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立誓護花擁聖明~(上)

1. “藍婉若——,臭丫頭,你竟然敢威脅我大哥!”宇文智及見自己的兄長宇文化及對藍婉若居然無言以對,並且還被她氣得臉色由發青變成發紫,繼而又轉爲蒼白,頓時不由再也忍不住地迎身走上前,看向藍婉若沒好氣地憤然開口說道,“不過就是一丫頭片子,哼!藍婉若,我管你是不是平陽公主,你囂張什麼——”

“還不快給我住口,智及,你這沒腦子的傢伙,休得再對公主無禮!”宇文化及連忙大聲呵斥道,宇文智及只好停住,宇文化及見其弟退下後,才又一改口吻地降低聲音對藍婉若接着商議般問說道,“平陽公主果真是聰慧過人,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書上之言——,恐怕說的也莫過於此了吧……老夫甘拜下風,謹遵平陽公主之意。一切便聽從公主你的安排就是,只不過,敢問公主,我那無能的小兒宇文成都,公主你又打算何時才肯放掉他?”

“再次多謝臣相大人你的誇讚,本公主卻怎麼覺得,實在是受之有愧呀!”藍婉若聞言後,不由轉過身來笑說道,“至於何時放掉令郎宇文成都,這就得看宇文大人你的辦事能力和效率了……本公主什麼時候得知我義父跟二哥他們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山西太原,那麼便什麼時候再放掉令公子,此事也才就真真正正的算得上一筆勾銷了。但是,只要我一日沒有收到他們安然回到山西太原那邊的消息,或者是聽聞他們在中途發生了什麼波折跟意外,宇文化及,很抱歉,那你就等着爲你的寶貝兒子收屍,以及讓你們宇文氏一族抄家滅門,一起來爲我二哥和義父他們大家陪葬吧!好啦,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本公主今夜也實在疲乏得很,那麼就不再繼續奉陪了。各位大人,特別是你——,宇文丞相大人,請恕小女子婉若無禮,沒事就要先行告辭了。”

“喜薇,你也瞌睡了吧?走,我們回宮休息去!”藍婉若故作輕鬆地看了看李世民後,跟杜喜薇談笑風生般當着衆人的面,不再理會宇文化及而是關切地問說起自己的小丫鬟來。藍婉若說完,就帶着杜喜薇轉身騎上了馬,接着又疲倦地轉過頭看向宇文化及和在場的衆人,對他們揮揮手,繼而便笑着揚長離去了。

“藍婉若——,平陽長公主……這丫頭真不愧是衆人公認不否的奇女子,不僅有膽有謀,而且還深諳世道,禮兵相爲地鬆弛有度啊!老夫自問閱人無數,能夠看穿人心和懂得掌握大局,但……今時今日老夫我栽到這樣的女子手上,不肯認輸也不行了啊……”看着藍婉若和杜喜薇離去的背影,宇文化及不由當着衆人的面自語般感嘆起來,“哎,看來天意如此,要幫忙興他李氏一族……”

“喜薇,你趕快回到宮中去給玲瓏幫忙,一切就按照我們原先制定好的計劃來行事。小心一點,千萬別讓人看出你帶出來的宮女,跟帶回去的宮女不一樣,也別讓人父皇和母后察覺到我不在宮中。喜薇,只要平安無事地過完今晚,那麼這所有的事也就都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藍婉若離開刑部大牢後並未直接回皇宮,而是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將軍府”,站在門口對杜喜薇匆忙叮囑和仔細地交代說完後,她便跑上臺階並伸手敲敲門,被人迎進前而去到裡面探望龍陽的傷勢了,“龍陽,我來了……”

“龍陽——”被人帶領着趕往裡面,看到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龍陽,又聽郎中說龍陽險些因爲那道劍傷而送了命後,藍婉若心中頓時不由覺得更加愧疚難安,同時也感激和感動不已,於是便靜靜地坐守在牀前,慢慢地牽握起對方的手,看向昏迷中的他來含着淚喃喃自語道,“龍陽,你可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啊!不管是曾經的藍玲,還是現在的藍婉若,我都欠了你太多太多……我不過是救了你一次,而你卻三番五次的捨身爲我。此情此義,就算我用盡一生,恐怕也都無法償還給你了……如果可以的話,龍陽,我願意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真的,不管明天和以後會怎麼樣,龍陽,你爲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會永遠銘記於心……龍陽,拜託你,快點醒過來吧!婉若求你了,你要早日恢復健康啊……”看着藍婉若這樣,站在一旁的沐雲只好識趣地帶着衆人轉身退走了出去。

