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顧氏現在的人才太多了,分擔開來,也不是那麼忙,怎麼,今天找我有事嗎?”林心喝了口咖啡,才淡淡的開口。
林寒抿了下嘴角,認認真真的說:“我打算不久後回德國了,不過,在回去之前,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過去,最好移民到那裡。”
林心拿着勺子的手頓了一下,閃了閃眸光,但很快神色變得冷漠,她冷笑了下,說:“我爲什麼要跟你一樣離開長寧?”
“我希望我們兩個可以在一起,我不想你一個人在長寧,我會很擔心。”
“你錯了,我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這裡,我有朋友,我還有我熱愛的工作,我不會離開這裡。”林心清冷的目光看着林寒,面有慍色:“你想要離開就離開,我就當你沒有回來過!”
她以爲自己想要回來就突然回來,給了所有人一個猝不及防後,就可以一聲不吭的又要離開,甚至是帶着她一起離開。
長寧對她來說就一點意義都沒有嗎?林寒難道回來看過她是健康安穩的,就要離開了?
林心心裡是帶着怒意的,她以爲林寒回來就不會走了,她以爲這裡到底對她意義深重。
林寒還想要說什麼,但林心卻突然起身,冷着聲音對她說:“你不是要走嗎?離開之前,我帶你去個地方,就現在。”
說完話,林心就先離開了咖啡廳,林寒斂了斂神色,起身跟了過去。
林心開車,一路開的都有些快,林寒看着大路兩旁熟悉的建築,三年前的回憶像是潮水一樣涌進心頭,她曾多次開車經過這條路,因爲她,要去勘察工地!
林心要帶她去的地方,竟是那裡嗎?
因爲猜到了,林寒心底有些不能平靜,她不知道林心帶她來是什麼目的,帶着這份忐忑,她們很快就到了工地現場,她以爲這裡已經成爲最繁華的商業住宅區。
然而,下車後,她只看到了一片廢墟。
她離開時,這個工地是什麼樣子,她回來再看,這個工地竟然沒有什麼變化。
“爲什麼帶我來這裡?而且,爲什麼這裡不是竣工了?”
林心扯了扯嘴角,想起顧離川曾經堅持的模樣,笑了笑:“因爲顧大哥不准我們把它竣工,也不准我們把它毀掉,他說,這個項目是屬於你的,因爲你感興趣,所以他很固執的留下來,每年交的錢一樣不少,還要維護,甚至那些拆遷戶,已經找了政府不知道多少次,顧大哥就在這裡不遠的地方,重新蓋了房子,而這裡,就一直這麼荒廢着。”
“他……”林寒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聽了林心的話,她更是震驚的,爲什麼顧離川這麼固執,爲什麼他一定留下這片荒蕪?
“他說過,他不會廢掉這裡,不會建造這裡,就是在等你回來,等着你,重新主持工作,將它做到完美。”
林心就那麼波瀾不驚的說着,林寒看着這麼大的項目,就這樣停滯,她心裡說不出的感覺。
她有憤怒,憤怒顧離
川爲什麼固執,爲了她林寒這樣的固執。
她有震驚,震驚顧離川竟然真的爲了等她回來,放棄了這麼大的項目。
他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商人,他有銳利的眼光,他有手腕,可他放棄了那麼多回報的城東項目。
林寒緊了緊雙手,突然回身,林心回過頭看着她,沒有追,只是說道:“你當真忍心就這麼離開嗎?”
林寒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攔了一輛車。
她要去找顧離川,立刻馬上的去到他的面前。
顧離川不知道林心會將這件事告訴林寒,他正在會議室跟高層們開會,林心沒有參加他還在訝異,大門卻突然被人推開。
整個公司的高層都循聲看過去,林寒靜靜的站在那裡,比起三年前,更多了一絲從容不迫。
顧離川很意外,甚至欣喜,他立刻起身走到林寒身邊,輕聲說:“你怎麼突然來了,我們去辦公室說。”他好像生怕林寒會走,回頭沉聲說:“散會。”
之後,林寒深深看了他一眼,輕車熟路的去了他的辦公室。
路過她曾經的辦公室時,林寒閃了閃眸光,那裡的裝修竟然沒有改變,難道那間辦公室,一直都沒有人用過嗎?
