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姚宇恆用力的點着頭。伸手去掏手機的時候,嶽凌風一直強撐着,不肯閉上的眼睛,現在,緩緩的閉上。
在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神落在了林擇楷身上。他希望林擇楷能放手,能用放手,來成全劉夢佳的幸福!
在最後這一刻,他心裡裝的滿滿的,全是劉夢佳。他想聽聽她的聲音,卻沒有撐到,姚宇恆拿出電話來。
“凌風!”衆人的聲音,長短不擠的響了起來。
一縷亡魂,在他們的呼喚聲裡,悄然而去,陪伴在他最愛的‘女’人身旁,用他的方式守護着他們母子。
向南一隻手握着槍,另隻手,緊緊的捏着,早在很久一前,準備的那枚戒指。
這是,他給劉夢佳準備的。在他拿着戒指,準備向劉夢佳求婚的時候,劉夢佳依偎在林擇楷的懷裡,跟林擇楷一起細數着天上的星星。
自那以後,這枚戒指一直靜靜的倒在他的‘褲’兜裡。
從中,他想過它給扔掉,又不捨的。就像,他對劉夢佳的感情,明知道是不可能的,還是癡癡的,愛着她。
在心裡說道:“凌風,你能用這種方式讓夢佳記你一輩子,我卻不能!”
向南看的清清楚楚,如果嶽凌風想躲,那棵子彈,根本就傷不到他。同樣,他也打不死子劍。
在向南看來,他是想用這種方式,讓劉夢佳記他一輩子。
在姚宇恆看來,他是不忍心看着他身邊熟悉的人,一個個,相繼倒在子劍的槍下,才這樣作的。他願意用他的生命,來保護這些,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腦子裡,是今天晚上準備行動時,嶽凌風認真的聲音:“子劍的槍法很好,這次,一定要殺死他。否則,會有更多人倒在他的槍下。”
“除非有人願意跟子劍同歸於盡。否則,沒有人能殺死他!”姚宇恆挑眉,戲謔的看着他。
嶽凌風的槍法,是他們所有人裡,最好的一個。嶽凌風曾說過,這個世上,只有他是子劍的對手。
嶽凌風當時給他的回答是“就算同歸於盡,我也不會讓子劍傷害無辜。”
“子劍殺的人,跟你非親非
故……”
“是我熟悉的人!”不等姚宇恆把話說完,嶽凌風堅定的聲音,低低的響了起來。話完,把手槍裝在‘褲’兜裡,邁大步離開。
當時,姚宇恆不屑的笑出聲來。他不認爲,嶽凌風會爲了保護別人,跟子劍同歸於盡。轉眼間,他用行動證明了他的善良跟他對劉夢佳的愛。
姚宇恆覺的,跟他想比,自己是這麼卑微。卑微到,心裡只有自己。而他,他是這麼高貴。
在回酒店的路上,姚宇恆接到了劉夢佳的電話。劉夢佳在電話裡問他,他現在、在那兒。又叮囑他,讓他一定要小心。
他淡淡的說了幾句以後,就掛了電話。現在,他什麼都不想說,只想靜靜的陪着嶽凌風,送嶽凌風走完最後一程。
那枚刻着他名字的戒指,像大山一樣,壓在姚宇恆的心裡,壓的姚宇恆喘不過氣來。
回到酒店裡,姚宇恆把他放在‘牀’上,拿過手機來,替他開機。
剛開機,就接到了十幾條短信,全是劉夢佳發來的。還有二十多遍,未接電話提示。二十多遍電話,全是劉夢佳打來的。
時間,是他跟子劍同歸如盡的時候。
姚宇恆把手機,輕輕的放在他的耳邊,聲音溫柔的說道:“凌風,你聽到了嗎,夢佳在給你打電話。二十多遍,多到,我都嫉妒了!”
嶽凌風嘴角,含着邪魅的笑容。身子,卻是冰冷的。
酒店,另一個房間裡,林擇楷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
他沒有想到,作夢都沒有想到,嶽凌風會用這種方式,離開他。
在子劍衝着姚宇恆開槍的那一刻,自己就站在姚宇恆身邊。只要自己擡起手來,輕輕的一推,就能把姚宇恆給推開。
那一刻,自己竟然惡毒的在想,如果姚宇恆死了,就沒人跟自己搶夢佳了。
最後,倒在子劍槍下的人不是姚宇恆,是嶽凌風。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嶽凌風也是自己的朋友。
向南跟隊長坐在沙發上,憐惜的看着林擇楷。
對林擇楷現在的心痛跟抓狂,他們
早已經麻木了。在他們的記憶裡,每次有兄弟犧牲的時候,林擇楷都會痛苦不堪。有時候,還會在任務結束以後,去酒吧裡買醉。
“擇楷,犧牲是很正常的事,你就別難過了!”隊長站起身來,來到林擇楷身後,輕輕的拍了拍林擇楷的肩膀,安慰着。
林擇楷驀然轉過身來,眼睛瞪的,跟殺牛賊似的。衝着隊長怒吼道:“凌風不是警察,他不能犧牲!”
“你知道凌風爲什麼會開槍嗎?槍法,還這麼好嗎?”隊長不答反問。
林擇楷抿着‘脣’,不說話。
隊長、長嘆一聲,繼續說道:“二十幾年前,警方跟子劍‘交’戰的時候,子劍抓了一個少‘婦’,威脅警方,讓警方放了他。
警方爲了保護人質,只能放了子劍。誰曾想,子劍會心狠手辣到,在逃出去以後,開槍殺了那個少‘婦’。
那個少‘婦’是凌風的媽媽。
凌風的爸爸爲了給凌風的媽媽報仇,死在了子劍手裡。
凌風爲了給他爸爸、媽媽報仇,拜我爲師,苦練槍法。”說到這兒,隊長哽咽了。
嶽凌風是他的義子,是他親手,把嶽凌風撫養‘成’人,看着他從五歲的小孩子,長成了今天的大人。
從某種方式上來講,嶽凌風是他的兒子。現在,嶽凌風死了,他心裡比任何人都難受。
他不能像林擇楷這樣痛苦,因爲、他是隊長,他必須要冷靜的面對現實。
在向南看來,嶽凌風是爲了讓劉夢佳記記住他,才死在子劍的槍下。在姚宇恆看來,他是因爲善良,纔跟子劍同歸於盡。只有隊長知道,他是爲了報仇。又或者說,他是爲了保護那些無辜的,即將倒在子劍槍下的人。
他不想讓他爸爸、媽媽的悲局,在別人身上重演。他更不想讓他的悲局,在別的孩子身上重演。他情願跟子劍同歸如盡,也絕不允許子劍傷害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