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臉色很難看：“你在胡說什麼？”
姜軟軟纖細的指尖慢悠悠將記錄本打開：“21年8月，領養奶牛貓玉玉；同年10月，領養波斯貓橘橘；同年12月，領養…”
“夠了！”徐婉忍不住出聲打斷。
“幾個月就養死一隻小貓，徐婉寶貝，你來解釋解釋？”姜軟軟把記錄本摔在徐婉面前。
徐婉咬着下脣，她想說送給別人了，但又必須拿出證據來。
她沒有證據。
她怒道：“我爲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你是什麼人？”
那張白蓮花的虛僞假面撕下後，姜軟軟反而更樂意跟她對話了：“我不是什麼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領養人，是你要硬闖收養中心，我才坐在這裡跟你講道理。”
“不過，我現在覺得，這裡面的陰謀很大。”
她指着經理：“他爲什麼幫你說謊，你不準備解釋嗎？”
彈幕上她的粉絲還在強行挽尊。
——流浪貓狗都有疾病，死了也正常，不能怪婉婉！
——姜軟軟幹什麼這麼咄咄逼人？婉婉怎麼就說謊了？
——腦子不需要可以捐出去，這麼明顯了還要洗？
——查！必須查！爲什麼徐婉可以連續領養五隻無辜的小貓，他們這種地方不都是會做回訪的嗎？
——經理讓的唄！還能是什麼？
——能打舉報電話吧這種？從上到下，要嚴查。
——沒事，姜軟軟已經舉報了。
姜軟軟放下手機，卻沒看見，顧嶼琛也發了兩條消息出去。
沒多大會兒，就來了幾個穿制服的糾察人員。
事情很好判定，這裡也都有監控，徐婉及其助理多次帶走小貓的錄像清清楚楚，經理被帶走調查，姜軟軟也領養到他們心儀的那隻小貓。
小貓不過顧嶼琛一隻手大，大眼睛黑溜溜的，非常活潑。
兩人帶着貓貓去做了個檢查，貓貓的病很嚴重，需要時刻看護，住院治療，治療費用差不多要十萬塊。
姜軟軟目瞪口呆，抱着它走：“可以退貨嗎？”
貓貓像是感受到什麼似得，一個勁兒拱她手心，生怕被拋棄。
姜軟軟摸摸貓頭：“開玩笑的，治，我們肯定治！”
她把貓貓塞顧嶼琛懷裡：“跟你爸爸玩兒，媽繳費去。”
累死累活賺的這點錢，pos機一劃拉就沒了。
姜軟軟心跳的好快，主要是疼，一抽一抽的疼。
就在她的卡要進入pos機的關口，一隻手伸過來：“刷這個。”
姜軟軟臉上寫滿疑問。
顧嶼琛平靜道：“我要養的，我有錢。”
姜軟軟愉快地把卡收起來。
把顧嶼琛當小奶狗養了這麼久，她都快忘了他還是塵囂工作室的董事。
她美滋滋道：“那我給發財買點零食用品，你可不能跟我搶！”
顧嶼琛蹙眉：“發財？”
姜軟軟邊操作邊點頭：“顧發財，不好聽嗎？代表了勞動人民淳樸的願望。”
“不好聽。”顧嶼琛收回卡，“非常難聽。”
“那你說叫什麼？”姜軟軟追上他。
顧嶼琛停下，黑眸淡淡：“姜發財。”
姜軟軟：“……這不沒改嗎？”
顧嶼琛輕笑：“二胎隨母姓。”
姜軟軟手一頓，耳根有點發燙，快步跑了。
“喵嗚。”姜發財趴在爸爸的手裡好奇。
顧嶼琛摸摸她的頭：“你媽媽害羞。”
害羞的姜軟軟其實是羞愧，她默默退掉了網友推薦的性價比最高的貓糧，換了最貴最好的，連貓爬架都買了一大個。
足足花了她三千塊！
她自己買衣服就沒花這麼多錢。
做好了檢查後，姜發財留在醫院觀察，他們先回了家。
之後的幾天，顧嶼琛突然開始忙碌起來，吃住都在公司，只有姜軟軟一個人去陪發財治療。
發財又乖又可人疼，明明疼的厲害，卻還是乖巧地舔她的手心。
姜軟軟一激動，又買了很多貓玩具給它。
錢包瘦身非常徹底。
檢查之後，醫生建議發財要早早上手術室，在這之前，小發財需要二十四小時不能進食，身邊需要人一直看着，避免她餓到隨便亂吃。
姜軟軟抱着發財，給顧嶼琛打電話。
但顧嶼琛的電話卻根本沒人接聽。
姜軟軟摸摸發財腦袋：“爸爸去工作了，發財是最勇敢的小貓，我陪着你好不好？”
“喵嗚喵嗚！”
姜軟軟靠在診療室柔軟的牀上，有點惴惴。
她其實挺怕，這個手術有一定風險，小發財還這麼小，又弱弱的一小隻，上了手術檯還不知道能不能下來。
她撓了撓小發財的腦袋，又敲敲身邊顧醜醜的硬腦殼。
“你爸爸不知道在忙什麼哦！發財做手術都過不來。”
顧醜醜爲爸爸辯解：“爸爸賺錢，爸爸會來。”
姜發財好奇這個鐵疙瘩會說話，也跟着“喵嗚”“喵嗚”。
語言不通的兄妹倆對起話來，姜軟軟竟有點溫馨的“家”的感覺。
她心裡空落落的，早已經習慣了身邊無時無刻有顧嶼琛的陪伴，鮮少有聯繫不上的時候，竟有些不習慣。
她拍了個兄妹倆吵鬧的小視頻發過去。
[軟糖島]：這倆傻子。
回覆，仍未等到。
次日，姜發財進入手術室。
一天一夜未閤眼的姜軟軟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
顧醜醜跟在她後面，時不時就撞她的腳踝。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跳動賊快，難得胡思亂想無法平靜。
在她第三十八次問顧醜醜“你妹妹會安全的對吧”後，終於看見了姍姍來遲的顧嶼琛。
他頭髮有些亂，穿了一身灰色西裝，淡漠自由的謫仙似是被領帶束縛，多了一種嚴謹的冷峻。
姜軟軟衝他招手：“發財進去一小時了，我們要在這裡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顧嶼琛點點頭，拉過她，卻在抱住她的一刻停止。
他靜靜站在女孩面前，垂眸，撞上女孩不安的目光，他揉了揉女孩的頭：“別怕，我陪你。”
莫名的，姜軟軟的心跳慢慢減緩，兩人坐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
“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等你醒來，發財會健康地趴到你懷裡。”
清冷的聲音很溫柔，帶着安撫人心的魔力。
姜軟軟緩緩閉上眼。
沒多會兒，小小的一聲“咚”，她倒在顧嶼琛的肩膀上。
顧嶼琛側眸，看向她眼下的青黑，胳膊僵直，一動不敢動。
眸內，被複雜的情緒填滿。
快了，就快了。
軟軟，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