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回暖,秋收冬藏。
春天的腳步已近,萬物即將復甦。
今日,陵南城的街道上異常熱鬧,一輛接着一輛、裝制奢華的馬車從帝都的各個方向,各條街道匯聚向公主府,皆因長公主生辰筵席,宴請無數權臣貴威,世家大族。
此刻,司徒卿也坐在寬敞的馬車內,朝着公主府的方向駛去。
由於鳳夙還有些要事須處理,無法陪她同去,所以,她便帶了個丫鬟先行前往。
公主府坐落於帝都東城區,東起明安北街,西至尚錦東街,佔地上百畝。
司徒卿乘着馬車一路進去,掀開車簾,只看到兩旁綠草繁花,林木蔥蔥,公主府裡彷彿提前迎來了春天。
要說這永安長公主南宮蕙,年輕時也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物,且不說她是先皇唯一的女兒,身份尊貴的公主,單說她天賦異稟的音功,便已讓她風光無限。
所以待她十六歲及笄,先皇就耗費巨資,爲她建造了這座公主府。
只可惜在她十九歲晉升突破天境時,卻不慎靈力狂衝、氣血逆流,導致經脈錯亂,靈元受損。
自此後修爲止步,再無法晉升,她這個音功天才也就此隕落,最後只得匆匆下嫁給了安國公府的世子,也就是現在的安國公。
再後來,她不僅爲安國公生下了長子,還生了個女兒遺傳了她的音功天賦。
於是她便將自己未達成的心願,全都寄託在了女兒身上,費盡心力培養女兒。
如今這女兒不但年僅十八便已達到人境九階的靈力修爲,而且還生的貌若天仙、絕色無雙,她這做孃的身份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了!
就比如這次她做壽筵,常年臥病的皇帝陛下雖然沒有親自前來,卻送來了無數的珍寶作爲賀禮,各位王爺、皇子也俱都備了厚禮、攜帶親眷前來參加!
馬車裡,司徒卿閒閒地吃着零嘴,倚在軟椅上,看着打扮清秀可人的丫鬟一邊忙着斟茶倒水,一邊絮絮叨叨地爲她敘說着長公主舊事,心裡頭已忍不住驚讚。
這墨影還真是奇人一個,扮什麼就像什麼,饒是她閱人兩世,也絲毫看不出他哪有逾常之處。
瞧瞧,就是扮個丫鬟,也將其勤快能幹、嘴碎八卦的兩大特點,學如此惟妙惟肖。
只是不知這傢伙的真容究竟長成什麼樣?
司徒卿脣角微勾,眸光閃閃。
看來得找個機會,拔了他臉皮兒好好瞧瞧!
正碎碎唸的墨影無意中對上了她的眼神,頓覺後脊樑竄起了一陣寒意……
很快,馬車停在了園門前,司徒卿搭着墨影的手臂下了馬車。
人堪下車,就立即收穫了無數雙看癡的眼。
“咦,這是哪家的小姐?”一道被驚豔的聲音豁然響起。
“肯定不曾見過,要不這樣的絕色風姿怎麼會不記得?”
“呀,快看快看,那馬車上可刺着瀟凌王府的標誌呢!”
“難道,她就是和悅郡主?”
“……”
一時間,各種議論聲紛紛響起。
正在園門迎賓的安世子也紋身擡眸,人影叢叢,一襲淡紫身影踱步
而出,身形高挑,五官精緻,一雙鳳眸清澈明亮,裝扮簡單素雅,卻仍然無法掩蓋她與生俱來的高貴與清傲。頃刻間,一雙深邃的眸子邊被這一抹倩影完全佔據。
心動,只在短短霎那間!
然而對衆人驚豔反映,司徒卿卻似毫無所查一般,帶着墨影徑直朝園內走去,一路上同樣引來無數人側目。
今日的宴席設在露天的花園裡,四周全都掛上了彩燈薄紗,襯着花園裡的簇簇鮮花,豔態嬌姿,美輪美奐,別有一番風雅趣味。
由於此次前來的賓客衆多,除了北首的主席之外,東西都各放了數十張客座,夫人小姐們坐在西邊,東邊的客席則留給了男賓入座,中間場地這是一片絲竹沁耳,歌舞昇平。
海南王,大皇子,二皇子幾人都早已入席,按順序坐在了東邊靠前的客席上,空出的第一個席位應該是留給瀟凌王的。
這三位皇室權貴年歲相仿,俊逸瀟灑,排排一坐,着實讓人賞心悅目。
司徒卿的目光從三人一掠而過,轉而投上了主席位。
就見主席位端坐着一位四十上下的婦人,儀容端麗,衣着豪奢,眉目中已顯出了幾分老態。
此人便是今日壽筵的主角,永安長公主,南宮蕙。
而安昭芸此刻正站在她的身旁。
依舊是白衣勝雪,綠紗輕罩,宛轉蛾眉,秋水月眸,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無與倫比的美麗。
她不過只是站在那裡,就好似將整個花園都照亮了一般,四周的繁花錦簇都成了她的點綴。
此時,原本相談甚歡的衆人也已注意到了突來的陌生女子,紛紛舉目望來,面露驚讚。
女子紫裙翩翩,墨發輕揚,冰爲肌膚玉做骨,鳳眼清澈燦若星。
陽光淡淡的照在她身上,宛若爲她鍍上了一件金衣,美如謫仙、尊貴如神,讓人不自禁新生膜拜不敢褻瀆。
一時間,四下裡響起了參差不齊的抽吸聲,衆人皆在猜測她的身份,不知陵南城裡何時來了這麼一位絕世無雙的大美人?
