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對於這趟行程最後爲什麼只有他們幾個人的事，也沒有多加詢問。她早就猜到以徐致野的性格，泡溫泉這麼私密的事，斷不會跟一羣員工集體進行。
時間過的飛快，三天兩夜的行程也到了尾聲，除卻徐致野跟蘇晚的小插曲，其餘的倒是一切順利。不過不知是不是也拖了那個那件事的福，蘇晚跟徐致野之間的關係倒也親密了起來，兩個人對視的時候總是有某種還未進行的香豔場面跑出來，用徐致野的話說，兩個人終於從牽牽手的高中生戀愛，切換到了成年人戀愛模式。
上班之後，徐致野才知道縱騁集團在他外出的這段時間，又做了一件大事。
晉封主動公開了過去縱騁集團無人駕駛汽車的安全漏洞，並且和所有前期購買的消費者二次道歉，並且表示如今最新的團隊已經精進了技術，願意無條件更換新型汽車。
這樣的行爲固然是好的，並且也可以說是極爲大膽的，甚至已經超出晉封在徐致野心中的人設。
這樣坦誠錯誤，特別是坦誠一個已經被他成功遮掩的錯誤，實在不是英明的舉動，甚至有點自己打自己臉的意思。
徐致野纔不相信是晉封突然之間良心發現，這個背後一定有着什麼其他原因。
晉封在微博上公佈消息之後，果然不出徐致野所料，幾乎可以用“罵聲一片”來形容，這次晉封居然沒有控評，清一水全是惡評。
很快，晉封再次發微博：接受所有的批評，晉封與縱騁集團全體員工向大家道歉。
這件事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當天縱騁集團的股價跌停，許多分析員開始分析猜測晉封的行爲。
蘇晚也看到了晉封的操作，“他這樣到底有什麼目的，靠這樣的自爆很難再拉回好感吧。還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大衆面前塑造耿直總裁的形象？”
對此，徐致野沒有很快下定論。
他總覺得，晉封這樣近乎拉着縱騁集團一起無疑是自殺式的行爲，絕對有其他原因。
確實，晉封是打着其他的算盤。
如今縱騁集團雖然贏得了無人駕駛汽車國內首家的稱號，但由於其生產的無人駕駛汽車在前段時間事故連連，如今的呼聲並不高，風頭早就被Acme壓制。
而前段時間徐致野一系列“非本意”的宣傳，更是讓吸引了大量的人購買或觀望Acme的性能，加上有智慧城市交通設置公用用車停靠點的加持，可以預見未來的一段時間將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認可Acme。
到那個時候，是否是全國首家根本不重要。
外部的環境尚且惡劣，縱騁集團公司內部的爭鬥也正在拉開帷幕。
他本就不是正統出身的晉家人，直到高中“認祖歸宗”後處處隱忍，用完美作爲僞裝終於討得了老爺子的認同。
說是認同，也只不過是老爺子找了個能掌控的人罷了。
晉封那麼多年的臥薪嚐膽，就是想利用無人駕駛汽車方面將縱騁集團徹底吞併。他前後發佈了那麼多微博，每一次的八卦和捕風捉影的緋聞，誠如老爺子前些日子所言都引起了縱騁集團股價的起起落落。
晉封在國外註冊了一個新的公司，零零散散中間收購了很多縱騁集團的股權。而這次由於他的自爆縱騁集團再次暴跌，晉封更是加大收購股權的力度，大筆猶如資金吸食。原本想放長線慢慢來，老爺子找他的談話，讓晉封不得不加快收網的時間。
晉家如今想要收回當時他們“施捨”給他的東西，也要看他們能不能憑本事拿回來才行。
只是這樣做，到底是冒險了些。相信不出幾日，這樣的大筆交易便會引起那隻老狐狸的注意，晉封要撤熱打鐵趁晉家人都沒覺醒前立刻完成股權的轉移和掌控。
***
蘇晚是在從指揮中心下班的時候，再次遇到晉封的。
他比之前消瘦了些，臉上帶着明顯的精神不濟，蘇晚猜測大概也是因爲他的自爆焦頭爛額。
不過這些不在蘇晚的考慮範圍之內，如今兩人陌路都不如，況且最近蘇晚一直在追溯當年晉封竊取自己研發成果的證據，並且已經向學校高層提請了相關報告，她不相信對此晉封毫不知情。
蘇晚跟對方沒有什麼好說的，原本想直接無視卻被晉封喚住。
“小師妹，現在遇到了都不跟師兄打聲招呼麼。”
遇到？
指揮中心距離縱騁集團相隔半小時的車程，她就不信晉封與自己是偶遇。
見蘇晚沒理會自己，晉封也不惱，在後面問了一句：“聽說你最近在查當年的事？”
蘇晚輕笑，她還想爲什麼晉封會突然出現在這兒，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但她也不是耳朵軟、怕威脅的主，蘇晚有個毛病，她想做的就必須要做完，不管這件事有多難。
“小師妹如今一直盯着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其實你對我也念念不忘。”
蘇晚發現晉封自作多情的病狀，簡直比徐致野還嚴重。
“我不是你小師妹，以後不要用這麼噁心的稱呼喊我。對你念念不忘？我確實對你念念不忘，我怎麼敢忘偷我研究成果、混淆視聽故意傳言我是商業間諜、還企圖對我綁架的人呢，如果你這次來是想讓我放棄控訴你，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的目的就是要看你當時所有榮譽成績被收回來，然後公開跟我道歉。”
晉封摸了摸大衣兜，想要拿出根菸點上。手掏進了口袋又停下，還是沒有在蘇晚面前抽菸。
“我確實是要你放棄的，但跟你想的不一樣。”晉封彎了彎嘴角，“不需要你這麼麻煩蒐集證據，重新模擬當年的研究數據，四處找人調監控比對了。你應該知道，你做這些效果甚微，以我現在的地位和成就，只要我否定這件事就會再次變成懸案。即便你背後有徐致野，也很難在學術這個方面下定論，更何況我參與了研究，折騰半天也充其量算成是我們共同研發的結果。”
蘇晚雙拳握緊，剛想回擊，就聽着晉封繼續說道：“不用你這麼費心，我自己可以直接對外公開，當年我獲得的獎項其實應該是你的，是我拿走了你的研發成果，如今我將屬於你的榮譽還給你。”
蘇晚要罵人的話瞬間堵在嘴邊，蘇晚不可置信，扭住眉不知道晉封又在打什麼算盤。
晉封往前邁了兩步，雙眼投過鏡片直視蘇晚，“拿你研究成果的事，我很抱歉。我的家庭情況你可能不太瞭解，那時如果沒有這個榮譽我可能當真無法在這位置做得穩妥，當然再多的解釋都也只是徒然。不管你信不信，親手毀了我們的情誼，我也和你一樣難過。”
“當年除了這一件事，其餘的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行爲，不管我待別人如何，那一年我都是真心待你。這麼多年你對我有怨、有恨、有委屈，如今我便親手化了這怨、恨、委屈，我們再恢復曾經的師兄妹關係，蘇晚，你可願意？”
蘇晚沒想到晉封會朝着自己講出這樣一番話，結合他最近的一系列舉動，也不知是真轉了性子，還是後面憋了什麼陰招。
蘇晚雙脣動了動，注視着晉封雙眼，皮笑肉不笑道：“我這位好師兄，你當真以爲我是聖母轉世？”
恢復曾經的師兄妹關係？
呵，這種屁話都說的出來，晉封的臉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