這句話的時候,再來問我吧。”
站在昏暗的路燈下,她額前的幾縷髮絲被風吹亂,貼在了臉上。
“你不能等我?”
“我爲什麼要等你呢?等你翻身需要幾年?兩年,或者三年、甚至更久?如果在我十幾歲或者二十出頭的時候你問我這句話時,我會毫不猶豫的等你,可我現在的年紀已經等不起了,池涼,女人的青春很短暫,我總不能全部都耗在你身上,或者說,你能拿什麼換我心甘情願的陪你耗下去?”
男人深沉的眼眸始終盯着她,沉沉的,緩慢的道:“我比任何人都愛你,只要你給我時間,我會比俞子墨有錢,會比他對你更好。”
橙歡錯開視線低下了頭,長髮垂了下來,將把臉上的神色都遮掩住了。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將淚意壓了下去,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朝公寓樓裡走去。
“我對你的愛早被現實擊潰了,我不會等你,所以,請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她的聲音,在空曠安靜的空間裡消散了,手裡的外套也掉落在了地上。
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短袖,較小的身形在寒風中纖細得單薄,長髮也隨風吹亂,在昏黃的光線裡印下長長的剪影。
直到徹底消失在夜色下。
池涼挺拔修長的身影被燈光拉長,在這已經沒有人來往的夜裡顯得更加的寂寥和孤獨。
就這麼站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他才緩緩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然後轉身朝路邊的車子走去。
他臉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有些地方還有些淺淺的痕跡,但在昏黃的光線下看不清楚,仍然英俊,也一如既往的淡漠。
只是,他的情緒讓人難以揣測。
她從電梯裡衝出來的時候撞到了他的胸口,還沒痊癒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他分不清究竟是哪裡疼。
……
橙歡一路往回走,她的步伐很慢,像是迷茫的在夜色下晃盪着。
拐彎後她就知道池涼已經看不到她了,一直支撐着站得筆直的身體剎那間就泄了下來,肩膀也無力的垂下。
她的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手和臉被冷風吹得僵硬麻木,更別提會認真的看腳下的路,拖鞋踩在鵝卵石的路面上,她的腳狠狠一歪。
這次,總是保護她,在她快跌倒時會立即扶她的男人不再了,沒有人再會抱她,保護她……
她整個人直接栽倒在了灌木叢裡,臉蛋也被樹枝刮破了,腳踝更是鑽心的疼。
她坐起來,仰頭看着夜色,神情麻木而呆滯。
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在下一秒徹底的崩斷了,情緒就這樣瞬間潰不成軍的流露了出來。
雙手抱着雙膝,她把腦袋埋在膝蓋了失聲哭了出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過池涼了。
分手的這段時間裡她也很少想起他,因爲她把工作排滿,忙碌得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能想起他。
即便很累,她也覺得忙碌最大的好處就是,她能不去想很多事情,不去想他。
她一直支撐着自己內心裡一根弦,一根關於池涼的弦,不能觸碰,也不能動,因爲她清楚,這根弦一旦斷了,她就支撐不下去了。
偶爾她也會想起他,但想到她和他已經分手了,她心裡就莫名的覺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