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中事,一筆而代過。等到飯局已畢這時已經是月影縹緲,夜雲悠悠之際,天空好似是一汪秋潭,這水月之光瑩瑩發亮,一鉤殘月,照得這人間通明。這縹緲的雲氣,也遊離飄蕩,甚爲溫婉,就好像水中那似真似幻的一綹綹水草一般。
司徒明空和林月如吃飽之後,仍然不急回那尚書府,就在這尚書府之外,便有一條大河流淌而來,不知它源頭在何處,值此月光微微之際,這河中之水也似變得空明澄澈,竟像是俏麗佳人的玉靨一般,無絲絲雜質。
司徒明空和林月如坐在這河邊,偶爾聊天,偶爾談談今後之路,也偶爾吵鬧拌個嘴,這副情景,就好似一幅畫一般。畫中殘月一縷柔光射焉,偶有少子出現畫中,一抹童真,深深刻在其間。這條寬廣的大河,也靜靜地沉睡着,偶然有一隻水鴨不知從何處跳出,竟將那明鏡似的河水盪出陣陣漣漪,倏爾便散去,那水鴨之影,也飄然遠去,不可尋。
這河邊也有些文人雅客在那寫詩,詩詞千種千樣,文人的酸腐之詞,文人的憂天下之詞,一彷如仙歌,一恍如勵志之音,於這尚書府河畔飄然而升空。
這其中有幾首詩詞被司徒明空聽到了,其一便是有一酸腐文人如此說道:
“可憐秀月仙中景,
無甚流彩伴君心。
花枝娉婷嘆佳人,
只願對月把豔顏。”
這首詩詞雖然被文采較高的司徒明空和林月如聽到,但是隻引來了那司徒明空的一聲低聲咳嗽與那林月如的片刻羞赧,便不曾再留下什麼。這首詩詞,在當時文風大盛之時,或許稱不得詩,稱足則可稱其爲打油之作也,所以司徒明空和林月如二人也無太多留意。
這首詩沒有引得大家注意,卻見旁邊一個年齡四旬左右的男子悵然吟道:
“開明鏡兮照天下,
百姓若無此家,
唯留聲聲嘆悲華。
歌舞昇平君今答,
豈有來人賞貴花。
只嘆兮,
空留怨恨,
唯隨雲彩伴朝霞······”
這首詞,其實對仗押韻並不講究過多,但是挪至二十一世紀,也定爲傳誦之作,原因爲何,者詩詞出自於一位將近半百之人的口中,道盡了歷史滄桑,北宋之悲、之哀、之狠已被無巧不巧地蘊含在其中。“豈有來人賞貴花”一句,已將那汴州失手,流落杭州而且“直把杭州作汴州”之悲景暗示了出來。所以,這首詞有着警示衆人之作用,故乃傳頌之佳作。
一番談詩賞景,漸漸就連着繁華京都也漸漸人煙不可多望,尤其是這冷清的尚書府外,更是人煙稀少,那些吟些豔詩的酸腐人士都已離去,只有那四旬悲客還在那憂心忡忡。
司徒明空這時便拉着林月如走進那尚書府中了。
進得府內,看這月色已是更爲虛幻陰暗,所以應該是將近子時了。林月如已經睡意蔥蘢了,她給司徒明空打了聲招呼,便望她的那間廂房走去,稍稍洗漱一番,便就此睡去。
司徒明空這時還不是特別困,便來到了後花園中那一個名爲“醉月亭”的亭中賞花,點上蠟燭,燭影婆娑間,司徒明空眉頭緊鎖,開始思考着這彩依與劉晉元之事如何解決。
司徒明空心裡說道:“這劉晉元脾氣十分倔,我一定得來硬的,堅決要阻止這悲劇發生,彩依嫂嫂人如此之好,我不能讓她就此變回原形。”
心中一番思論,又偶爾流連於這滿園的春夏之美景,悠悠然一個鐘頭便過去了。這時司徒明空還不是特別困,便又去拿了本古書,就在這涼亭之中靜靜地閱讀,不知不覺又是秋風刮來,瞬間這涼亭之外便是落英繽紛,用不多時,已是鋪砌成一條花色道路。
這時司徒明空剛有一股睡意襲來,本想着動身回那廂房休息。但是就在此刻,只見一道絢麗的影子從那黑暗中翩然而飄過。司徒明空大驚:
“什麼人?”
這時已見得那着急閃過的影子立時便停了下來,扭了扭頭,正是自己午時見到的嫂子。
司徒明空心下慨然:“嗯,果然是她。”
“啊!!”彩依顯然受了驚嚇,這時回到司徒明空身旁,柔聲道,“呀,原來是李公子,彩依給您行禮了!”說着,便見彩依柔婉地施了一禮。
“這大晚上了,不知嫂嫂爲何跑到這後花園中呢?”
彩依聽後稍微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也只是片刻間,她從容道:“奴家只是見此之時,正是那雲肥月緲之時,便想來到這院中欣賞一下這景色,真是不曾想到李公子晚上竟也有如此雅緻,來這後花園看書!”
司徒明空道:“睡意全無,便來此涼亭之中,翻閱些古籍,消遣時光而已,雅緻談不上。”
彩依柔和一笑:“公子無需過謙了,”彩依低聲道,“也不知爲何,才一出來,便已是稍稍困了,既然如此那彩依便先回去了,李公子您接着在這兒看書。”
“好,嫂嫂慢走!”司徒明空柔和地笑了笑,道。
彩依似蝶般翩然而飄去,速度之快,只在一線間。
此間事了,司徒明空便也是困了,便飛快地回到了那自己的廂房之內,稍一洗漱,便也睡了去······
今晚過得十分緩慢,直到那月亮消失了又現,現了又失,如此不知多少個輪迴,那東天之上,總算是閃現了一線日影,那太陽,也漸漸掙脫地平線,變得圓滾。
林月如早在那天邊剛散發出一縷柔和光線之時便已經起了牀,來到了那大廳之內,和雲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司徒明空則是不同,直到那一輪太陽變得如圓盤一般之時,這才醒了過來,一番收拾,也便顯得無聊,來那大廳之內找林月如和尚書夫人閒聊。
這時那尚書夫人道:“月如啊,你和逍遙昨天瘋到什麼時候纔來呢,我都不知道。”
司徒明空道:“我們昨天去街上逛了逛,所以便回來晚了,這次我和月如是真的沒有瘋玩哦。”林月如也在一旁笑語嫣然地應道:
“是的,雲姨,昨天我們只是去街上逛了逛而已呢!”
雲姨道:“好啦,先不說這事了,”雲姨稍一停頓,道,“月如啊,你爹來了啊,他現在在後花園等你。”
“什麼,我爹來了?”林月如詫異非常,這時,她隱隱有一絲興奮,但同時,更多的則是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