“婉若……婉若……玲兒——,玲、玲兒……”躺在馬車中已然都過去三天三夜了,單君傑卻還不曾醒來過。昏迷中的他,嘴裡仍舊一直念念不忘的斷斷續續地叫喊着這兩個名字。其實藍玲和藍婉若說到底也都是一個人,但毫不知情的單君傑卻還是先後愛上了這同一個人。

“對不起,子杉,對不起……”蘇映雪小心地從旁照顧着昏迷不醒的單君傑,看到對方這樣後,她心中也不由開始難過地內疚和自責起來,“君傑——,不管哪個是你,也無論我是蘇映然,還是蘇映雪,我都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當初,就是我錯了,現在也是我錯了……”

“婉若……婉若……對不起,我傷害了你……玲兒……玲兒……請你相信我……原諒我吧……婉若……玲兒……”沐雨親自駕趕着馬車,蘇映雪在車中幫忙悉心照料着高熱不退而說着胡話的單君傑。三個人就這樣馬不停蹄的趕路,一起離開了繁華喧鬧並人事複雜多變的京城。

時間如流水一般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便又過去了許久。兩個月後,在京城的某間不起眼的小客棧內,樓上的一間廂房中。

“映雪,鬆開你的手——”單君傑迅速地穿好衣服,拿起自己的寶劍正準備趕出去,這個時候蘇映雪卻突然走了進來,見到他要離開的樣子後便擔心而着急地把門給關上,並用手抱住了單君傑的腰不讓他出去。

“你半月後……一定要去——,非去不可嗎?”蘇映雪幾乎是哀求單君傑般對他開口說道,“子杉,求你了……子杉,我求求你,不要去犯險,好不好?”

“映雪,你還是叫我‘單君傑’吧!”單君傑鬆開了蘇映雪的手,轉過身徑直走到窗前望看着下面車水馬龍的大街後,才又冷冷地對她繼續迴應說道,“姜子杉已經死了,而且不管在‘未來’,還是在現如今的這個時代,或多或少也都是因爲你……往後,請你不要再跟我提起這個名字……還有就是,映雪,我已經答應了二公子李世民,會和他一起去幫忙劫親的。所以,明天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去……”

“子杉——”蘇映雪迴轉過頭來,看向單君傑哭泣道,“子杉,難道你就真的這麼怨恨映雪,不肯給我一點機會嗎?連藍玲——,婉若她都已經原諒我們,並把你交給我了……爲什麼,子杉,爲什麼你就不可以忘掉過去,而和我一起重新開始呢?”

2. “夠了,映雪,你不要再跟我提她!”彼時已然是單君傑的姜子杉,一聽蘇映雪竟然還這麼說後,頓時不由連忙悲憤地迴轉過頭來,打斷了對方的話而對她應答說道,“玲兒她心地善良,能夠寬宏大度地原諒你跟我,當然,我也不會再怪你怨你,但是……映雪,若要讓我當做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繼續和你再以夫妻或是戀人的身份生活在一起,我也絕對辦不到!忘記過去嗎?哼——,我忘掉過一次,就已經失去了生命中最爲重要,也最爲深愛的那個人……你說,我還能讓自己再失去一次記憶嗎?我——,不敢,因爲我真的很害怕。我實在不知道再次失憶後的自己,還有沒有活下去的信念跟勇氣……映雪,對不起,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到此爲止吧!以後,在大家面前的我們,已然還是情侶;但是,請你記住,只要沒有別的人在場,那麼我與你,我們之間除了朋友關係,其他的就什麼也不是了……好啦,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你就別跟着了。這樣,也好讓彼此都靜一下自己的心……”單君傑說完便再次拿起桌上放着的寶劍,留下蘇映雪在客棧的房間中,而他自己則打開門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了出去。

