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父親是好友,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在樹底下,院落裡到處是金黃的落葉,穿着黑色外套,眼眸很深邃,黑髮凌亂的不成樣子,煩躁的在寫作業,我沒有打擾他,在院落裡呆了半個小時。”
“他經常犯錯,我習慣性的跟着爸爸去實驗室後又去他家裡,我第一次見他爸爸打他,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他剛被認回來不久。”
“在旁人看來我是正面教材他是反面教材,他半跪着低着頭,頭髮上似乎有着鮮血,忽地,他一下子轉過頭來看向我,眼裡充斥着紅血絲,少年的狠勁。”
“後來,我爸爸勸住了他的父親,在庭院裡,我幫他擦藥包紮,他頭一次主動和我說話。”
舒糖停下了講述,望着外面的天空呢喃一句:“遺憾。”
…………
雲城。
舒糖坐在考場裡,這次是國慶回來的摸底考,保密性高,讓學生們措手不及,包括C3班。坐在B1班後面,看着鐘錶正在思慮着。
這時,腳步聲傳來,舒糖一怔,視線從考生拉回,移到門外的地板,光下是她熟悉的影子。
站起身來,撫平旗袍上的微皺,看着考生們落筆,有人瞌睡了,輕輕的走上去,“扣扣”敲兩下桌子便走下去了。
與蘇豪對視,舒糖輕點頭,平靜的移開視線。繼續看着考生們,手中的監考員準則被抓的變形,校長帶着他繼續巡視着,在會議室前停了下來。
校長和他是校友更像老朋友了,不免打渾道:“話說你們,你也缺個伴了。”
蘇豪笑道:“她是一個很優秀的朋友”
校長拿出煙:“那麼久我還不知道你?”
樓拐角處教室依然能看到人的背影,只知道他吸菸了。蘇豪側頭,向下吐出煙霧,兩眼走神,望着遠處的足球場道:“她變得更優秀了。”
校長嘆氣道:“人家可是向我提交辭退要回去搞科研了。”
蘇豪掐煙,皺眉道:“什麼時候?”
校長笑道:“怎麼,着急了?學期結束就走,正好老師都找好了。”
蘇豪無聲,走廊一片燦爛,夏熱已經過了,恰逢青春的少年依舊熱烈,遺憾的是過了期限。
舒糖坐的端正,打開手機的微信,牆壁堵住了影子,只留下煙霧。
luv 蘇:監考完吃個飯?
舒糖:靜香閣?我請客。
luv 蘇:噢?大手筆,舒小姐。
放下手機,看着教室,面容恬靜起來,看着牆板上的時鐘,敲動着手指。校長在旁邊憋笑,他和他是校友,視角中看見聊天記錄,不由的拍大腿偷笑起來。
蘇豪好心情道:“憋着,老大爺。”
隨即發微信給林池淵:去幫我接那小崽子,你只能有空。
“哈哈哈哈哈哈,蘇豪,你也有今天。”
校長拍着他的背笑道:“什麼小糖糖,怎麼?之前沒見你這麼備註啊!還嘴硬。”
蘇豪捂住他的嘴巴,急忙道:“小點聲,大衆。”
校長點頭,放開手,硬往他身上擦乾淨才願意,校長似乎也習慣了,定定的站住忍住不揍他道:“蘇豪,你叫我這老頭小名就算了,又來這套,不怕我卷錢跑路?”
蘇豪聳肩似乎在說:你跑看看。
學校的振興和發展,他功不可沒,學校辦得越來越好,曾有幾次調任過,說巧不巧,在他退休的最後幾年就呆在這了,看着一屆又一屆的學子展翅翱翔,自然是不捨得的。
意味深長道:“蘇豪,你該去追求一些東西了。”
垂下眼眸,眼睛無神的眺望遠方,蘇豪握着手掌,校長摸摸他衣領開玩笑道:“打起精神,說不定舒老師喜歡你呢?”
蘇豪聽到輕聲道:“她心裡好像一直一個人,應該是她的前夫吧。”
.............
靜香閣
蘇豪擡頭問道:“聽說你已經遞辭呈了?”
舒糖夾走香菜,點頭道:“對啊,理由你應該知道。”
蘇豪皺眉,最後兩人食不言的吃完整頓飯,結賬後,一同走向電梯,進去後,關門。
還未送到公司前,舒糖便看見個小人向她招手了,下車,蘇南南小跑過來抱住她的腿。
舒糖一把用力抱起,問道:“怎麼了?”
蘇南南一臉憋屈道:“哥哥不讓我找你。”說着說着便紅了眼睛。
幫他擦着眼淚,只見他斷斷續續的說:“爸爸也不跟我...不跟我玩,有時就不見了,嗚嗚嗚嗚。”
林池淵脣語道:這不是怕打擾你們約會嘛。
舒糖忙着安慰蘇南南沒有看見,倒是蘇豪見狀了一個眼神給了過去。
舒糖:“那姐姐現在就帶你去玩,你想去哪裡呢?”
蘇豪習慣了蘇南南的手段,外套甩在肩上說着就回去辦公了。心裡暗想三秒,果然,小傢伙出聲了。
“去爸爸的辦公室,哼,平時他工作都不讓人進去,我都是和秘書玩。”
林池淵聽到溜的機會來了,便匆匆打聲招呼就去了,他可不想在那吃狗糧,是球不好打嗎?
舒糖看向他在詢問意見,蘇豪點頭,好氣道:“走吧,大少爺。”
每次找不到他都這樣,要賴在他旁邊一天才夠,他也習慣了。穿過公司大廳,雖說是菸酒行,但規模不小,業務也涉及到其他領域。
走進私用電梯,進到辦公室。
蘇南南拉着她到處看看,又拉着她去下象棋。舒糖擺擺手,蘇豪坐在辦公椅上看着文件道:“和他玩吧,反正他又玩不過。”
“哼唧唧,誰說我玩不過姐姐啊!”
這下徹底安靜了,時不時有棋的交織聲,一會兒,蘇南南皺着眉頭,這時耳邊又傳來一句冷不丁的話:“教你的又忘了?南南。他”
“你纔是傻蘇豪呢,哼,氣死了,你真煩,爸爸。”
舒糖聽着這兩父子的拌嘴在笑,最後,蘇南南贏了,秘書拿來吃的,舒糖謝絕了好意,只喝了杯水,在看不見的視線裡,手部微微顫抖着。
輕聲道:“我去下洗手間。”
關上門,廁所裡的她無力的坐下來,輕緩過後,看門邊聽見人們的議論。
“你知道嗎,今天和蘇總一起上辦公室的那個女孩子,我還聽見過他兒子叫她媽媽呢。”
“不會吧,我記得蘇總的兒子是有太太的,氣質溫婉,今天那個,呵,就那樣吧。”
“還不是爲了當上有錢人夫人,你不見多了?”
走過去洗手,兩人看過來,絲毫不敢出聲,舒糖輕笑:“怎麼不講了?不挺有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