淮南王南宮胤眸光晃了晃,露出讚賞的笑容。
大皇子南宮景琰的眼眸忽亮了下,隨之閃過濃濃的興味。
二皇子南宮景煜也在盯着這方,那一雙星眸一瞬不瞬,皆是貪婪。
安昭芸也擡眸望來,正好與司徒卿的眼神相撞一視。
心中一震,雙手已不自禁地握緊,可臉上卻綻放了春花般的笑容,率先招呼道:“和悅郡主!”
司徒卿回之淡淡一笑,頂着衆人驚詫的目光,淡定自若地走到主席前,微微俯首一禮,“見過長公主!祝長公主幸福長安!”
南宮蕙笑了笑,笑容裡卻透着一絲冷漠,“原來是和悅郡主,這不長的挺好的嘛,怎麼之前卻不肯見人呢?”
司徒卿眉梢輕揚,這長公主還真是按耐不住,一開口就給她來了個下馬威!
難道是倆小崽被虐慘了,她這做老母的急於報仇?
揚脣一笑,彬彬有禮,“讓長公主見笑了!”
南宮蕙眸光暗了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這賤人果然不簡單,那就讓她再舒服一會兒好了,好戲
還在後頭呢!
“既然來了,請去入坐吧!”
司徒卿微笑回禮,隨後在婢女的帶領下,入了西邊客席的第五個位置。
而她身旁往上則坐着二皇子妃、大皇子妃和淮南王妃,空出第一席位,想來便是安昭芸的位置。
司徒卿微斂的眸中裡蘊藏着淡淡譏諷,呵,這位置排序還真是妙不可言啊!
就在這時,宴席上又走進了一位男子。
來人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素青長袍,腰間別着玉笛,容貌清雋,溫潤如玉,一雙眼眸散發着如同繁星蒼穹一般純粹的光芒。
如此簡單,如此素淡,卻又如此的動人心魄,連司徒卿都不禁爲他側目。
嗯,養眼美男,鑑定完畢!
那男子徑直走到長公主面前,微微俯首,聲音清朗,“景晗來遲,還望姑母見諒!祝姑母福壽安康!”
三皇子南宮景晗,司徒卿挑眉,他不是在外遊歷嗎,怎麼也趕來了?
南宮蕙顯然對這侄兒無多大好感,神情平淡,點了點頭便讓他去入座。
南宮景晗的位置在東邊客席的第五個位置,正好坐在了司徒卿對面。
見她望來,微微一愣,隨後對她溫和一笑。
笑容純粹,由心而發。
這三皇子確實如阿夙所說那般,簡單善良,司徒卿也真誠回之一笑。
“三弟,你不是在外邊兒玩的好好的,怎麼會回來?”二皇子南宮景煜見倆人對視脈脈相笑的模樣,心中惱火,語氣不善。
“二哥說笑了,今日姑母壽筵,景晗自然不能缺席!”南宮景晗好脾氣地笑道。
南宮景煜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狠瞪了他一眼,又將目光重新移回到了美人身上。
司徒卿懶得理會四周投來的各色目光,自顧把玩着一盞精緻酒杯。
沒過多久,安世子也已回到宴席上,正好坐在司徒卿的斜對面,一直微低着頭,自斟自飲,眼中一片深沉,似乎在思量着什麼,可眼角卻不時地飄向那一道淡紫身影上。
很快,賓客都基本來齊,中間紅毯上的琴師舞姬紛紛退下。
壽筵正式開始,接下來便是賓客們獻上賀禮時。
瀟凌王不在,率先呈禮的自然便是淮南王。
只見一位管事,領着一個丫鬟走了上來。
而那丫鬟手中捧着的托盤上,放着一個長形的物體,紅綢包裹,看不見樣子。
淮南王與淮南王妃,此刻都站起了身,朝長公主行禮祝壽。
“……這是一匹金縷紗,還望皇姐喜歡!”
隨着淮南王爽朗的笑聲,管事立即掀開了紅綢,露出了裡頭金碧閃閃的紗匹。
“啊,竟然是金縷紗!”在場的許多人,都暗自驚訝,紛紛舉目而望。
這金縷紗可是治北國的國寶,乃是用特殊的手法從黃金中抽出絲線一般纖細柔軟的金絲,再搭配着稀有的天蠶絲編織而成的薄紗。
最重要的是,金縷紗不僅輕薄透光、纖塵不染,而且還刀劍不破、水火不侵,整個治北國也不過十來匹,如今淮南王竟然就送了一整匹當作賀禮。
這出手,大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