“藍玲——,婉若,對不起,看來老天爺開始懲罰我了……”蘇映雪見單君傑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離開後,便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想着那晚藍婉若讓沐雨帶給自己的信,她頓時不由傷心難過地淚如雨下了,“婉若,知道嗎,你拜託映雪永遠都不要告訴單君傑,他其實就是姜子杉的這件事情的真相,並且要我答應你繼續好好地去愛子杉,和照顧已然是單君傑的他的一生一世,可是他現在卻把什麼都給想起來了……還有,就算子杉什麼都記不起來,但是在他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嘴裡一直不停叫喊着的人的名字,也始終都是你藍玲現在的名字,——藍婉若啊!藍玲,不管他有沒有失去記憶,也無論他究竟是姜子杉還是單君傑,說到底,真的,在他的心中最愛的那個人,讓他由始至終都刻骨銘心而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其實一直都是你,從來也都不曾改變過……過去的蘇映然,取代不了藍玲在姜子杉心中的位置;現在的蘇映雪,就更加不可能代替得了藍婉若在單君傑心中的地位了。更何況,他還是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的真相,把一切全都回想起來了的姜子杉呢……藍玲,對不起,我知道過去是映然錯了……婉若,對不起,現在的我,也真的知道錯了……”

“玲兒,龍陽對你而言絕非是值得託付終身的最合適的人選……我在過去的這半年裡,對你做過了那麼多的錯事,雖然全是因爲我失去記憶而不認得你,但畢竟對你造成了很深很大的傷害。玲兒,作爲姜子杉的我所欠你的,今生今世我恐怕都是不能還也還不了了。那麼婉若,就讓那個愛你並不比我愛你少的李世民,讓他來替單君傑我幫忙愛你,以及好好地照顧你和給你溫暖跟幸福吧!”一路獨自走過“李府”和“單府”,並且經過了“煙雨樓”跟“”望江亭”後,看着大街上來來往往過路的商旅和行人,單君傑腦海中像放電影一般默默地回想起了所有,於是他心中不由感慨萬千地難過道,“玲兒,婉若,餘生就讓我像他們那樣,像一個陌生人般靜靜地守護在你和李世民的身旁,來保護你以及幫助他吧!世人都道‘動心容易癡心難,留情容易守情難’,又說‘帝王無情,鮮有真愛’,可我從二公子李世民的眼中看見的,卻是他對你的一往情深跟至死也不渝地愛意呀!丫頭,我祝你幸福……”

到西郊散完步後,單君傑又來到了南門,最後走到東門,便從黑風背上跳了下來。找到一塊乾淨的大石頭,單君傑將黑風放在一邊的草地上吃草後,他自己則又在石頭上坐下,開始靜靜地欣賞起四周的景色。黑風低着頭在一旁默默地吃着草,時不時地擡起頭並回轉過來,看一眼坐在石頭上的自己的主人單君傑。偶爾也會有幾隻鳥從林帶中飛起,在周圍的小樹林內開口叫上那麼幾聲。於是空曠的場地中,一時間便不由更加增添出了些許惆悵和落寞。

單君傑坐在石頭上看着流水,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與藍婉若相處的時候,過去那些令他感到難忘的種種的畫面。京城大街上賣摺扇的小攤前,初次相見四目相對時的驚異;“李府”大門口外面的臺階下,淋雨回來,望看着自己昏倒過去時的疑惑;“煙雨樓”中盯着自己不語,任由淚水一顆一顆地落到飯碗內時的深情跟哀怨;城外西郊小樹林裡,奮不顧身爲自己擋護在背後時的勇敢和堅毅;江邊沙灘上,被誤解後悲憤離去時的那種絕望;小石橋處爲撿回曾經的結婚戒指,毫不猶豫地跳入到水池中去找尋時的執着及“無怨無悔”;“明月樓”前,爲了他人捨棄自由,答應而跟隨隋煬帝一起進宮時的真誠無畏;狩獵場內面對刺客和危險,任由自己拽着左躲右閃時的信任跟淡然;“養心殿”外,主動開口幫忙施救衆人時的從容不迫;“御花園”裡,宴會上的鎮定與靈巧,指婚時的委屈無奈,以及隨後在“御書房”中,力對敵手時的機智靈敏;再者就是,南門外以命相抗時的義無反顧……

“不知不覺中,婉若,原來我們都一起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念想到過去所發生的種種事情,想到這些後的百感交集的單君傑,也不由深吸一口氣而默默地悵然若失着落下了淚來,“婉若,這些事情,不管你是爲了別人還是爲了自己,總之就全像冬日喝涼水一般,我都會點點滴滴的記在心頭。玲兒,你可一定要幸福快樂啊……”

“大哥,有什麼事情嗎?”李世民正在屋中轉來轉去,並睡不着地慢慢開始整理思緒,回想起從途中小樹林遇見藍婉若,直至見到她在刑部大牢門外出現而救了衆人後匆匆離去,這三年多的時間來所發生的與藍婉若在一起時,所有與她相關的那些個事情,這個時候卻突然看見自己的兄長李建成推開門走了進來,於是他便連忙側轉過身來看向對方問說道,“大哥,現在都這麼晚了,你作爲駙馬爺還離開公主府跑了出來,難道楊傲雪她就沒說什麼,也沒有懷疑和追問你嗎?”

