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從後面探過了頭,我忙抹了下眼睛,雖然知道沒什麼,但是還是不想讓他看出什麼端倪。
“沒事,怎麼進來了?”我背對着他,合上電飯煲的蓋子。
他轉過我的身子,看了看我的眼睛,我不敢直視那雙深邃的敏感的眼睛,低下頭,他放下手:“是不是切洋蔥嗆着眼睛了,下回不買洋蔥了。”
洋蔥早做好了,切洋蔥那可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只覺得他不追問讓我心裡很舒服。
“額,幫我解下這個圍裙,我整了半天也沒有整好。”
我笑了,想着一個在那麼大的公司做總監的人居然搞不定一個小小圍裙,還連着兩次吃癟實在讓人覺得好笑。
忙繞到他後面解kai繩子。
“頭低下些。”
此時我在他的對面,話才說完,他的臉就湊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後退,卻沒想到手裡還攥着他圍裙上套脖子的細帶子,這一拉,可好。
後背抵到了廚檯面上,他兩手在匆忙中環抱住了我,兩個人近地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我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一夜,臉紅紅的,只曉得趕緊閉上眼睛。
鼻子上被輕輕地颳了一下,張開眼睛,見他的臉依舊湊得很近,眉梢揚着笑意:“你想勒死我啊。”
這才意識到手裡還一直抓着圍裙帶子,忙鬆開手。
他端着飯碗出了廚房,我跟在他後面,臉還是燙燙的。
一頓飯下來他只說了四個字:不錯,不錯。
我暗暗記着他喜歡西紅柿炒蛋,喜歡紅燒肉,因爲這兩個菜他吃得最多。
洗完碗出來,到手機站◎◎了大廳,見他陷在沙發裡看電視。我站在一邊,手擦着褲子,想着是不是該走了。
“下午有什麼事麼?”
“我想去看看媽媽。”說完,纔想起上回他幫媽媽付藥費的事,“我,那個,上回……”
“正好沒事,我送你過去吧。”他打斷了我的話,“現在就去麼?”
我正想掏手機看看時間。
“有一點了。”
我坐到了他的車上,看着他的側臉,有些着迷,手微微擡了擡,心裡很是詫異: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想摸他的臉。
“聶總。”
“什麼?”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上回……”
他按下了車子裡面的廣播,應該是交通臺,主持人說有段路發生擁堵,讓各位車主繞行。
“上回你媽媽的藥費,你是不是想說這個事情。”
我點點頭。
“通常情況下,wǒ men公司對你這樣的情況都會考慮給予幫助的。”
我低下了頭。我不知道公司的有這方面的政策,如果有的話,我甚至願意跟公司籤囧囧契。
“那些兼職都辭了,可以麼?”
“啊?”我看向他,可惜還是一張側顏。
“你也知道,wǒ men剛談了一個大項目,公司會很忙的,大概會時常加班。”
我知道自己只是個實習生,拿着這麼多的實習工資,不要說讓我加班了,就是週六週末不給假,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好。”本來就到月底了,外賣和牛奶結完錢跟老闆說下就可以了,至於家教那邊,我最好能夠給我那個學生找個老師。
車上了高架,一下開快了好多,我看着那些呼嘯而過的車子,閃過的綠樹,只覺得好久沒有這麼放鬆了。
中途,他接了個電話,好像是晚上一起去哪裡打球。
到了醫院門口,我向他道謝,正打算下車,卻沒想到他居然直接開了進去。
“我也要關心一下我助理的媽媽。”他說的一臉正氣,讓我不能拒絕。
停好車,他又去買了點水果,我有些心疼,那麼一個水果籃子要百來塊,冤大頭纔買呢。
來到病房看見媽媽,見媽媽正在掛水,我把他介紹給媽媽。
“媽,這是我……”
“伯母你好,我是楊陽實習公司的tóng shì。”他走上前。
媽媽看着他,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使勁點點頭,伸出了另外一隻沒有插針的手。
我有些不好意思,媽媽生病久了,雙手枯槁,他沒有猶豫地就抓住了媽媽的手,坐到了牀邊的陪座上:“楊陽在公司表現得很好,這不公司爲了留住人才,決定以後伯母的醫藥費都是公司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這到底是公司的決定還是他的決定,他知不知道媽媽每天都醫藥費有多少?
他跟媽媽講了幾句就退到了一邊,我坐在媽媽旁邊陪着媽媽聊天,告訴媽媽學校的還有公司的事情。
他只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站着,似乎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我。
“晚上有事麼?”
我想了想:“沒有。”
“那一起去打球吧。”
“啊?”
他依然手握方向盤,看着前方。
“籃球,別告訴我,wǒ men高材生連籃球都不會打。”
我的臉紅了紅,說實話,籃球,足球,這些運動對我來說都有些激烈了,我不喜歡與人衝撞,所以每一次的體育選修我都選乒乓球。
似乎還記得當初選課的時候瘦猴問我選哪個,聽到我說乒乓的時候,不屑地哼了哼:那都不是爺們玩的。結果我在第一堂課的時候看見瘦猴,他興高采烈地拿着拍子四處找人對打。
“我,我不大會。”
他半天沒有吭聲,我看着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要是三缺一可以算我一個。”
他笑了,轉過頭,揚起手,揉了揉我的頭髮:“什麼三缺一,你當wǒ men找牌搭子。”
我窘得低下頭,任由他摸着腦袋,只覺得感覺很好。
wǒ men對面宿舍正好只住了三個人,三人巨愛搓麻,可惜總是找不到牌搭子。
所以我時常能聽到他們三人扯着嗓子在宿舍走廊喊:救急救急,這裡三缺一啊,三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