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短劍的左手三根手指背面皮肉都沒了,骨色灰黑。僅剩一層淡紅色皇帝新衣再生的能量保護。
這樣一隻手真虧他還能握劍!
烈火和王寶珠從坡地飛落沙灘後,前者查看眼胸口劍傷。
一聲冷笑。
“好個黑刃,不愧是月門高手。今日我們三人出手還打成這等模樣不得不算你厲害。”
“哼!月門武學博大精深,適用無數激戰變化,豈是你們所能估計猜測?”
烈火不由失笑。“這話倒像你那個死掉的老鬼父親所說,總是惦記月門月門!全然沒有總門的集體歸屬感,也難怪烈陽要殺他,這樣一個本門主義過度的人難保不會相助叛離的月門戰士。”
黑刃不由激怒,卻強迫自己冷靜情緒,心知烈火故意提起他被殺的父親。便轉移了注意力看着急速喘氣站不直身的情深調笑道“傳聞從不受傷的情報門神秘高手情深原來不過如此,但願這傷不致於讓你將來嫁不出去。喔,情報門的女人都是*子,興許害你往後脫了衣服都勾引不起男人興趣。”
他說罷見情深不屑一顧的淡淡一笑,便知情深難以激怒,不再多說,只管暗自調息儘量回些氣力。
這工夫王寶珠已奔回去拿來對短劍,遞了給情深。後者接住了就咬牙挺直身體,擺開雙劍做戰鬥架勢。
黑刃看在眼裡也不由暗中佩服她的鬥志。
烈火雙拳互擊,冷笑道“繼續吧,看看你這副模樣到底還能支撐多久。”
黑刃強自佯裝無事,懶懶笑道“肯定讓你比我先死!”
……??
陳依與律師離開公司後一併去吃了些東西,律師接到江琴電話後就無奈笑說又得回家。
“別人說我幸運,娶的老婆既漂亮又家世顯赫還很愛我。可惜他們不知道做這種女人的男人人前風光,人後如狗。除了用你做擋箭牌她還能勉強不說什麼外,別的理由回去晚了必然是一通悶氣,直讓你扮盡小丑角色百般討好道歉才肯罷休。說了你可能不相信,認識江琴至今我都忘記自己跪過多少次了!哈……”
律師說着拿了公文包先走。
留下陳依搖頭苦笑。對旁人律師不說這些私事,原本這些說出來也丟人之極。卻總會跟陳依說,事實上律師不說陳依實在想不到他在家裡會如此放低姿態。因爲江琴在人前雖然有高姿態的時候,但從沒有對律師說過一個語氣重的字。活脫脫一副事事對律師言聽計從,從不敢也不會有脾氣和性子的模樣。
因此律師總疑心陳依在家裡的遭遇跟他類似,偏偏陳依不說這些。律師就總疑心他是不好意思說醜事。
總聽律師說這些事情倒讓陳依發覺林青好。
但律師算是有福,他們公司裡有個人娶的妻子也很漂亮,家裡也很有些錢。那人和他妻子常被做爲笑柄說。那人的妻子對其有多趾高氣揚呢?太多不必說,自從有一次找來公司,氣呼呼的責問爲何說好接她下班沒去,那人解釋了幾句,其妻卻火氣不消。緊接着,在許多人看熱鬧的偷眼注意下,那人被他妻子當衆抽了一耳光,還被惡狠狠的威脅說“晚上回家給我當狗騎半個小時!看你還敢不敢……”
次日那人到公司時都低着頭,原本挺開朗的一個人從此之後都沒再主動尋同事聊天說話。
其事廣爲傳播,有一次陳依去見個合作的公司老總時,那人還拍着他肩膀詢問說“聽說你那有個人非常怕老婆,經常被罰當狗讓他老婆騎,是不是真的?”
事情傳開到這種地步,那人仍然沒有辭職去別處,不得不說有一半的原因是爲律師。
律師對那人特別好,從沒有責罵過不說,還將許多事務交給那人協助處理。
跟陳依說起時律師笑道“感同身受啊,雖說江琴不至於如此過份,但我跟他同樣都是悲劇。同情嘛,再說他那種人具備忍辱負重的品性,擔得起大任。連那種女人都能忍受的男人還有什麼能夠把他擊倒?那種女人都能共處又怎麼會離開倚重他的老闆?”
由此也可見律師內心多年來積壓了多少被江琴傷害人格自尊的悲憤了。
陳依想着這些,慢吞吞的收拾桌上的烤肉。總覺得不好吃,偏偏律師喜歡來這種燒烤店,機烤的肉吃起來總覺得不如碳烤的爽口。
電話叫響,陳依接起聽了頗覺吃驚。
那頭傳來的聲音讓他意想不到。
是王寶珠打來的,不在工作時間王寶珠從不會給他電話。
“請過來一趟。”
“什麼事?”