3. “我和傲雪都已經成親,並且也相處了兩個多月,她又怎麼會懷疑和追問什麼呢?”李建成關上門,走到李世民身旁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後,才又對他接着笑說道,“你就放心吧,沒事的,不過大哥我倒是真的很擔心二弟你……世民啊,實話告訴大哥,你此番秘密潛入京城,折返到長安這個地方來究竟爲何?”

“世民不敢欺瞞大哥,我此番專程從山西太原折返,並且秘密地趕到新京城長安中來,的確是爲了婉若。”李世民鬆放開了兄長李建成的手,轉過身走回到牀邊坐下來後,從枕頭處取拿出一個繡着“民”字跟瓊花圖案的香囊,一邊低頭看着用手細細地撫摸,一邊自言自語般對李建成繼續說道,“這個香囊——,是婉若她還在山西太原的時候,世民央求着婉若幫忙親自動手給我繡的……雖然,婉若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並且擾亂了我們原有的平靜,但是她卻給我們帶來了無限的快樂和驚奇。她的哭,她的笑;她的傷心難過,她的快樂純真;她的聰慧善良,她的仁慈大度;她對天下蒼生的關懷,她對萬物生靈的敬畏;她對壞人的憤恨,她對親情的珍視……她的醫術,她的歌舞,她的文采,她的謀略等等——,這些,無一不讓人感到了驚歎和好奇!婉若不是月亮,她也不是星星,而是天空中那變幻莫測的雲朵。婉若總好像是一個猜也猜不透的謎,不斷地吸引着人們情不自禁地去觀察,去發掘,去追尋……不管婉若是不是公主,也不管她曾經喜歡的人是誰,大哥,總之這一生,我李世民都認定她了!所以,明日的婚慶典禮,我不但會去,而且還一定要把婉若給帶走……”

“這麼說來,二弟,你都已經下定決心了是嗎?好吧,既然如此,大哥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李建成感嘆地走到李世民跟前,從腰間取出一塊兒金質的令牌來,交給對方並接着說道,“明日之行千萬小心,這個是我和傲雪成親當天,皇后娘娘親手所贈送,憑着它,世民你可以隨意出入各大宮門。”

“大哥,如此貴重之物,世民又怎麼可以收下呢?況且,我們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李世民擡頭看着李建成,感動而遲疑地不肯接受。

“跟自己的大哥之間,你就別再客氣和推脫了……二弟,你就拿上吧!這個——,或許對你和君傑他們劫親時,多少都會有一些幫助的……”李建成看李世民不願接下令牌,於是便將令牌放到了牀上,然後轉頭說道,“龍陽當日傷得很重,所以婚禮纔會被推遲。但婉若出嫁的路線卻是一早就商定好了的,故而在基本的儀式上,這一回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太大的改變。近來各地起義相繼不斷,大隋朝恐怕已氣數將盡,皇上也帶領着我們大家由洛陽搬到長安來了,所以此次你們可千萬要把握好時機啊……成親當天,婉若會先從她自己的住處出來,途中一路將會經過‘通化門’跟‘春明門’,以及‘啓夏門’和‘明德門’,緊接着又會經過‘朱雀門’,並且由‘朱雀門’進入到‘皇城’之中。最後,再從‘皇城’路過‘宮城’而到達‘玄武門’。在這一路上,隨行的衛隊,除京城固守韓靖和韓誠父子外,還會有皇上的親信跟御林軍。到了‘玄武門’之後,就會交由龍陽跟宇文兄弟迎親接駕。世民啊,倘若你們非去不可,那麼最好便在‘朱雀門’的附近動手!因爲那個時候,隨行的隊伍已經在城內繞了近大半天,衆人早就已經走得疲乏和飢餓,當然也都很是睏倦口渴了。而且,這個‘朱雀門’幾乎乃是長安城的中心,在劫親成功之後你們便可帶着婉若,和大家趁着混亂迅速前往別處,並四下裡閃躲跟逃避分散開。另外就是,‘朱雀門’附近還有衆多的達官顯貴,其中有不少人曾經都是父親的同窗摯友。他們看到混亂髮生後,多多少少也都會暗中出手幫忙給你們鋪墊一點兒的……二弟,大哥我能爲你所做的便只有這些了。成功與否,還在於你們自己。萬事小心,我就先走了,你們自己多加保重!”李建成說完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多謝大哥!”從李建成那裡得知迎親和送親的內部消息後,李世民不由心中多了一層把握,連忙站起來萬分感激地迴應對方說道。畢竟比起“洛陽”來,對於“長安”這個地方,他們相對還是比較陌生的。

