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刺目耀眼,暗青守在偏園的小屋旁,一動不動,優美的身線猶如一尊完美的雕塑。
屋內,兩具潔白無瑕,身無寸縷的身子緊緊相擁着,絕美的容顏上殘留着極致過後的餘韻,男子的劍眉微微聳動,慢慢睜開了眼眸,一片紫色的琉璃光芒,流光溢彩。他身軀忽然猛地一怔,紫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身旁的女子,她那白皙的肌膚上一片青紫於紅,那是歡愛過後的印記!
看着她熟睡的容顏,雖略顯疲憊之色,卻仍是晶瑩剔透,美麗如仙。昨晚怎麼了?爲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了?
身旁的女子悠悠醒來,黑眸中一片迷茫慵懶,幾縷青絲垂在胸前,遮住了些許春色,那清冷淡漠的氣質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怯生生的欲語還羞而又青澀淡雅脫俗。
她在看清他的那一刻,臉色驟然一變,怒意瞬間浮上心頭,只是那萬種風情彷彿連薄怒也化作了那動人心魄的美麗,淡淡寫在臉頰上,黑眸凌厲的冷冷看向百里楚寒。
百里楚寒紫眸中的驚豔漸漸褪,恢復貫有的冰冷,“你怎麼會在這裡?別以爲這樣本王就會對你動心!”
他就是不能接受她的無視,她的不屑,她的冷漠!
月璃不理會他,而是默默下牀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的穿起來,衣裳襤褸,百里楚寒的紫眸閃過一絲微怒,拉住了她的手,“本王在問你話?”
“我從來都不需要你的心!”他的心是黑的,想起昨晚真是氣死她了,自己好好的幹嘛要相信他的話,早知道就應該扔下他自己跑了,就算他痛苦抽蓄而死也不關她的事!
他邪妄的勾起她的下頷,“你這是在欲拒還迎!!”
“你爲什麼不說是你對我糾纏不清?從一開始,我就一直在逃,而你卻一直追着我不放,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嫁給你!是你愛上我了吧!”她淡淡輕蔑的聲音讓他如墜深淵,看着她黑亮眸中的不屑,他猛的放開手,冷聲說道:“本王今生今世都不會愛上你這種心計深沉的女人!”
“希望你能記住你說過的話!我可以走了吧!”她擡起腳步慢慢朝門口走去,腳步虛浮,有些無力,每走一步下體就傳來隱隱的輕疼。
百里楚寒皺眉,“昨晚本王可說了什麼?”
月璃頓住腳步,卻並未回身,那冷漠嘲諷的聲音輕輕在屋內迴盪,“多謝你讓我認識了什麼叫做騙子、虛僞!”說罷,她再次慢慢朝門口走去。
纏綿過後,剩下的只是他的冰冷無情,好在她不曾愛上他,更不奢望他的付出!看着那柔弱的身影,百里楚寒只覺眼中一片刺痛,心間猶如被人用利刃狠狠的剜了一刀,傳來陣陣抽痛。
月璃在前面慢慢的走着,百里楚寒在後面默默的跟着,心中彷彿翻倒了五味瓶,千萬種滋味一齊涌上心頭,錯綜複雜。
忽然前方一道人影慢慢走來,白色的衣襟飄風,嬌豔的臉上一片詫異,看到月璃襤褸的衣物,還有露出頸窩處的吻痕,傾娥瞳孔驟然一縮,驚訝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百里楚寒只是看了傾娥一眼,流連的目光仍是停在
月璃削瘦的身影上。忽然她腳下一空,顯些摔倒,百里楚寒身形一動扶住了她,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心疼。月璃甩開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朝風沁園的方向走去。
傾娥見百里楚寒仍是準備上前去扶月璃,她眼珠一轉,忽然捂住肚子,“啊!”的痛叫出聲,百里楚寒回頭看着傾娥,又看着前方月璃步履艱難的月璃,終於回過身朝傾娥走去,問道:“怎麼了?”
月璃淡淡的回身看着遠處那兩個身影,一絲苦澀漫延至心頭,刺眼的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此時她卻覺得一切都那麼無力蒼白,慢慢的蹲下身,踡縮在一起。一旁的暗青眸光閃動,蹙眉思索良久,終是走上前扶起她,“娘娘,屬下這就去爲你請大夫。”
月璃輕輕擡眸,看着暗青關心的眼神,搖頭輕聲說道:“不用,送我回風沁園便可。”
暗青點頭,抱起月璃。她纖長濃密的睫毛慢慢的覆蓋上眼瞼,他有些焦急的呼喚道:“娘娘……娘娘……”
百里楚寒見狀,扔下傾娥,身形急急向暗青掠去,搶過他手中的女子,紫眸中的心疼更甚,腳步不停迅速的朝風沁園。傾娥摔落在地上,擡起憤然的臉龐,氣得直咬牙切齒。
風沁園。
大夫看過後,只是說她身子虛弱,身心憔悴,所以纔會體力不支昏厥。開了幾副藥方後,命小鏡去領藥來熬。
百里楚寒眉頭微皺,眼眸眯成一線,如幽潭般深不見底,微風吹起他的衣襟,修長的身姿在耀眼的金色陽光下恍如天神,身後的暗青幾番欲言又止,終是開口說道:“王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百里楚寒淡淡開口道:“你跟着本王這麼久了,什麼時候也學會婆婆媽媽像個女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百里楚寒紫瞳驟然一縮,道:“你當本王是在下棋麼?”