“請過來一趟,有人需要你救。”
陳依頗覺奇怪,一是王寶珠的聲氣,有些似人非人的怪異音調,不由讓他想起王寶珠的變異戰鬥狀態;二是王寶珠的要求太過突兀,並非她通常的說話方式。
“誰?”
“許情。”
陳依沉默了片刻,打量周遭無人靠近後才低聲道“許情的那個心腹是你?”
“是我。”
“我該說什麼?”陳依難以置信多少了解他爲人的王寶珠會如此坦白的承認。“誇獎你?”
“許情活着比我活着更重要。黑刃自知殺不了烈火必定會全力擊殺已經重傷的許情,烈火從一開始就有心看黑刃跟許情拼成兩敗俱傷,如今許情重傷烈火必定會借刀殺人再全力以赴的出手拿下黑刃。如果你不來許情今天必死無疑。”
這番話讓陳依突然醒悟。是的,許情跟王寶珠在某些方面幾乎是一類人。從不迷茫,亂七八糟的無謂想法和心思根本沒有,目標總是明確、清晰。對於王寶珠而言許情就是懷有共同理想又比她能力更大,價值更大的同伴。
王寶珠有足夠的理由跟許情走近,有足夠的理由成爲許情的心腹,許情也有足夠的理由信任她。
“我覺得自己現在最明智的做法應該是等待許情和你的死訊。你認爲呢?”陳依點燃根菸,抽着。
“一命換一命。”
“誰的命?”
“律師。”
陳依頗有些吃驚,但意識到王寶珠這麼說勢必有因。考慮了片刻道“那也才一條命。”
“李望。”
“你說什麼?”
“加上李望的命。”
陳依輕輕按熄了才抽兩口的煙,熄滅處無絲毫皺損變形。這是他的壞習慣,林青總這麼說。
……??
王寶珠在爲許情取備用武器時給陳依去的電話。戰況變化她看的十分清楚,烈火突出水面前蓄意降低了速度,有意看黑刃跟許情不顧一切的拼殺。烈火從不喜歡許情,對總門的解散一事心裡一直暗恨。
但因爲都是局裡的人烈火不能行報復之事,一直跟許情保持融洽友好的關係。此事難得有黑刃這把利刀他哪裡肯錯過機會?
黑刃被烈火和她震飛出坡地後沒有立即動手而甘願調息回氣一則是因爲他的確受傷很沉重,全憑一股鬥志支撐着戰鬥,但體能的嚴重流失很快會讓他衰弱;二則是他分明知道今日不能逃脫打定主意先以雷霆手段擊殺了許情,最後即使不能跟烈火拼個同歸於盡也算拉了墊背,也算爲死去的父親報了一半的仇。
此時此刻能夠從黑刃手裡救人者本沒有幾個,也許能來得及趕來的更是屈指可數。
因而王寶珠纔不惜暴露自己告訴陳依她就是許情託付保守秘密的那道保險。她深知陳依爲人,並非沒有助人的善念。只是因爲心冷了,缺乏感情體驗變的麻木冷漠。即使心裡想要助人也會找不到必須那麼做的理由。
只要她能給予陳依足夠的理由他就一定會答應。
王寶珠原本是願意拼盡全力保護許情周全的,但許情卻暗示她不能這麼做。是的,她一旦這麼做勢必暴露了與許情的真實關係。她只能狠着心,若無其事的隨烈火出手,眼睜睜看着許情一次次獨自面對黑刃最致命的猛攻。
烈火雖有心看許情死卻不敢做的太過明顯,一則尚未對王寶珠完全放心,二則擔心周圍還有他不知道的、局裡的人。是以看起來總全力以赴的合擊解圍,卻每一次都挑着黑刃攻勢已去,許情已經拼死抵擋之後拳勁才攻到。
黑刃已經拼上性命,劍氣震飛了許情反手就使劍跟烈火拼命,只要有把握反擊殺傷烈火寧可用傷重殘破的身軀硬受太陽拳勁。
烈火兩度被黑刃的拼命反擊擊傷,身上共中三劍,傷勢也算不上輕。王寶珠的身體更已超過十次的重傷再迅速癒合痊癒。精神力下降的十分厲害,早已氣喘吁吁,再有幾次勢必疲憊的視線都會受影響而變的模糊。
許情不知道被震傷的吐了多少血,身上縱橫交錯的爬了深淺不一的劍傷七八處,一隻左臂早被震的骨折。她也拼上了命,她清楚的知道重傷之軀再不能以綿勁化解黑刃的攻勢,對一個拼命的敵人不能避其銳氣時只能選擇拼命,然後看誰更耐命。
許情早已看出烈火的心思,她知道此刻只能靠自己。
黑刃每一次對她造成創傷都必定以承受許情拼命的反擊爲代價。
黑刃傷的比許情更重,從臉到腿上都是劍傷,傷口沒有血,因爲都被太陽拳勁把皮肉燒焦。
他知道再不能支撐多久,強行聚集體內剩餘不多的力量,決意下一擊必定要將許情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