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靜聲音越來越低，頭也低垂下去。
姜沁半晌沒說話，盯着面前滿臉愧疚的年輕姑娘。
要說這事和紀靜有什麼關係，還真沒有。
她勸過許知秋，並沒有參與到許知秋的計劃裡。
人家還上門來道歉了，態度也很誠懇。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和你沒關係。”
姜沁淡淡地說。
紀靜猛地擡頭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原諒我了？”
姜沁笑了下，“無所謂原諒不原諒，許知秋的事本來和你也沒關係，你沒必要來道歉。”
紀靜咬咬嘴脣道：“可我過去畢竟是許知秋最好的朋友。謝謝你了， 你能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許知秋的事姜沁不想多提，她很快換了一個話題。
“聽說你和周東陽春節要結婚，提前祝賀你們。”
提到結婚的事，紀靜臉頰紅了紅，“謝謝。我們打算春節回老家辦，等回來再在農場辦一次。”
“挺好啊，這是好事。等到回農場，給你們熱熱鬧鬧的辦。”
姜沁笑着說。
說完她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好像付紹鐸也說過，要在春節回京市補辦婚禮。
算一算離春節也沒多長時間了，下個月就要過春節。
不過付紹鐸只說了那麼一次，後來沒再提過。
姜沁也不知道他說得是不是真的，還是隨口那麼一說。
要真是下個月辦婚禮，那怎麼也該準備準備了，不然也太倉促。
姜沁這麼想着，便暗搓搓地問紀靜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
紀靜靦腆地笑，“也沒怎麼準備，我和東陽兩家條件都一般，想着家裡人坐一塊吃頓飯就得了。”
這麼簡單？
兩家人一塊吃頓飯就完事了？
姜沁裝着好奇的樣子問：“除了吃飯沒別的了？那再熱鬧點的婚禮，是啥樣呢？”
“熱鬧點的婚禮……”紀靜歪頭想了想，“再多找些親朋好友，去飯店裡擺一桌席，不過這是在老家辦婚禮。要是在咱們農場辦，那肯定大家熱熱鬧鬧的聚一起。我反正是覺得在農場辦婚禮更有意思。”
“這樣啊。”
紀靜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你不是已經結婚了。”怎麼還對婚禮這麼好奇，彷彿沒經歷過的樣子。
“哦，是這樣的，那時候部隊一封電報把付紹鐸叫走了，我倆婚禮沒來得及辦。”
姜沁解釋道。
紀靜恍然大悟，難怪她問得這麼仔細。
送走紀靜，姜沁繼續收拾行李，可她的心思已經飄遠。
付紹鐸到底是個啥意思，提了一嘴，就不再提這事，那婚禮到底辦還是不辦？
算了，順其自然吧。
姜沁心累，不想再想下去。
很快，到了姜沁要出發去哈市的日子。
這天早上，劉場長帶着場裡其他領導到七隊來送姜沁。
整個東安七隊的職工都起了個大早，聚在姜沁家門口等着她出來。
姜沁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穿上最好看的大棉襖，走了出來。
付紹鐸跟在她身後，手上拎着兩人的行李。
有個年輕女幹事見姜沁出來，趕忙跑上前，把一朵大紅花戴在了她胸前。
大紅花一戴上，姜沁立馬把腰板挺得更直，伸手同劉場長以及來送她的其他同志們握手。
這一刻，姜沁覺得自己似乎成了個明星人物，在進行粉絲見面會。
成就感爆棚。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坐上隊裡的拖拉機，她還在朝外面不停揮手。
終於看不見人了，姜沁揉了揉酸澀的右手，感覺當明星人物也不大容易，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就累得不行。
“老付啊，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你得幫我擋一擋，太累了。”
姜沁長吁一口氣。
一旁莫名被叫老了的付紹鐸，瞥了眼明明在嘆氣，臉上卻帶着抑制不住傲嬌的姜沁，表示不想說話。
拖拉機開到縣城火車站，離開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現在進站時間剛剛好，兩人急忙往進站口去。
行李袋依舊都是付紹鐸在拿，姜沁本想拎一個輕點的，替他分擔一下，付紹鐸沒讓。
坐火車的人不多，兩人很快上了車，找到他們的座位。
三個人的長座，他倆的票是靠窗和中間的位置。
付紹鐸讓姜沁坐到了靠窗，自己坐中間。
姜沁進到裡面，挨在窗口是舒服一些，不用和陌生人坐在一起。
看着付紹鐸往行李架上放他倆的行李袋，姜沁這一刻忽地有種很幸福的感覺。
她不經意地將視線黏在付紹鐸身上，直到付紹鐸發現，才匆匆轉開。
“你要吃蘋果嗎？”
姜沁面前的小桌板上放了個拎兜，是剛纔從行李袋裡掏出來的，裡面都是吃的。
付紹鐸搖搖頭，很貼心地沒有戳穿她拙劣的掩飾。
火車咣噹咣噹行駛着，從縣城到哈市，要一天一夜，明天上午才能到達。
姜沁終於能離開縣城，去哈市看一看，興奮得不行。
這可是她穿過來之後，第一次出遠門，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好奇地往外看，但很快火車駛出縣城，外面的景色變得單一起來，都是冬季衰敗的田野景色。
看了一會，姜沁就無聊起來，靠在窗戶上沒多大一會兒就睡着了。
實在是行駛中火車的搖晃太有催眠效果了。
等姜沁醒過來時，迷迷糊糊間感到自己的腦袋下面不是堅硬的車廂壁，是軟的……
她一下子睜開眼睛，鼻端涌入熟悉的味道。
自己頭下枕的，好像是付紹鐸的肩膀……
姜沁刷地坐直身體，趕忙用手背去抹嘴角。
千萬不要流口水啊，不然要是粘在他肩膀上，她就丟臉死了。
好在她抹了兩把，嘴角並沒有口水的痕跡。
姜沁終於放下心來，有空閒來繼續下一個問題，她怎麼會靠在付紹鐸肩頭。
似乎看出她想問什麼，沒等姜沁開口，付紹鐸先給出了答案。
“車窗縫裡有風，太冷，我怕你感冒，就給你挪過來了。”
姜沁拿手試了試車窗縫，果然冷颼颼的小風往手上吹。
她之前怎麼就這樣睡着了呢？
要是付紹鐸不管她，鐵定會感冒。
“謝謝。”
姜沁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