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我累了,不要再跟他們糾纏下去了,好麼?”
顧燁霖轉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歐若水,可是看到那寧靜的面容,看着那如象牙般白皙的肌膚時,他的心居然平靜了下來……
歐若水靜靜地看着他,眼珠如同黑琉璃一般清亮透明:“霖,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麼?下一世,換你來追我,你可不要食言哦!”
顧燁霖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卻在那一瞬間讀懂了她眼中的信息,那雙如墨玉般閃亮的眼眸,在那瞬間閃亮如星辰,彷彿裡面落滿了星輝。
“不好,你忘了麼?剛剛我就說過,你根本就不用我追,下一世,你一定會在原地等着我!”
漆黑充滿嗜血味道的夜色中,他們彷彿是遺世獨立了般,淡淡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卻顯得格外美麗燦爛。
歐若水望着顧燁霖淡淡的笑了笑,“嗯,好!我不用你追,我一定會在原地等着你!”
“霖……”歐若水清澈的眼眸裡溢滿濃濃的哀傷,心底驟然抽痛,她的嘴脣微顫,想說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嗯?!”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着。
歐若水眼底的光芒頓時變暗,染上一片失神的顏色,可是她還是笑了出來,笑容美如晨霧般不真實:“霖,這輩子我們錯過得太多太多,下輩子,我們一定不會再這樣相互傷害了,對麼……”
她看着他,烏黑如黑瑪瑙的眼珠靜靜的,凝着一片水晶般瑩亮的光芒。
她的眼眸晶瑩剔透,彷彿是天空中最美麗的星星。
“嗯,一定不會了!”
顧燁霖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好像四周也都變得靜靜的,什麼聲音也都聽不到了,只剩下一片寂寥的氣息。
天地之間只剩一片流轉的光芒。
良久的沉默之後,抱住顧燁霖的歐若水眼眸驟地黯然下去,她的聲音靜靜的,淡淡的,卻也是落寞而哀傷的。
“霖,我們會一直都在一起麼?生生世世都不會再分開了!”
“嗯!”顧燁霖緊緊抱住她,淡淡的笑着,淡淡的笑容裡盡是一片落寞的顏色,“不會再分開了!”
他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不想再看見他跟別人拼死相搏,剎那變永恆未必就不好,只要有她在身邊,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嗯!”
歐若水靜靜地點了點頭,靠在他肩上,呼吸均勻。
月光燦爛而耀眼,靜靜灑在他們身上。
忽然,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的時候,顧燁霖和歐若水緊緊握住對方的手,縱身一躍,跳入他們身後的大海。
大海依舊蔚藍,在黑夜中顯得寂靜無聲,彷彿剛剛跳下去的兩個生命在它面前顯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甚至只激起了一陣浪花之後,便歸於平靜了。
站在黑暗處的秦少卿看着這一切,怔怔地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恍惚間看到皮膚下長出銳刺,從皮膚相連的地方,深深地扎進肉裡。
那或許就是一種由愛而生的恨意。
可是如今,這恨意卻突然消失了,可他所做的一切竟然是那麼可笑,那麼令人噁心!
歐若水,這一切都還沒結束,都還沒結束!我不會讓你死去的,不會!
一個星期後。
寂靜的病房。
歐若水無聲地躺在白色的病牀上,從那天在海邊將她救回來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可是她卻仍舊沒醒過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
她就這樣睡着了,可秀氣的眉頭卻緊緊地蹙起,彷彿是糾結在一個令她痛苦而糾結的夢裡,在默然地抗爭着什麼似的。
護士小姐調整好輸液管的輸液速度,安靜地退了出去。
秦少卿守在歐若水的病牀前,俊美的面容上帶着痛惜的神情,他的手輕輕地擡起,靜靜地停留在歐若水涼涼的面頰邊上,感受着她微微的呼吸。
只是一瞬間,忽然他的心竟然有一種安定下來的感覺。
“若水……對不起……”
傍晚,夕陽的光芒給他罩上金色的側影,夕陽中的他,溫柔俊帥得驚心動魄,深邃如夜的眼眸中涌動着一種歉疚的光芒。
“我這樣做,只想要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世間有那樣多的女子,我就是隻想要你,你跟顧燁霖四年前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不是麼?”
他的手柔柔地在歐若水的面頰上劃過,幽黑的眼眸中有着難以言語的感情。
那份感情,在歐若水的面容上靜靜地流淌着……
歐若水無聲地睡着……
金色的光芒在不知不覺間渲染了整個房間……
“若水,顧燁霖已經不在了,以後,他都不會在成爲我之間的障礙了!你放心,今後我會好好補償這些日子以來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對麼?”
“若水,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樣的,真的不想!”
“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不是也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的麼?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答應會跟我一起面對的,你答應過的,是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秦少卿口袋中的手機忽然發出嘩嘩的響聲,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上,在光滑的桌面上,發出七彩的炫光,持續不斷地震動着。
秦少卿沒有動。
手機在光滑的桌面上繼續強烈地震動着,彷彿因爲房間裡的人對它置之不理,所以它的聲音更加響亮和刺耳起來。
秦少卿擡起頭,他的目光停留在桌面震動的手機上——
藍色屏幕上閃爍着一個陌生的號碼,在暗暗的房間內顯得格外亮眼。
顧若水依舊沉沉的睡着,也許是因爲那雙跟顧燁霖有着相似溫度大手的撫摸而變得安心起來,連皺起的眉頭也即刻舒展開來。
烏黑的秀髮垂在兩邊,白皙的臉孔變得越加慘白,蒼白得幾乎透明。
不知過了很久,秦少卿站了起來,他走到窗邊,他背靠着窗戶,挺拔的身姿被夕陽鑲上了好看的金邊,深邃的黑眸依舊凝望着沉睡的歐若水。
他的手裡,握着自己的電話,黑眸中漸漸地浮上如夜一般暗沉的顏色,他的聲音低低的,卻有着一種異樣的冷漠和無情。
“不是所有的事都已經結束了麼?你還打電話給我幹什麼?我們之間只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