“小姐,你可真美——”杜喜薇和長孫玲瓏一同幫藍婉若梳妝打扮着,杜喜薇在一旁看向鏡中的藍婉若笑說道,“這也難怪二少爺和龍陽將軍,他們大家都會那麼喜歡小姐你了……”

“傻丫頭,每個新娘子在成親的那一天,都會是世界上最美最漂亮的人。不過,真正喜歡和愛一個人,往往是不會以美醜來進行衡量的!喜薇,也許我現在說什麼,你聽不懂也不相信。但是以後,當你遇到一個能讓你心動,並且時常牽掛和想念的人的時候,你啊,也就什麼都明白了。”藍婉若笑了笑後轉過身對杜喜薇迴應說道,接着又轉頭看向了銅鏡中的自己,不由自語般錯愕地感傷起來,“一切——,真的就這樣,可以定下來了嗎……”

“小姐說得沒錯!喜薇,你剛剛說的,可不就是你自己嗎?”這時,長孫玲瓏從一旁桌上拿起鳳冠,小心輕柔地爲藍婉若戴到頭上後,才又一邊幫忙整理着株花和髮釵,一邊笑着接過了藍婉若的話對杜喜薇說道,“喜薇,小姐如果只是擁有美貌,又豈能讓那麼多的人都喜歡她啊?咱們家小姐的聰慧善良和仁義大度,才情學識跟謀略遠見等等,這些啊纔是她最讓人着迷的地方呢……”

“瞧瞧你們,你們兩個越說越沒大小,也越來越離譜了。你們兩個,居然都學會拿我這個小姐來開玩笑!”藍婉若從梳妝鏡中看到自己已然被梳妝打扮好了,於是她便站起身迴轉過頭來,頓了頓對杜喜薇和長孫玲瓏兩人接着說道,“喜薇,你和玲瓏兩個,你們都別羨慕婉若,而且也別再稱讚我了。很多時候很多的事情,其實,真相併不是像你們現在所看見的這樣……算啦,不管怎麼說,現在也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我也沒什麼可難過和遺憾的。世事變遷,人心浮躁,不過還好,你們倆今天都能陪在婉若的身邊。以後,你們要是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只要開口告訴本小姐一聲,婉若定然會爲你們舉辦一個隆重的大典,把你們倆給風風光光地送嫁出去的!”

4. “小姐,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杜喜薇看着藍婉若,不由感動地含淚道,“小姐,喜薇是個身份低微而卑賤的丫頭,自幼命苦,幸得被老爺跟夫人所收留,並安排待在太原太守府服侍夫人,這才結束了乞討的生活……如今,又承蒙小姐你垂憐眷顧,未曾把我當成丫鬟看待。能夠留在小姐你的身邊,喜薇我就已然很知足了,哪裡還敢再去奢望什麼別的呢?”

“是啊,小姐!玲瓏雖然有一個哥哥但卻聚少離多,並且自從三年前與哥哥分開後,基本上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長孫玲瓏聞言,也不由感慨地迎上前來,看看杜喜薇後看向藍婉若說道,“小姐,自從三年前在太原被你和二少爺出手相救後,玲瓏便決定要留在你們身邊,侍候你跟二少爺一輩子了。所以,像剛纔那樣想要趕我離開的話,小姐就請別再說了。”

“你們——,你們兩個……唉,真是傻丫頭,究竟要我怎麼說,你們纔會明白呢?”藍婉若一下子抱住了杜喜薇和長孫玲瓏,感動而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以後不管婉若去到哪裡,我都儘量帶上你們絕對不會丟棄的……”

