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陸明湛突然很是威懾的低吼，菜刀被他用力的拍在菜板上，一雙銳利的眸子死死的盯在宋黎之的臉上。
宋黎之扭頭看他一眼，對他的怒意置之不理，“多好啊，就像那梁山伯和祝英臺似的，不能同生就共死。”
“宋黎之你給我閉嘴。”陸明湛真是被她氣的渾身都在顫，他大手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扣着她小巧的下巴，一雙深眸怒瞪着她。
這麼一句話，他就又暴怒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天天的部隊裡地雷味道聞多了，才讓脾氣變得整天和吃了炸藥似的，毫無預兆的說爆就爆。
可把人家單純的小月給嚇壞了，她趕緊的去站在了宋黎之的前面，準備保護好她家三少奶奶。
“三少爺，您有話好好和三少奶奶說，三少奶奶天還沒亮就去買這些食物回來，就是爲了……”
小月求情的話還沒說完，就爲倔強的宋黎之打斷了，“和他說這些做什麼，他根本就不屑。”
陸明湛深眸一凝，盯着她，口氣不善，“誰說我不屑的，我今天就還要問問了，你大清早的滿嘴酒味，你幹什麼了？”
酒味？！
宋黎之也突然想起剛纔爲了壯膽，她喝了大半瓶紅酒的事情，難怪從剛纔開始，她就一直覺得看什麼東西都迷迷糊糊的，頭重腳輕還有些天旋地轉。
還以爲是自己起的太早低血糖呢。
宋黎之淚眼朦朧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摘菜。
小月嘴快，趕緊的替宋黎之解釋，“是因爲三少爺剛纔在外面裝鬼嚇我們，三少奶奶喝了那大半瓶紅酒壯膽的。”
“噗嗤……”陸明湛一個沒忍住的笑了，“宋黎之，看你這點兒出息。”
宋黎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幹活，她還想着做全家人每個人最喜歡的早餐呢。
陸明湛看她不說話，只低着頭悶頭摘菜，就知道她喝醉了，大清早的空腹喝那麼多紅酒，不醉纔怪。
還記得他們談戀愛那會兒，她也喝醉過，她喝醉了和大多數人不一樣，很多人喝醉了會睡覺，會一直說話，或者一些酒品很差的行爲。
但她不會，她會一句話也不說，不停的做事情，那個時候她在寫英語，結果她睡之前抄完了一整本練習題，然後還哭幹了所有的眼淚。
那一次，他是第一次見她哭的那麼傷心，可任由他怎麼問，她都不說自己爲什麼哭。
也是後來過了很久，他才知道的，她哭，是因爲她從來都沒有過家。
現在，她會不會……把廚房裡所有能做的食物都做出來啊？
那可了不得了。
陸明湛決定，帶着她離開廚房，“黎之，一起出去運動吧。”
宋黎之低着頭繼續手裡的工作，就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黎之……”他拿走她手邊所有的東西，準備拉着她出去。
宋黎之推了陸明湛一下，低着頭也不看他，“你讓開，我要做飯。”
小月想勸勸宋黎之，還不等開口，陸明湛就直接一個霸道把宋黎之扛着走了出去。
小月一臉花癡的看着三少爺扛着三少奶奶出了家門，羨慕的不得了，她家三少爺霸道的讓人好向往。
宋黎之倒是任由他扛着走，沒有任何的反抗，直到陸明湛把她放在後花園池塘邊的小亭子裡坐着。
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像個布偶一樣，一雙眼眸毫無焦距的直直盯着某一個地方。
陸明湛伸手將她摟在肩上，“你可以在這裡哭，但你必須答應我，今天哭完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準哭。”
宋黎之是能聽到他說的話的，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腦袋重新枕在他踏實有力的肩上，“我沒喝醉，但似乎突然變得更清醒了。”
陸明湛擰眉，其實她已經醉了，剛纔她的那一抹笑，便是極苦的。
他摟着她的肩，柔聲的哄着她，“好，沒醉，但你就陪我在這裡坐一會兒。”
宋黎之的心裡酸澀的厲害，現在的他們到底算什麼關係？有兩本結婚證書的夫妻關係？還是互相折磨的復仇者？
他們明明靠的這麼近，爲何她時有時無的總會覺得，他離她有千里之外那麼遠，遠的即使她在努力的往前跑，都抓不到他。
他的每一句話裡，都話中有話，她猜不透他的心，更猜不出來他瞞着她什麼事情，但她可以確信，他，一定有秘密。
宋黎之突然悲悲慼慼的輕笑一聲，她說，“陸明湛，你相信因果循環嗎？不，或者說是報應的延續。”
陸明湛沒有說話，現在只聽她說就可以。
宋黎之又是淒涼的笑了笑，“我相信，我告訴過你的吧，我媽打着愛的名譽，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而我，因爲我媽見不得光的身份，在我六歲前都是被藏在地下室裡養大的。”
