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珂心裡是說不上來的滋味,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無法原諒這個男人對她最好的朋友所做的這一切。
他或許是喜歡尹書晴,但是這裡面夾雜着恨意。如果愛情不純粹,那就是傷害。
尹書晴蹲在地上,渾身虛軟,根本就沒有力氣起來,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哪怕是面對哈德森的綁架欺凌,鬱夜臣的強勢攻佔。
都沒有像現在這一刻,痛徹心扉。
她一次次忍讓,一次次堅持下來,爲的是希望被鬱夜臣抓走的母親可以安全。
因爲她什麼都不剩了,只剩下這個世界上她認爲最重要的母親了。
可是今天,卻是這樣的一幕。
一直有人說大世家的人,人情多半是冷漠的。她一直不相信,因爲父親寵愛她,母親疼惜她。
她雖然活在勾心鬥角的大家庭當中,但是一直認爲自己是幸福的,滿足的。
但是所有的堅持和信念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她伏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哭都忘記了,現在哭有什麼作用?
何必自取其辱。
鬱夜臣和秦小珂走進病房。
鬱夜臣彎下腰去扶尹書晴,手被她一把拍開。
“你滾!鬱夜臣,我恨你!”尹書晴極爲痛苦的喘氣着,嘴脣白如紙片。
鬱夜臣看着尹書晴怒火攻心的模樣,內心懊惱又心疼。
“先回去。”鬱夜臣去拉尹書晴的手,她卻用盡所有的力氣將他推開,朝着門外跑去。
鬱夜臣跟着跑了出去。
秦小珂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沒有了主見,耳邊是鬱夜臣慌亂的腳步聲直到漸漸消失。
熟悉的身影映入秦小珂的眼簾,下一秒她被擁入溫暖的懷抱。
“小珂,當局者迷。”鄭浩然輕拍着她的背,拂去她眼角的淚水。知道她是個重情義的女人,所以他更加愛憐這樣的小珂,在她眼角親親。
秦小珂任由鄭浩然抱着,突然問着,“你說,尹書晴明明好好的一個姑娘,爲什麼身邊盡是這些個禽獸?我真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極品母親。連自己的女兒都算計着。
我還總是抱怨我母親囉嗦,現在想來,我真的是擁有全天下最好的母親了。她除了愛旅遊和我爸釣魚,就愛數落我。”
秦小珂說完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
“書晴以後該怎麼辦嘛。浩然,我們下個月別結婚了好不好,我想先和尹書晴在一起。她需要我。我真怕她出什麼事情。”
鄭浩然又氣又好笑,“我們結不結婚,和你心疼好朋友沒有一點衝突好不好?我等着和你結婚等了這樣久,你不許給我耍賴!”
秦小珂在鄭浩然的腰間狠狠掐了一把,“那我不管,婚禮的事情你自己操辦,等婚禮了我再走個過場。”
“小珂你!”鄭浩然氣急,心想怎麼就愛上的是這麼個冤家,“去找尹書晴。”
秦小珂跟着鄭浩然上了車,“浩然,對不起,你夾在女人和兄弟之間也很爲難。”
“小珂,我也不贊成鬱夜臣對尹書晴做的這些。雖然當初我對你也用了強,但是畢竟我們兩是相愛的。”
秦小珂嘆息。
“我會想辦法找個時間好好和鬱夜臣談談,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今晚先和我回去,這件事從長計議。”
“不行,我不放心書晴。”
“喏。”鄭浩然將車停在了路邊,用手指了指右前方馬路邊上的糾纏的兩人。
“是書晴和鬱夜臣,我要下去。”
“你不漲眼睛,沒看見鬱夜臣周圍有那麼多人黑衣人啊。你認爲我們能有辦法從鬱夜臣手裡帶走尹書晴。你放心,尹書晴不會出什麼事情。畢竟鬱夜臣是喜歡你朋友的。”
秦小珂摸了一把眼淚,心裡十分不好受,最後還是點點頭,跟鄭浩然先離開。
鬱夜臣拽着尹書晴,任由她踢打着自己。
身邊是高聳入雲的樓宇,霓虹燈下街頭形形色色的人望着這一對,只當是鬧了變扭的情侶。
年紀輕些的小丫頭,忍不住用手機對着鬱夜臣拍了張照片。
“好帥,而且性格還這樣好。”
“是啊,如果我是這樣女的都生怕這麼帥的男人跑了,怎麼敢這樣對着他發脾氣。”
“太不惜福了,男朋友這樣優秀還這樣疼她,她怎麼下的去手。”
不時有路過的美女,大膽的將一雙勾魂的眼停留在鬱夜臣的臉上。
鬱夜臣聽到議論聲,眼神一凜。
一夥黑衣人上前,將圍觀的人隔絕開。
“鬱夜臣,這樣毀了我,你就滿意了是嗎?”尹書晴突然笑了,“天道循環這就話,鬱夜臣你聽過嗎?今天你做的惡,總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你徹底毀掉我之後,你也不會得到愛!因爲鬱夜臣你這個人不懂什麼是愛。”
“報應?尹書晴,你說的是自己身上的報應吧。你從小錦衣玉食,頤指氣使地踐踏別人的尊嚴,現在自己也嘗試到了。你母親設的局,你居然也將錯加諸在我的身上!”
