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在睿寧齋沒有看到綠萼的蹤影,便想着到藥廬這邊來看看。誰料,纔剛進門,便聽見了折弦和瞿太醫的爭吵。
“你不是說會好好照顧王爺的嗎?怎麼就讓他跑到王妃的房間去了?”折弦一張口便是興師問罪,語氣很衝。
“天要下雨,王爺要圓房,我能有什麼辦法?”瞿太醫只覺得這一頓罵他捱得莫名其妙,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裡那麼和藹可親的一個人,也跟着大聲吵了起來,“再說了,人家是王爺,他要走,我這把老骨頭能攔得住嗎?我說的話,你見到王爺什麼時候聽進去過?”
“可王爺受那麼重的傷,你還是個太醫呢,就那麼任由他胡來!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付得起責任嗎?”折弦一想到昨夜楚子仁在他面前昏倒的畫面,便愈發生氣。
這些年來,楚子仁雖然身子骨弱,常年纏綿病榻,但像這般突然暈倒的情況,卻是少有的。上一次發病暈倒,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王爺這不是沒事嗎?發這麼大脾氣做什麼?而且我一早就去看過王爺了,恢復得挺好的。”折弦現在正在氣頭上,瞿太醫自然不會告訴他,他昨兒晚上不過是打了個盹兒,睜開眼便發現王爺不見了。後來發現王爺自個兒回房去了,他便也回去歇息了。他哪裡知道,王妃竟然也在房裡,而且一大早還傳出了兩人圓房的消息。
“我這正給王爺熬藥呢,你少在這兒添亂。”瞿太醫推開擋着他路的折弦,向火爐走去。
兩人忙着爭吵理論,竟然渾然沒有察覺秦卿的到來。待到兩人停下來之後,秦卿才走上前去,向瞿太醫問出心中的疑惑:“王爺受傷了?”
從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秦卿一直都和楚子仁待在一起,她竟然一點兒都沒察覺到他受了傷。
“是的,一箭直接射進後背。王爺一直一個人死撐着,我發現的時候,整個後背的衣裳上全都是血。”回答秦卿的是折弦,言語裡皆是對她的不滿。
秦卿聞言,不由心驚。都已經傷得那麼重了,竟
然還頂着寒風守在她牀前,何苦呢?楚子仁此舉不由又加重了秦卿內心的愧疚。
“王妃不知道王爺受傷的事嗎?”瞿太醫對此感到很是奇怪,“我今早爲王爺診脈的時候,王爺的氣血基本都恢復了,我還以爲是王妃給王爺服用了什麼靈丹妙藥呢?”
“應該是蓮心丸吧。”秦卿皺起眉頭思索,緩緩開口解釋,“王爺那裡有我特製的蓮心丸,有快速恢復氣血的功效。不過時效極短,只能起到應急的作用。”
“原來如此。”
解答了瞿太醫心中的疑惑,他便沒再繼續深究下去,秦卿這才舒了一口氣。
反正蓮心丸在大婚那日已經被紫煙吹捧成神藥了,又是秦卿不外傳的秘方,用起來還真是方便。
秦卿見瞿太醫一個人在那邊熬藥,便湊過去想要幫忙,順便學習學習。誰料她剛伸出手,便被瞿太醫出言制止:“王妃你手上還有傷,雖說沒有傷及筋骨,但也得好生休養,這種粗活讓我來就好了。”
無奈,秦卿只好尷尬地縮回手,客氣說道:“那這段時間爲王爺熬藥的事,便有勞瞿太醫了。”
“王妃說的哪裡話,這本就是老臣分內之事。”
秦卿聞着那藥罐子裡冒出來的藥味兒,和綠萼之前教她熬製的藥氣味不太一樣,想必是換了方子。綠萼不在身邊,秦卿心裡沒底,也不敢多說什麼,便只能站在一邊看着。
折弦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簡短交待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秦卿本就是過來找綠萼的,既然綠萼不在這裡,秦卿也跟着離開了藥廬。
睿寧齋和藥廬都沒有見到綠萼,秦卿想來她八成是出府了。便沒有聲張,一個人默默往睿寧齋走去。
回睿寧齋的路上,秦卿難免聽到些奴婢間的閒言碎語。於是乎,圓房一事,秦卿也已知曉。
難怪之前那兩個更換牀被的婢女躲在一邊偷笑,原來在看到了被單上的落紅呀。不過究竟是楚子仁傷口滴落的鮮血,還是他故意爲之,便不得而知
了。
不過對於這個結果,秦卿還是很滿意的。
什麼事都沒做,她與楚子仁便圓了房,算是撿了一個大大的便宜。
此外,她與楚子仁圓房的消息傳開,端月盈之前在王府散佈的,她不貞不潔私會男子的謠言也不攻自破。楚子仁表明立場站在秦卿這邊,秦卿在寧王府的地位又上升了一步,這對她日後在王府的行事大有幫助。
秦卿正走着,遠遠看到迎面走來的一抹淡紫的身影,恰是秦卿要尋找的人。
“這邊。”秦卿朝她揮手,她小跑過來,額頭上還冒着一層細汗,想來是正找秦卿找得着急。
“原來王妃你已經回來了呀,我還正準備去後廚找你呢。”
秦卿如姐妹般拉起她的手,兩人一同向睿寧齋走去。
“剛剛聽瞿太醫說,王爺剛剛中了箭傷,這個時候要開什麼樣的藥方?”秦卿問道。
秦卿自認爲自己態度謙和,言語溫柔,舉止間沒有一點兒失禮冒犯的地方。誰料,秦卿話音剛落,緊握的手掌便被猛地打開。用勁兒很大,秦卿只覺手腕處一陣刺痛。
“一醒來就跑去藥廬忙東忙西,寧王受傷了你就這麼着急嗎?我家殿下也受了重傷,怎麼沒見你關心一句?”
就這火爆的性子,還有這兩句話,秦卿便知曉,眼前之人,並不是她想要尋找的綠萼。
“你是紫煙!”秦卿十分肯定地說,言語間隱含着些許再見的喜悅。
然而,紫煙並沒有答話,只冷冰冰地回了秦卿一個白眼。
“綠萼呢?她現在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爲什麼突然又換成了紫煙,秦卿連忙關切地問詢。
秦卿遲來的關心沒換來紫菸絲毫好感,冷哼一聲,沒好氣說道:“虧你還記得綠萼!拜你所賜,現在正在王府裡受罰呢!”
“受罰?爲什麼?”
秦卿大驚,綠萼本就受了傷,哪裡還禁得起責罰。更何況,她何錯之有,楚子謙竟然要責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