“多謝小姐……”杜喜薇泣淚說道。

“小姐,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長孫玲瓏也不由感動的流下淚來哽咽說道,“小姐宅心仁厚,能夠遇上像你這麼好的人,是我和喜薇的福氣。就請小姐收下玲瓏,讓我和喜薇繼續跟着你,讓我們一起陪同去到‘將軍府’,並幫忙照顧你吧……”

“好,我想龍陽他應該也不會反對的。”藍婉若說完便緊緊地抱着杜喜薇跟長孫玲瓏,緊緊地抱住她們倆後再也不願鬆放開了。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昭陽公主有事前來求見。”隋煬帝和皇后正收拾着,準備趕往“泰安宮”去看望即將成親出嫁的寶貝女兒藍婉若,這個時候卻見太監總管德福德公公走了進來,並且小心地看向他們稟報說道。

“哦?!這麼早——,傲雪可說了她來找朕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嗎?”隋煬帝跨出門檻,但又停下了腳步,迴轉過頭來看向德福困惑地問說道。

“老奴不知,敢問皇上,是否傳召昭陽公主進來啊?”德公公退後一步,跟着隋煬帝問說道。

“她既然都已經到這裡了,那德公公你就親自去把傲雪給我們帶進來吧!”皇后迎上前幫忙摻扶着隋煬帝后,對一旁躬身的德福公公開口說道。於是隋煬帝和皇后就又退走回了大殿中,等候着德福公公把楊傲雪給領帶進來。

“父皇——”誰知楊傲雪剛一走進大殿內,便立馬跪下身去看向隋煬帝哭喊起來,“父皇,您可一定要爲兒臣做主啊!”

“傲雪,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啦?!你爲何一大早就跑進宮來,在這兒哭泣胡鬧地要你父皇替你做主?”皇后見此情形,驚得連忙站起身來並走下臺階,主動幫忙攙扶起自己的女兒楊傲雪,看看隋煬帝后才又轉頭看向她接着關切地說道,“說吧,孩子,有母后在這裡,你就不要害怕,也不用擔心。而且,你父皇他也定然會幫忙爲你做主的……”

“是,多謝母后。”楊傲雪不由哭得更加傷心了,迴應完自己的母親又轉頭看向了父親隋煬帝,“兒臣不敢欺瞞父皇和母后,傲雪被人給欺騙了。而且欺騙女兒我的這個人,他不是別人,正是傲雪的夫君李建成啊!”

“你,你說什麼?傲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隋煬帝一聽,頓時也不由驚訝地站起身來看向楊傲雪追問說道,“傲雪,你給朕把話講說清楚,李建成那小子,他到底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是,父皇……”楊傲雪擦去臉上的淚痕,看了看皇后才又迴轉過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昨夜,建成他忽然說想要看書,就讓傲雪自己先休息。可在兒臣等了他很久後,卻也始終都不見他回房。於是我就前往書房中找他,可等傲雪趕到書房後一看,李建成他人根本就沒有待在那裡。後來,我便又離開府上出門去找尋,結果卻看到他神神秘秘地從一間客棧中走了出來。我原本以爲李建成是與什麼女子約好,而趕到那裡去秘密私會的,誰知竟發現李世民也在那裡,——他竟然還活着!父皇,您說他們這不是欺君嗎?”

“你——,傲雪,你剛纔說什麼?!李世民他,果真還沒有死嗎?”隋煬帝一下子不由萬分震驚道,“宇文化及不是告訴朕,那晚已經將李世民給處決掉了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啊?來人呀,馬上傳召宇文化及,讓他速速到宮裡來見朕!”下完命令後,隋煬帝便走下了臺階,來到皇后跟隨楊傲雪的身旁。

“傲雪,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麼,全都一併向父皇道來。”隋煬帝揹着雙手來回在宮殿中轉了幾圈後,突然停住腳步轉回過身來對楊傲雪命令說道,“不得有任何隱瞞,說!”

“回、回稟父皇,兒臣似乎……似乎還看到了蘇映雪,她好像也在那間客棧中。”楊傲雪想了想,接着迴應隋煬帝說道,“若傲雪猜得沒錯的話,單君傑應該也會在那裡的……父皇,兒臣詢問過客棧裡的店小二,他們都告訴傲雪我,說樓上的客人,好像是爲了什麼‘婚慶大典’而來的。對,沒錯,那個收了銀子的店掌櫃的胡四,他也是悄悄地親口這麼告訴給兒臣的!”

