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子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枕頭旁邊放着一個小瓷瓶,但是卻沒有找到墨凡的蹤影,本來準備跟他打個招呼再走,看來也不用了。
她一路走到大殿,就看到了正在那裡等她的千羽,雖然她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可是此刻芍子卻覺得她分外的和藹可親。
在芍子的催促下,兩人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妖界,芍子心情好,說話也格外討喜,“謝謝姐……”可惜她話還沒說完,千羽就已經沒了蹤影。
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她心情好,她一路歡脫的跑到夭音房裡,彼時夭音正費力地準備坐起身,芍子趕忙跑過去扶住他,一張小臉掩不住的擔憂,“唉呀你都這樣了還亂動!”
夭音倚在牀頭,渾身傷痛還頑強地調笑着,“沒看到你有些擔心嘛。”
其實說實話,夭音醒來沒看到芍子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擔心,而是覺得很不爽,這種時候芍子居然不在身邊陪着他!而後纔想起來墨凡這個危險的存在,這才掙扎着想要起身。
芍子嬌嗔地白了他一眼,面對着他坐在牀沿,從懷裡掏出從墨凡那裡拿來的小瓷瓶,獻寶一樣舉在夭音面前,“你看你看,這是我找回來的解藥,你吃了就好了。”
她沒有告訴夭音這是從墨凡那裡得來的,她擔心真的像千羽說的那樣,夭音不會接受墨凡的東西。
而夭音在芍子面對他坐下的時候,看到了她脖頸間那處若隱若現的紅印,頓時沉下臉色,眼眸彷彿被萬年寒冰所浸透,聲音好似壓抑着滔天的怒火,“這藥你從哪裡來的?”
芍子不明所以,目光閃躲地低下頭,“這……這是……”
夭音猛地握住她拿着藥瓶的手腕,一陣銳痛再次襲來,他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鮮血從嘴角溢出,他死死盯着芍子,咬牙切齒的聲音慢慢傳來,“這是墨凡給的吧?”
芍子驚慌地擡起頭,聲音裡滿是焦急,“這個藥絕對是真的,墨凡不會騙我的,你……”
夭音一揮手,芍子承受不住力道摔倒在牀邊,手裡的瓷瓶也被甩飛,最後落在地面,只剩下一堆碎屑和一灘褐色藥水。
芍子愣愣地看着瓷瓶摔碎,心裡生起一絲絕望和痛心,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夭音看着她,眼神冰冷,說話近乎怒吼,“他當然不會騙你,你都做到這份兒上了他爲什麼還要騙你!”
芍子含着滿眼淚水,轉頭看着他,心裡揪得生疼,眼裡盡是委屈,“就算不爲了我,爲了整個妖界,你也應該想辦法早點恢復,現在你連最後的希望都摔了,你讓我怎麼辦?”
芍子坐在地上越哭越傷心,最後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就跑出去了。
夭音眼中閃過一抹痛色,卻被更大的悲傷絕望所覆蓋,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有些虛脫地靠在了牀沿,留下一地觸目驚心的紅。
芍子一路哭着跑回自己曾經的屋子裡,她不明白夭音爲什麼要對自己發火,就算他不願意接受墨凡的藥,也沒必要遷怒於她啊。
過了好半天,心情才稍微平靜些。如今在妖界,剩下的能跑能跳的只有自己一個了,青嵐雖然恢復得差不多了,可妖界的事畢竟與他無關,他沒有理由被牽扯進來,夭音的性命是妖界頭等的大事,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去把九重白蓮帶回來。
芍子下定決心,止住了抽噎,臉色恢復如常才起身向外走去。
離開小院沒多久,就看到漓郢一身墨袍站在前方,竟像完全沒受過傷一樣,芍子心下一喜,立馬衝了過去,“漓郢,你的傷好了嗎?怎麼沒在房裡休息?”
漓郢聽到她的聲音,轉頭看着她,神色有些嚴肅,“不知是哪裡走漏了風聲,有些種族可能知道了主上重傷的消息,開始蠢蠢欲動。”
芍子聽完心裡一驚,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嚴重。漓郢身負重傷,儘管他盡力掩飾病容,可也只能保妖界一時無虞,守在這裡也只能起個警示作用而已,如果夭音的傷還不好,那妖界的大權就算沒落在蛟族手裡,也會落在其他種族,到時候他們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芍子勉強憋出一個笑臉,“這樣啊,那你可千萬不能倒下,我去摘點桃花,夭音說想吃桃花糕了。”
漓郢微微頷首,“那你注意安全。”
芍子衝他一笑,越過他走了。
芍子行到一處空曠的地方,捏了個訣喚出自己的小云,搖搖晃晃地飛上天空,她記得那個白衣女子說過,九重白蓮生在魔域與天界的交界處,地處極南,所以她沒有停頓,一直向南方而行。
可惜她的速度實在太慢,而且修爲太低,每飛行一段時間都要停下休息,否則體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她繼續前行,即便在休息的那段時間,芍子也是靠步行一刻不停地朝南方走。
直到第二天下午,芍子纔看到天際有一處紅白光芒交相輝映的地方,想必就是她要找的地方了,她一刻也不停歇,真正到達那裡已經是傍晚。
那裡赤紅與純白相互糾纏,將天空撕開一道口子,芍子看着那裡,一陣心慌,她本來就膽小,如今來到這種地方更是怕得不得了。
她目光堅定地看着那裡,雙手緊緊攥着衣裙,駕着小白雲就一頭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