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條件已經差不多,宇文桀決定和周墨離商量一個時間,就準備離開了。
“那周帝不知何時方便,本相親自將小太子送過來如何?”
周墨離沉思了兩分鐘:“三天後吧。”
“好,那三天後我準時帶小太子過來簽字畫押,立下合約,如果周帝沒什麼事,本相這就告退了。”三天時間足夠他準備了,這個時間對宇文桀來說很充裕。
等宇文桀走後,周墨離的眸子裡漸漸染上笑意,這次他談判的結果很滿意,一切都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前行。
鳳逝川在第一時間就收到這個消息,見小太子的下落這下終於有了眉目,他心中鬆了一口氣,就等宇文桀回來從他身上找到蛛絲馬跡。
且說宇文桀回到相府後,第一時間就是進了書房,這次和周墨離詳談事情,他沒有告訴一個人,包括鳳逝川,有時候,這個老狐狸還是很機敏。
但鳳逝川卻不願意這麼等下去,在聽說宇文桀回來後,他第一時間就去拜見了。
但他剛到宇文桀的書房門口,就被攔住了,他眼裡閃過一道詫異。
“姑爺,丞相正在裡面處理事情,吩咐過不準任何人進去打擾他,您稍後再來吧。”
鳳逝川眯了眯眼,隨後溫和地笑道:“連我也不可以進去嗎?我找相爺有些事情。”
宇文桀將北歷富饒的地方給西鳳,還有將小太子給周墨離做人質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雖然心痛北歷被宇文桀弄得四分五裂,卻也知道現在不得不如此,若是不這樣,北歷遲早有一天萬劫不復。
但是現在看宇文桀的情況,他似乎很不想別人知道這些事情,否則不會連他都瞞着,不過已經到這一步了,他也不怕在宇文桀面前暴露什麼。
站在門外的鳳逝川堅持想要進去,一直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情,不過那侍從倒是很忠心,死活不讓他進去。
許是外面的動靜驚擾到宇文桀,他陰沉地聲音從房內傳來:“外面什麼人?怎麼這麼吵,不是說了別讓人進來打擾我嗎?”
侍衛一頓,臉色不太好的轉過頭:“稟丞相,是姑爺想要見您。”
房間內的人停了一會兒:“讓他進來吧。”
那侍從聽了以後,纔將鳳逝川放行。
他進去的時候,屋內黑漆漆的一片,難怪,宇文桀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晚,加上他在外面又等了一會,房間內早已漆黑一片,只是宇文桀不點燈,靜靜地坐在暗黑處,讓鳳逝川心頭一跳。
“相爺,孫女婿打擾到您了?”鳳逝川說話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
“無事,你這麼晚過來什麼事?”他坐在暗處緊緊盯着眼前的年輕人,北歷外憂內患,本以爲到手的囊中之物,卻沒有想到遭遇這麼大的變故,鳳雛淵清醒,西鳳攻打,都讓他受到重重地打擊,以至於本就疑心很重的他,早已不相信任何人。
宇文桀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鳳逝川卻能感受到他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挺直了背,和往日一樣,不動聲色:“我只是擔心西鳳與北歷的戰事,想來問問爺爺,有沒有我能幫得上的,若是北歷受損嚴重,對您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情。”
鳳逝川特意在這時候喊出爺爺兩個字,就是希望拉近和宇文桀的關係。
果然他寥寥幾句話,卻讓宇文桀的臉有些鬆動,他獨自擺了擺手:“暫時還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要和北嶼好好的就行。”
“北嶼也很擔心您,卻怕打擾到您,所以一直央求我過來看看,最近戰亂,我也無事,就陪在爺爺身後,哪怕是保護您的安全也是好的,您知道,關鍵時刻,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這纔是鳳逝川今天來的真正目的,這三天,他必須時時刻刻跟着宇文桀,這是找到太子的最佳時機了。
宇文桀坐在位置上,眼睛轉了轉,最終還是同意了,他擺了擺手:“行吧,那你就跟在本相的身後吧,如果沒什麼事,你就下去吧。”
他還需要想接下來的對策。
“是。”見自己的目的達到,鳳逝川就離開了這裡。
獨自一人走在小路上,鳳逝川一個人想着如何纔有可能接觸到小太子,不知不覺,他就走了一座院子前,擡頭一看,這不是杜染音當時被宇文桀關押的院子嗎?