“婚慶大典——,如此說來,這些倒也可以解釋得清楚了。”隋煬帝聽到後似乎有所考慮地點了點頭,看看皇后跟楊傲雪後,方纔又接着對她們推理講解般自語說道,“因爲倘若李世民真的沒有死,而他又得知婉若和龍陽當天的婚禮,乃是由於龍陽意外身受重傷沒能如期舉行,逼不得已才推到了今日後,他一定會趕回來劫親的。李世民對若兒情深一片而又志在必得,他和單君傑等人會突然在京城大小客棧中出現,那麼這樣便很合理,一切也就全都能夠說得過去了。”

“皇上,那麼對於此事,你又將打算如何處置啊?”驚嚇到呆愣在一旁而全然不知事情原尾的皇后,聽到隋煬帝跟楊傲雪父女兩個人這麼一來一去的對話,整顆心頓時都不由緊繃了起來,她試探般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夫君開口問說道,“臣妾惶恐,皇上,也不知我們的若兒,那孩子她在這其中……”

“不急,皇后,朕現在也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和應對。一切就都暫且先放到一邊,待到宇文化及來了再說吧!至於若兒那丫頭,再怎麼說她好歹也都是朕的女兒,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呢!所以,皇后你就放心吧,朕這個做父皇的,怎麼樣也都不會爲難若兒的。”隋煬帝重新走上臺階並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後迴應皇后說道,頓了頓又想起來其他的事情,於是便轉頭讓已然回到大殿中的德福,即德公公再去傳令御林軍等人說道,“哦,對了……德福,快——,你速速傳朕之令,讓御林軍秘密趕去保成王單正現在長安的家中,將單正府內所有的人都通通給朕拿下,押往到皇城前的‘朱雀門’那待詔等候着……”

“是,皇上,老奴遵旨。”德福公公道,說着便轉回過頭朝向大殿外,並且一揮手中的拂塵喧旨說起來,“來人——,御林軍何在?”

“屬下在……”隨即,一羣御林軍聞令後便立馬趕到了大殿內,緊接着就又跟隨德福公公一起迅速地退走了出去。

5. “宇文化及,你、你說什麼?!”隋煬帝沒想到宇文化及所說出來的話,竟然會牽扯到自己的女兒藍婉若,頓時不由震驚地從椅子上騰身跳了起來,並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憤怒說道,“宇文化及,你說那晚因爲若兒在刑部大牢外面,以她自己的性命相要挾,你是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逼不得已才放掉李世民和李淵他們的?那麼,在事發之後你又爲什麼不立即將此件事情,清楚明白地告訴給朕,卻還要偏幫着若兒一起欺瞞哄騙呢!宇文化及,如果沒有今日之狀況,你是否還打算要繼續隱瞞着這件事,而欺騙朕一輩子?”

“微臣惶恐——,皇上恕罪,老臣不敢啊!”宇文化及站在大殿下,面對盛怒難以遏制的隋煬帝,他不敢擡頭地含淚說道,“皇上,平陽公主乃是皇上你的心頭肉。如果微臣不按她所說的去做,萬一真的把公主給逼急了,而做出什麼傷害到她自己的事情來,恐怕老臣就算是有十個腦袋,到最後也都不夠皇上您砍的啊!皇上,老臣深知欺瞞您乃是罪大惡極,但老臣死不足惜,我只懇求您就看在老臣一心爲主,忠心不二地跟隨了你這麼多年,又奔前跑後和忙裡忙外的,沒有功勞也苦勞的份上,就放過老臣的一家大小吧……”宇文化及說完,便不由老淚縱橫地跪下身去,並看向隋煬帝連磕了三個響頭。

“父皇,宇文叔叔也是爲了您,不敢也不願傷到婉若姐姐,故而纔會在放掉李世民他們以後,還一直幫忙欺騙您到現在的。”楊傲雪也跪下身來,幫忙爲宇文化及開口向自己的父親隋煬帝求情說道,“父皇,傲雪請求您,就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饒恕了他吧……”

“宇文化及,你今日既然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而且就連朕的昭陽公主傲雪,她也開口幫忙給你求情了,那此事便罷了。”隋煬帝走下臺階來,站到宇文化及身旁看了看他跟楊傲雪兩個人後,方纔又轉過頭背對着宇文化及接着說道,“宇文化及,行了,沒事你就先起來吧!眼下,朕這裡還有幾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交給你親自替朕前往去辦。宇文化及,你如果做得好了,那麼先前的所有事情,朕就這樣,當做什麼也不曾發生過,讓它靜靜地過去便是。但——,倘若你給辦砸了,朕醜話說在前面,那麼到時候……咱們君臣之間,可就要新賬舊賬,好好地一起清算清算了!”