鬱夜臣抓住尹書晴的肩膀,“尹書晴,當你享受你父親建立在累累白骨上的成果時。就該想到,在這場沒有硝煙的修羅場上,一旦落敗,就只有被人踐踏的份。若果不是我保住尹家,你認爲你現在在哪?你現在可能因爲鉅額負債、尹家的骯髒交易而被關在監獄,終生監禁。”
尹書晴愣了幾秒,脫口而出,“鬱夜臣,你把我看得太無用。你就料定我不能自救?”
“呵,自救?你父親有多恨絕,他呼風喚雨這麼多年,仇家不知結了多少。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有誰會幫你?”鬱夜臣哼笑,“或許,你想靠你在‘暗夜’賣身,來東山再起?”
尹書晴推他,“鬱夜臣,我是不是賣身了你最清楚不過!”
鬱夜臣那雙陰鷙冰冷的眸子盯着她半響,一把扳過她的下巴。
“你以爲說這些激怒我的話,我就會放你走。尹書晴,不要異想天開了。我給你搭好了牢籠,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我手裡逃脫。”
尹書晴嫌惡地盯着這個男人,“我奉陪到底,看最後誰先玩死誰!”
鬱夜臣低頭咬了一下她的嘴,“早晚我會先折斷你的翅膀。”
尹書晴頭皮發麻,只覺鬱夜臣是個十足的惡魔。他的牙齒懲罰似的,咬着她的嘴脣。
“啪!”尹書晴被他逼急,大力在他臉上揮了一巴掌。
鬱夜臣一懵,左臉上印了一排紅色的手印。
風暴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止,鬱夜臣憤恨地盯了一眼尹書晴,轉身上了身旁的一輛布加迪。
一拳砸方向盤上,踩緊油門揚長而去。
閃電劃破天空,瞬間瀟瀟冷雨對着尹書晴直撲撲地砸來。她聽着細碎的雨聲,在街道上漫無目的走着。
路上行色匆匆躲雨的人,將尹書晴撞倒在雨水溢滿的街道上,身上的衣服被暴雨浸透。
她咬牙,父親死後,烏雲密佈不見天日,她沒有放棄。被哈德森綁架,沒有死在他的折辱下。被鬱夜成敲骨吸髓的折磨,她沒有死。
但是母親的背叛和利用,卻讓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活得有多傻,那種痛不可抑讓她的心跟着抽痛。
她想哭,但是卻悲慟得再也哭不出來。
這一切像宿命一樣,讓她在劫難逃。但是,想活下去,唯有摒棄這一切,重新開始。
她心裡仇恨的根芽已經深埋,她撐起身子,從地上爬起來。
整個人突然被覆蓋在一個高大的陰影下。
刺鼻的酒味縈繞在身邊,讓尹書晴有作嘔的感覺。
高大的肥胖男人,推倒了尹書晴,開始解褲子。
尹書晴的腳踝直接撞在石階上,傳來鑽心的疼痛。
男人突然動作一停,盯着尹書晴隨身的挎包。攥着尹書晴的手,將包搶了過去。翻看着裡面的東西,包內的東西被男人往地上倒出來。將她包裡的現金抽出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尹書晴心寒,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禍不單行的感覺。手心冒汗。
醉漢突然抓住了尹書晴的手,眼神變得貪婪嗜血,將尹書晴手上阿瑪尼定着的錶鏈解開,揣進自己的口袋。
然後粗糙的手,撫上她細膩光滑的臉頰。
“書晴……”清冽帶着遲疑的聲音傳來,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了路邊。
她一定是哭了,感覺到臉上有灼熱的液體滑落。她有些不可置信,葉少卿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感覺到尹書晴像站在懸崖邊的惶恐小鹿一樣的無辜的眼神,葉少卿心跟着揪緊。
抑制不住內心的暴怒,狠狠摔上了車門,一把揪住了醉漢的衣襟。拳頭揮在醉漢的臉上,醉漢被重力推到地上。葉少卿撲上去,繼續在他身上狠狠砸了幾拳。
葉少卿走到雨幕中瑟瑟發抖的女人身邊,小心翼翼將她摟在了懷裡。
耳邊一個聲音不斷迴盪着,隔着悠遠的歲月依舊如此清晰。
“胖子哥哥,書晴想快點長大。這世界上,你對書晴最好了。等我們都長大了,就可以生活在一起,我要做你的新娘……”
這聲音一直被他深埋在內心,他認爲這或許是年幼時候的玩笑,但是直到再度遇見尹書晴。他心裡清楚,有些東西一但在心裡紮根,根深蒂固的想法,會伴隨他的整個一生。
尹書晴像個孩子一樣,整個身子縮在了葉少卿的懷裡。放肆嗚咽着,第一次她這樣痛哭,因爲有一個讓她倚靠的溫暖懷抱。
有些希冀一旦在她心底裡麪點亮了她的黑暗,就會成爲一點希望。
她心裡或許存在過一點對葉少卿的希望,所以此時纔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在他懷裡哭得聲嘶力竭。
她咬緊牙關承受着鬱夜臣帶給她的屈辱,這些都是她不願意再回憶起來的。
“尹書晴,過來。”冰冷的聲音如同煉獄的修羅。
尹書晴感覺到背脊發涼,餘光瞟了一眼,身前做工考究的黑色皮鞋。不用懷疑,是鬱夜臣。
葉少卿將尹書晴緊緊攬着,站了起來,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她裹住。眼神不善的盯着鬱夜臣,“鬱先生,我要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