他駐足在門口好一會兒,胸口流淌着一股酸澀,最終他還是忍不住,輕輕地推開了門,院子裡的擺設和他離開前一模一樣,看來她走後,就沒有人在進來過,這裡因爲她住過幾天,在他眼中,突然變得不一樣起來,眷戀的看了一會,鳳逝川收起眼中的愛意,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裡。
現在還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第二日一早,鳳逝川就到了宇文桀的房門口等着他,宇文桀看到他的時候,什麼也沒說,默認了他跟在自己的身邊。
就這樣,他形影不離跟着宇文桀兩天,不管他去哪裡,他都緊緊跟着他的後面,說是保護他的安全,可實際上他卻在打探宇文桀的行蹤,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可是到了第三天,宇文桀都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的行蹤和往日並沒有太多區別,就在鳳逝川懷疑宇文桀可能並不會將真的將小太子給周墨離的時候。
終於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這已經是第三天早上,宇文桀突然喊住了他:“你今天不用跟着我,在家吧。”
鳳逝川心中咯噔一聲,知道事情終於有了一些進展,不過他還是面不改色的應下了:“是。”
宇文桀說完這句話,就出門了。
鳳逝川觀察到他今天什麼侍從都沒有帶,甚至連馬車都沒有坐,而他去的方向也很奇怪,是集市……那裡人羣混雜,他去那裡幹什麼?
他心頭一跳,在宇文桀離開後,就悄悄隱身跟在他的後面,宇文桀走的很快,身影一下子淹沒在人羣裡,恰好他的眼力不錯,一直緊盯着他,纔沒有走丟。
他一路跟着宇文桀穿過大街小巷,饒過好幾個地方,他都沒有停下,直到,他慢慢看見前方出現好多飢寒交迫的人,他知道,北歷有一個地方,是窮人住的,俗稱貧民區。
可是宇文桀怎麼會來這裡?鳳逝川隱隱覺得他來這裡和周墨離的交易有關係,他加快腳步,跟的更緊了。
眼見他進了一個破舊的院子裡,鳳逝川終於沒有跟進去,若是這時候進去他,他必定會被發現,他站在大門的拐角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門口。
而那個破舊的院子遲遲沒有動靜,就在鳳逝川以爲是不是還有去他門,想要去搜尋一下的時候,那扇破舊的大門“吱”地一聲被打開。
一個披着大袍的人從裡面出來,而這個人就是宇文桀!鳳逝川可以確定,他對他的身形已經很熟悉了,而他懷中好像還抱着個什麼?他定睛一看,正是個孩子!
隱隱約約地他看見了孩子的五官,與鳳雛淵極其相似……
他握緊了雙拳,原來宇文桀竟將小太子放在這個地方!這個老狐狸,鳳逝川一拳打在牆上,怪不得他找了這麼長時間都找不到,有時候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他一直都在搜查丞相府的房間有沒有暗室,萬萬沒想到他將小太子藏在了這種市井的地方。
宇文桀抱着小太子急匆匆地離開了這裡,他沒走多遠,就有一輛馬車在遠處等着他,看着他上了馬車,鳳逝川沒有再跟上去,他知道,宇文桀這是和周墨離去交易了。
只要確定小太子沒事,後續的事情他就好處理了。
宇文桀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將小太子的行蹤暴露,他將昏迷的太子放在一旁,等着和周墨離進行交易。
周墨離一直耐心等着宇文桀的到來,他並不擔心宇文桀會耍賴,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時間到了,門外準時響起士兵的稟告聲,說北歷宇文丞相來了。
他的眼裡閃過一道笑意:“讓他進來吧。”
宇文桀親自抱着小太子進了營帳,剛進去,他就迫不及待將太子遞過去:“周帝,北歷太子本相已經帶來了,您是否要檢查一下?”
說着他就撩開太子的衣服,露出他的腳。
周墨離見他腳底確實有一個胎記,就點點頭:“好!宇文丞相果然守承諾,朕草擬了一份文書,若是沒有問題,我們就簽字畫押吧。”
宇文桀將太子放在一旁,仔細研究那份文書,見文書裡寫的內容都是那天確立好的,周墨離沒有在其中耍詐,也就很爽快的簽了自己的名字:“周帝,您看看,本相已經簽了,若是沒有問題,還希望西鳳可以早點退兵。”
只有退兵了他才能安心。
“沒有問題。”
等一切都結束,周墨離很滿意此次北歷之戰,他直接宣佈退兵,然後班師回朝!
而在北歷的鳳逝川聽到這個消息時,也知道看來宇文桀和周墨離的商議算是達成了,小太子也沒有性命之憂了,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只要安心對付宇文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