進了顧離川的辦公室,林寒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他桌子上的仙人球,那個已經裂開又被仔細粘好的花瓶,好像就是她放仙人球的那個。
這樣的認知,讓林寒訝異,心裡不由得一緊。
“林寒,你要喝什麼,咖啡還是白水?”顧離川沒注意她神色的變化,只顧着給林寒倒水,林寒聞言,回了神,淡聲說:“不用了,我說兩句話就走。”
許是她聲音低沉,顧離川才察覺出不對,走過去,看着林寒,有些緊張的,小心翼翼的問:“我……我什麼都沒做。”
他以爲,林寒又以爲他做了什麼壞事,只想搶先解釋。
可林寒卻緊了下眉頭,問他:“爲什麼城東的項目你要停擺?”
“因爲……”
“因爲我嗎?”林寒打斷他的話,並且直截了當的戳中他要說的。
顧離川見她凜然着神色,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離川,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要留下那個項目,那個項目不是我的,是顧氏的,我不想成爲顧氏的罪人。”林寒平復了下心情,又道:“那個項目,你儘快派人主持開工吧。”
顧離川閃了閃眸光,漆黑的眸子黯然垂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楚,她知道他爲了她,留下了那個項目,但卻沒有因此感到一絲一毫的感動嗎?
他是否做了什麼,都是一文不值的?
顧離川斂着神,苦澀的開口:“好。”
林寒見他答應下來,輕呼了口氣,緩了緩,又說:“顧離川,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覆水難收,你和我之間,就像潑出去的水,是無法再收回的,離開你以後,我一直在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更好,我也希望你,也一樣。”
她神情是
真誠的,她在真誠的告訴顧離川,她的內心就是如此希望的。
顧離川最討厭她那樣的誠懇了,她的誠懇對顧離川來說,就是赤.裸裸的拒絕,全盤的抹殺。
可是,他心中苦澀,也許越發的苦澀,就越說不出話來,他只是又一次艱難的說:“好。”
這一個好字,蘊含了他多少的不甘心,林寒是否可以聽得出來,感受得到?
林寒察覺到他的不對,沉了口氣,目光看向別去:“以後不要再調查傅三了。”
“好。”他又堪堪說了這個字。
林寒怔愣了下,縮了縮瞳孔,低低的嗓音說:“我要回德國了。”
一句一句,如同一個一個沙包大小的拳頭,無一例外的打在他的身體各處,那拳頭打在他心臟上時,裂開的傷口,似乎又疼上了三分。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站不住了,可他還是強忍着,低垂着眼眸,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好。”
林寒深深吸了口氣,凜然着神色看着他,緊緊抿着嘴角泄露了她的情緒,她在這一刻竟有些憤怒,她氣顧離川在這種時候總是裝傻,又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幾分。
她反覆的點頭,說:“好,好,我想你應該都聽清楚了,我不會再重複第二遍,不耽誤你工作,我先走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顧離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顧氏大樓。
顧離川在她走後,身體像是支撐不住一樣,朝後靠了靠,幸好身後就是桌子,他的手按着桌面,頹唐的低着頭,短碎的頭髮遮住了他漆黑的眼眸,使得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孤寂。
從顧氏大樓出來,林寒就真的打算離開長寧回德國了。
林心叫她知道了那個事情,但好像沒有帶來什麼好的結果,她的心情變得更加的複雜,大腦一片混亂,她想,自己必須儘快離開長寧。
她站在顧氏樓下給傅景禹打了電話,傅景禹正在花園裡喂鴿子,聽到她的電話,笑了笑:“這麼快就想我啦?”
“你在哪裡?”
“市中心公園。”傅景禹其實還想問一句,林寒你聲音怎麼不對勁兒。
可林寒卻掛斷了電話,她直接打車去了那個公園,在廣場中央看到了人羣當中很扎眼的傅景禹。
傅景禹朝她招了招手,林寒慢悠悠的走過去,然後坐在他的旁邊,說:“你要不要現在就訂飛回德國的機票。”
傅景禹挑了下眉頭,偏頭看了看林寒:“爲什麼這麼着急,什麼事情讓你要加快回德國的進程?”
“總有那麼些原因吧,總之,我們儘快回去吧,我想念德國啤酒了。”林寒聳了聳肩膀,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放鬆一些。
但傅景禹洞察人心的本領可比林寒強太多了,他伸手摟着林寒,固執的將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指着遠處的太陽說:“閉上眼睛。”
林寒無語的閉上眼睛,但陽光照在身上那暖暖的感覺,還是讓她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本章完)