“是,多謝皇上,老臣知道了。”宇文化及站起身來,看向隋煬帝惶恐道,“還請皇上明示,老臣定當竭盡全力去做……”

“好!”隋煬帝迴轉過了頭,看了看是楊傲雪和皇后,接着又看向宇文化及並對他交代和吩咐起來,“宇文化及,朕要你這樣去做……”

“什、什麼,你們的平陽長公主,她已經帶着衆人離開‘泰安居’啦?!”皇后急匆匆地趕到“泰安居”來想要通風報信,但卻得知藍婉若等人早就已經按照原定的行程而出發離開了,她便不由悵然嘆說道,“唉——,若兒啊,今天可要出大事情了……”

無奈之下,皇后於是只好連忙寫了一封書信,命可靠之人速速趕到“玄武門”去,並交給在那等候着迎娶藍婉若的大將軍,即今日的平陽長公主的準駙馬爺龍陽。

“阿雲——,快,你快帶上我們自己的人趕到‘朱雀門’去!等我處理好這邊,隨後我就會立馬趕過去跟你會合的。”龍陽接到皇后的親筆書信後打開一看,頓時不由大驚失色地迴轉過頭來看向了沐雲,並且對他匆匆交代和再三叮囑說道,“阿雲,記住了,在我沒有趕到之前,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管什麼人命令你,你都不要理會!阿雲,你只需竭盡全力地用心去保護好平陽公主,其餘的什麼事情都不用管。記住,一定要幫忙替我保護好婉若,千萬不要再讓她出什麼意外跟狀況,等着我親自趕去那邊就可以了。”

“是,龍哥,阿雲明白了。”沐雲原本還想詢問龍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一看到龍陽變色的臉和萬分不安的神情時,就知道什麼也不用再問對方了,於是他便聽從自己大哥龍陽的吩咐,立即帶着手下的人馬離開“玄武門”,並轉頭擇近道而匆匆朝向“朱雀門”那邊,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快馬加鞭地奔去了。

“龍陽,本宮一直都很欣賞,並且也很器重你。說真的,在本宮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把你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了!龍陽,本宮不知道在傲雪和建成大婚前的那一個晚上,洛陽城內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此刻的皇上,卻聽信了宇文化及的哭訴叫屈之詞,片面而多疑地認定乃是你背叛了他。所以,最終纔有可能會讓婉若在得知李世民要被處死後,悄悄及時地趕到刑部那裡去,並以死相逼地幫忙救下了他們大家。龍陽,現在皇上已經下令將單正和韓靖,以及他們各自府中之人全都抓了起來,而且眼前正命人趕去‘朱雀門’那邊,要在那裡把準備劫親的李世民和單君傑等人射殺。同時,皇上也要取消掉婉若和你的婚事,等將婉若拿住而帶回到宮中後,再與你興師問罪地一併處罰。龍陽,當下情況實在危急,你處理跟解決完‘玄武門’的一切事宜後,需速速前往‘朱雀門’。見字如晤,本宮隨後就到。且請務必保護好我的女兒婉若,拜託了!”回想着皇后在信上所列寫的事情,字字句句無一不扣人心絃。龍陽小心地安排好等候在“玄武門”的大小官員以及皇親國戚後,於是就帶着屬於自己所管轄的那些御林軍親信,也連忙轉身擇小道而匆匆忙忙地朝向“朱雀門”那邊趕去了。

“婉若,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此時此刻心急如焚,相信如果可以有奇蹟,如果可以的話,龍陽恐怕恨不得在他自己的後肩背上,立馬就可以長出一雙翅膀來,能夠讓他飛奔着趕到“朱雀門”那邊去,並且能夠守候和保護在藍婉若的身旁,“藍玲——,丫頭,你一定要等着龍陽我趕過來啊!沐雲,大哥真的就將婉若她拜託給你了,你這次可千萬別再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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