暗青道:“王爺早已處在棋局之中,屬下怕王爺此時分不清自己心中所想,不如王爺站在旁觀的心態去看。”
“是你愛上了流螢那丫頭吧。”
暗青一頓,道:“王爺,其實你又何嘗不是呢。”
爲何她會如此特別?總是閉眼睜眼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她冷漠倔強的臉龐?難道他真的愛上她了?
不,他是不會愛上一個仇人的女兒,更何況當初她裝傻爲的不就是幫助百里楚玉嗎?
良久,他默嘆一聲,語聲恢復到堅定冰冷,“她只是本王的一顆棋子!用來對付百里楚玉他們的一顆棋子而已,更何況本王愛的女人是傾娥,不是她!”
“王爺是何等的睿智聰慧,足智多謀,對付像太子這樣的人,您還用得着用王妃來做籌碼嗎?”只怕是王爺不肯承認罷了。
“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百里楚寒不悅的怒吼一聲,心中如排山倒海般,波濤洶涌。
暗青身軀一怔,低頭輕聲道:“屬下越矩了!”
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腳步穩重輕快的朝風沁園內走來,冷俊的臉龐剛毅粗獷透着一股豪邁之氣,那人來到百里楚寒身前停住,微微行禮道
:“屬下暗蕭蔘見王爺。”
紫眸中閃過一絲異彩,聲音有幾分急切,百里楚寒問道:“有沒有消息?”
暗蕭黯然的搖了搖頭,“屬下該死,沒有查到冰雪之蓮的消息。”
百里楚寒閃動的紫眸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連暗青身軀也是不由猛的一怔,脫口問道:“不是傳言說幽寒峰上有‘冰雪之蓮’嗎?爲何現在沒有,會不會被人採了去?”
暗蕭道:“我在幽寒峰上足足尋了半年,每一寸冰川之地我都去尋找過了,沒有發現冰雪之蓮的蹤跡,更沒發現過一個人影。屬下多帶幾個人再去找找。”
“傳聞說冰雪之蓮在冰冷的寒氣中五十年才凝聚出一朵,就算你帶上千軍萬馬,也是無用!”百里楚寒臉色黯然蒼白,揮揮手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看着王爺蒼白失望的神情,暗青心中一陣酸楚,只能默默的凝視着那襲瀟灑飄然的白色身影,孤寂清冷,透着濃濃的悲傷與滄涼,彷彿經歷了萬年歲的滄海桑田。暗蕭也是默默的站在身後,臉色凝重,眼圈微紅。
百里楚寒對暗青說道:“以後,你就留在王妃的身邊吧。”
暗青臉驀一僵,慌忙道:“王爺,這使不得,屬下曾說過願誓死追隨王爺!”他和暗蕭原本都是將死之人,承蒙王爺出手相救,請高手來教他們武功,他們現在所擁的一切都是王爺所賜。雖然王爺表面冷酷無情,有些時候確實過於殘忍,但他是被那些人逼的!
前段時間暗蕭被派出去尋找‘冰雪之蓮’,今日剛好返回。
百里楚寒道:“保護王妃是你的職責,本王正好也可以省些心思。放心吧,這世上誰能奈何得了本王?更何況你留在她身邊,不就可以天天看到你的流螢了麼?”
暗青黑亮的眼中仍是閃過一抹欣喜,但一想到流螢還被關着呢,無奈的點頭,“她還在黑屋裡呢。”說來奇怪,一般的丫環被關在黑屋中定會大哭或是會嚇得大叫,而流螢在裡面不哭也不鬧,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那冷淡的模樣和王妃有幾分相像。
“這麼快就心疼了?本王打算還要再關她一個月!”誰讓她幫着那黑衣人想放走月璃,況且無論百里楚寒用什麼法子威脅她說出那黑衣人是誰,她死活都不說,還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自然,流螢在裡面也吃了不少苦頭,雖然沒有大傷,卻小傷不斷。暗青經常偷偷去看她,給她擦藥。這一切,百里楚寒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百里楚寒揶愉的語氣不禁讓沉悶悲傷的氣氛沾染了一絲笑意,但是他們都明白,王爺只不過是在苦笑而已。
暗青頓時臉色一黑,說道:“屬下明白了。”
百里楚寒頓覺心情好了不少,笑道:“如果不想她再受苦,那麼問出黑衣人是誰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去處理。”
暗青心中頓時暗暗叫苦,敢情王爺是叫我當奸細啊。
暗蕭拍拍暗青的肩膀笑道:“你這小子在我纔出去半年時間,居然連女人都找好了。”
“沒有啊。”暗青臉色緋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