“後來，我媽和我爸的那點破事被揭穿了，而我，也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陸明湛一句一句，一字不漏的認真聽着，他們在一起很久了，她卻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些，她也說過，不需要他的憐憫，他愛她就夠了。
宋黎之從他的肩上起開，扭頭專心的看着陸明湛，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她擡手指着自己，“我，宋黎之，是你陸明湛合法的妻子，可我們的孩子，都因爲我們的錯誤而去了天國。”
說到孩子，她的眼眶裡一下子就溢滿了悲傷的淚水，那是她心裡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痛。
她恨自己，也恨陸明湛，他們這段感情，就是一段孽緣，作孽的人她，受到天譴的也該是她。
“現在，林敏妍是你孩子的媽媽，陸明湛，爲了讓我贖罪，爲了讓我解脫，爲了讓我好過一些，你，娶林敏妍吧。”
陸明湛的眉心驟然一蹙，她這是什麼話，雖然她喝醉了，但他也不允許她說這樣的話。
“你不是知道的嗎，果果不是我的女兒。”
宋黎之苦笑着搖頭，“不，在孩子心裡你是爸爸，你就是她的爸爸，我們不能再傷害無辜的孩子，給果果一個幸福完整的家，我會覺得踏實很多，在我心裡，一直都把她當成我們的親生女兒。”
“宋黎之你現在喝多了，等你清醒的時候我們在討論這個問題。”陸明湛起身，伸手也準備拉着宋黎之起身。
宋黎之仰頭看着有所生氣的他，不肯起身，“陸明湛，算我求你了，我們放過彼此吧。”
每天看到彼此的眼睛，他們都會想到失去的那兩個孩子，這樣的一分一秒都太痛苦了。
陸明湛一雙深眸緊緊的凝着失魂落魄的宋黎之，極力的壓抑着心裡暴躁的怒火，他對自己說，她是喝醉了，纔會那麼想要離開他，逃離他，再也不見他。
“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說完，這一次他自己一個人轉身，準備離開。
宋黎之突然瘋了一樣的對着他的背影嘶吼，“陸明湛，你要是不放過我，我就死在你家的池塘裡。”
陸明湛猛然的回頭，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獵豹，伸過來的大手準確無誤的直掐宋黎之纖細的脖頸上，一雙深眸嗜血如魔。
“宋黎之，你聽好了，就算是你變成鬼，我都不會放過你！”
宋黎之渾身一顫，他是死心決定折磨到底了。
她悲傷的看着他，他大手的力道太重，讓她呼吸變得有些困難，她的聲音裡夾雜着對他的哀求，“陸明湛，別讓我變成像我媽一樣的壞女人，我真的不想去破壞一個完整的家。”
陸明湛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冒起，他一字一字用重音清晰的告訴她，“宋黎之，你是我陸明湛法律上的合法妻子。”
她不是婚姻外的第三者，她卻硬要把自己變成那個樣子。
宋黎之突然笑了，笑的是那麼苦，那麼悲，那麼傷，眼淚一滴一滴打在了陸明湛的手背上，他渾身一怔，連帶着心已跟着一怔。
他放緩手上的力道，宋黎之趁機打掉他的手，直直的看着他，這是她最後的態度，“可我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陸明湛真是越來越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她明明就那麼的悲傷，爲什麼就不能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
“宋黎之我告訴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你，不可以。”他是認真的，也是真心的，這是宣誓般的承諾。
可她，承受不起。
宋黎之用力的推開想要靠近的他，大聲的發泄出心裡的絕望，“陸明湛，你明明知道的，我再也不可能懷上孩子，我們不可能有孩子，我們兩個人即使勉強在一起，也註定不完整。”
陸明湛心堵難言的站在原地，她竟然知道這件事情，他以爲可以一直瞞下去的，他也懷疑過，她是不是已經知道，畢竟她是醫生。
他想要走過去抱着她，安慰她，告訴她，‘他不在乎，他只要她。’
陸明湛站在原地沒有動，怕她的情緒更加崩潰，他對她說，“黎之，我說過的，我們可以不要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歡孩子我們可以領養，而且，醫生也沒說你是百分百的不可能懷孕，不斷髮展的醫學就是奇蹟，這個你不是比我更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