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兒往院子裡一瞧,“咦,他怎麼來了?”
趕忙迎了出去,“蕭神醫,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蕭青山沒說話,而是退後兩步,細細的打量着她,半天了,才微微一笑……可眼底卻掛着幾分悲傷,嘴裡只重複着幾個字,“嗯!好!好!”
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一雙大手在衣襟上蹭了兩下,他是又想起自己的女兒了。
米香兒瞭解她的心情,立刻打岔,“蕭大夫,快兩年沒見了吧?你現在看起來真是意氣風發呀!”
意氣風發?
可不是!
蕭青山這兩年在城裡待得順風順水,手裡有家傳的絕學,治病救人,說句不好聽的話,許多高官權貴還都要巴結他呢,所以,政策稍微一寬鬆,他的歷史問題就第一個解決了。
蕭青山本來就是一個任意妄爲的人,沒有了身上的“包袱”,當然活得自在了,腰板也直了,人看起來也有精氣神兒了,雖然頭髮有些花白,眼角帶着幾分滄桑,卻反而爲他增加了些沉穩幹練,再加上他身上那種恃才傲物的霸氣……整個人往那兒一站,雖然沒法跟年輕小夥子比,可也算是成熟男人的“典範”了。
他上上下下的瞧着米香兒,輕輕嘆了口氣,“你啊!走了這兩年,只在去年元旦的時候,給我來了個電話,就再無音信了,如果不是我在醫學院的光榮榜裡看到你的照片……哎,我到現在還有些猶在夢中呢,你竟然就是那個全省的高考狀元!”
略一沉吟,“不過,也正常,憑你的聰明!這本來也是意料之中!”
蕭青山向着米香兒走了半步,壓低了聲音,“我看你這身形氣色……孩子已經生了吧?”
這事兒肯定瞞不住他!
他是老中醫,眼睛毒,“望聞問切”最拿手了。
米香兒低頭一笑,“是!生了,生了個兒子,這還要感謝你呢!”
又納悶的問,“你怎麼會看到醫學院的光榮榜了?又怎麼會找到這裡來呢?”
蕭青山笑了,“你是不打算讓我進屋了?連杯茶都不請我喝?就在院子裡跟我說話嗎?”
米香兒一拍額頭,“你瞧,我一看到你高興的……什麼都忘了!快!快!進屋坐!咱們好好聊聊!”
兩個人進了屋……
蕭青山一擡頭,見到許靜雅,就立刻愣了,“怎麼是你?”
徐靜雅也幾乎異口同聲的問,“是你?”
米香兒的視線在兩個人的臉上游走,“你們認識?”
許靜雅大大方方地答道,“也不算認識,我們是同棚之誼!”
同棚?
蕭青山逗笑了……笑容給他原本略顯高冷的臉上添了幾分溫柔,“這話說的對!同棚!牛棚!”
這才轉向了米香兒,“那個時候,我是黑分子,有審訊和批鬥的時候,就……唉!不提了!”
許靜雅臉上也帶着幾分苦笑,“是啊!那些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略微沉吟了一下,“我記得,你是個……醫學權威?狗神醫?姓蕭?”
蕭青山無奈的搖了搖頭,“嗯!我也記得,你是幫派的大小姐,特務,資本家的走狗……還有什麼來着?反正都是些狗屁!”
許靜雅爲人本來就豪爽,也沒客氣,乾脆接過了話,“對!都是狗屁!”
兩個人曾經際遇相同,也算是同病相憐,一說起過去的那一段,罵了句“狗屁”,無形之中就覺得親近了許多……不禁相顧莞爾一笑,頗有些閱盡千帆,洞盡世事的豁達。
米香兒眯着眼睛瞧着他們……忽然發現,這兩個人有許多共同之處,都是任意妄爲,笑傲恩仇,敢怒敢言的“達人”。
靈機一動……
竟然有了些想法,快步上前接過了兒子,用肩膀輕撞了一下許靜雅,“媽,我給你認真介紹一下!蕭醫生是我的恩師,我離家前,一直跟着他學醫,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對他格外的尊敬!另外呢,‘豐收’當時差點流產了,也是蕭醫生出手救的!”
一提出手救過自己的孫子,許靜雅當然不敢怠慢了,連忙客客氣氣地一笑,“還有這事兒?真沒想到啊,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居然在這裡碰到了個半熟人?蕭醫生,那我也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米香兒的婆婆,雲景庭的媽媽,我叫許靜雅!”
蕭青山使勁點了點頭,“我們可真是半熟人,我記得當時,咱們總是排在一起挨批,我上完臺之後就是你……我對你印象特別深,我記得有一回,你還打了一個上臺揭發檢舉你的男人!在那種情況下,幾百個人圍在臺下叫囂怒罵,你不但一直梗着脖子不服,還敢動手打人,真是沒誰了!用他們的話說……氣焰太囂張!”
氣焰囂張?
這詞用的好!
上海灘的“許家五姑娘”確實是一個無論在什麼逆境中,也永遠不服輸的女人!
許靜雅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就是脾氣太擰,永不低頭,纔會……唉!那段過去真像是場噩夢啊!”
蕭青山的聲音也低了,“不錯!確實就是一場不願再憶及的噩夢!沒真正經歷過的人,怎麼也體會不了其中的辛酸!”
米香兒連忙打岔,“媽,咱們別說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蕭神醫,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蕭青山這才淡淡一笑,“我?我調到醫大中醫學院了做校長了!小米,以後,你就真是我名正言順的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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